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舒凇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低头整理病历，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住。熟悉的雪松香气萦绕而来，许衡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
“绾绾，”他的声音还带着手术后的疲惫，“晚上七点，《午夜巴黎》重映场。”呼吸喷在她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订了最后一排。”
舒凇转身时，发梢扫过许衡的鼻尖。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因为连轴手术而泛红。她伸手抚平他白大褂的领子，指尖碰到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个月替她挡飞溅的玻璃留下的。
“我等你来接我。”她踮脚在他耳边说，故意把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许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将她抵在办公桌边。病历本哗啦啦散落一地，他低头时，舒凇看见他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的阴影。
“许医生这么急？”门口突然传来戏谑的声音。顾时夜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车钥匙，“3号手术室等着呢。”
许衡松开手时，舒凇的白大褂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他弯腰捡病历本，趁机在她手心画了颗爱心：“凇姐姐要乖。”这句话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却让舒凇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顾时夜吹了个口哨：“你们俩——”
“同事友爱。”许衡面不改色地打断他，却在转身时悄悄勾了勾舒凇的小指。门关上的瞬间，舒凇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没注意到另一个身影已经站在门口。
“舒凇。”谢淙的声音像钝刀划玻璃。他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套了件过分正式的西装，手里捧着的玫瑰还带着水珠，“跟我在一起吧。”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舒凇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档案柜：“谢医生，我已经和许衡在一起了。”她摸到桌边的钢笔——是许衡今早落下的，金属笔身上还留着她的唇印。
“许衡？”谢淙突然笑起来，那笑声让舒凇想起监护仪报警的嗡鸣，“他连自己母亲的手术都能推给实习生，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
钢笔在舒凇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她想起上周夜班，许衡蹲在儿科病房给发烧的孩子折纸飞机的样子：“你根本不了解他。”
谢淙突然逼近，玫瑰的尖刺划过舒凇的手背。她踉跄着后退，腰撞上桌角时疼得倒吸凉气。混乱中，她摸到手机紧急联系人——第一个就是许衡的号码。
门被猛地推开时，奶茶杯炸开在地上。许衡的白大褂还沾着手术室的血迹，他一把拽住谢淙的领带，医用橡胶手套在对方衬衫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阿衡！”舒凇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看见许衡的手在抖——这是神经外科医生最忌讳的事。
谢淙的冷笑像毒蛇吐信：“看看我们的许大医生，连手套都来不及摘。”他故意看向舒凇，“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多年——”
“够了！”顾时夜和秦云同时冲进来。秦云一把拉开谢淙，而顾时夜挡在许衡面前——他们都看见许衡眼底翻涌的黑色情绪。
诊疗室突然安静得可怕。舒凇看见许衡摘下手套，露出因长时间手术而泛白的手指。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地上的玫瑰，花瓣被碾碎成血一样的汁液。
“绾绾。”许衡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舒凇心脏抽痛。她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混杂着血腥和奶茶的甜腻气息。
秦云突然倒吸一口气：“等等，你们俩……”她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逡巡——许衡的无名指上有个淡淡的牙印，是上周舒凇被他逗急时留下的。
舒凇的脸红得要烧起来：“我们本来打算……”
“等感情稳定再公开。”许衡接过话头，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顾时夜挑眉看着他们，突然笑出声：“难怪上周许衡偷吃舒凇的布丁没被骂。”
阳光重新变得温柔。许衡低头蹭了蹭舒凇的发顶：“中午我请客。”这句话是对大家说的，眼睛却只看着怀里的人，“绾绾喜欢的糖醋排骨……”
“还有蟹黄豆腐。”顾时夜阴阳怪气地接话，“再来份清炒时蔬，营养均衡～”他学着许衡的语气，被秦云踹了一脚。
餐厅里，舒凇夹起排骨送到许衡嘴边。他的眼镜暂时摘了，眼睛因为疲惫而微微眯起，像只餍足的猫。顾时夜夸张地捂住眼睛：“这饭没法吃了！”
“去年谁说我追不到舒凇的？”许衡突然说，筷子尖点了点顾时夜，“赌注该兑现了。”他说话时，舒凇正用纸巾擦他嘴角的酱汁，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秦云突然正色道：“说真的，谢淙这事怎么办？”她看向舒凇手背上的红痕，“他今天太过分了。”
许衡的筷子“啪”地搁在桌上。舒凇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她想起谢淙没说完的话，关于许衡的事情……
“我们去找院长。”顾时夜突然说，“骚扰同事已经违反医院规定了。”他看向许衡，“你的事……”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许衡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摇头：“先吃饭。”他夹起舒凇最爱吃的虾，仔细剥好放进她碗里，“凉了就不鲜了。”
舒凇在桌下与他十指相扣。她想起今早许衡落在她办公室的钢笔，决定今晚电影散场后，要问问他关于他的事。但不是现在——现在阳光正好，糖醋排骨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而许衡的手指正轻轻挠着她掌心，像在说“我没事”。
窗外，医院的玉兰花开得正好。舒凇偷偷把腿靠上许衡的膝盖，听见他轻轻的笑声混在餐具碰撞声里，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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