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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宁

蒋承目光坚定,金棕色的眼瞳里一片冷然:“二来,施粥也罢,兵乱也罢,不过都是豪强的手段罢了。他们要的不是粮食,而是土地。只要他们存了这心思,今日是火灾,明日便可换作水患,甚至虫害、天灾,皆能成他们夺田的借口。”

话音刚落,一旁的萧绰亦站起身来,清朗温和的声音里满怀义愤:“我与承弟一路冲锋在前,沿途所见世家豪强趁乱侵吞田土者,何止一二。周家的手段尚算委婉,有些地方的豪强索性栽赃陷害,直接杀人夺地。那些贫苦农户就算侥幸保住性命,最终也难逃沦为佃农的命运,举家忍饥挨饿,劳作终身。”

王妃萧昭闻言轻叹一声,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豪强世家自古盘根错节,手段层出不穷。对下,他们巧取豪夺,侵占田土,转嫁税赋;对上,则谎报灾伤,虚增损失,甚至将田产挂在死人名下,以避徭役赋税。”

说到此处,她微微侧首,看向肃王,语气温和地安慰道:“这些孩子自小在秦州长大,王爷治下律令严明,怕是从未真正见过这些肆无忌惮的恶行,如今才算亲眼目睹世道艰险。”

帐中气氛微微一滞。

蒋承与萧绰自幼便在肃王府中长大,与肃王长子柴敬一同读书习武,称得上是博览群书、文武兼修。王妃所言,并非他们未曾听闻——前代史书中,这类盘剥百姓、上下勾结之事早有记载,王府中的先生也曾详细讲解。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唯有亲身所见,方知这些黑暗不仅存在于史册之中,更在眼前的土地上真实上演,触目惊心。

半晌,肃王才缓缓开口:“你二人所言甚是,但此事并非眼下最紧要之事。”他目光如沉水般深邃,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决断。“然而,虽然当前不宜轻举妄动,你们的手段却不可放松。周家之事,眼下虽不能彻底根除,但也该适当施加威慑,给百姓留一条生路。”

萧绰听后轻轻颔首,心中已经明白肃王的用意。蒋承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似乎已有了主意,随即应声道:“属下明白,定会谨慎行事。”

“去吧。”肃王轻轻挥了挥手。萧绰与蒋承齐齐行礼,退出了帐中。

“阿昭。”肃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低声说道,“我大周建国不过四十年,英才稀缺,兵力孱弱,豪强兼并之事便已初现端倪。才四十年啊。”

王妃轻轻覆上肃王的手,温暖的触感带着坚定与柔情:“且待来日,王爷。我们一件件做。”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肃王抬头望向王妃的眼睛,眼中温柔如水,眉宇间那股疲惫与决绝似乎在与她眼神的交织中消散。

他伸手回握住王妃的温软手指,认真道:“你说得对,咱们且待来日,迟早……”

他语声喃喃,未尽之言有些含糊不清,被烛花爆裂声掩盖。烛火映照在他深邃的瞳孔中,仿佛两簇燃烧的火焰。

永宁三年腊月,大雪封城,肃王柴熙道与永宁帝柴赦决战于长安城外,帝军溃败,禁军不战自乱。

这一战,柴赦败得彻底。

自他登基以来,怀揣帝王霸业之志,偏信谄媚之臣,好建奇观宫室,又大肆削藩敛财,以稳固自己的皇位。然而,他所图者未必得,他所忌者却无一幸免。

京城大势已去,柴赦于御书房连夜草诏:“朕践祚以来,偏信奸佞,致使骨肉相残,社稷动荡,百姓涂炭,实无德无才,不堪为帝。今自愿禅位于王叔柴熙道,以拨乱反正,安定天下。”

这场声势浩大的清君侧在大雪中终于落下了帷幕。翌日清晨,肃王大军踏雪入城。肃王柴熙道身披甲胄,目光冷峻,骑在战马上缓缓穿过静默的京城。

所幸,他并未大开杀戒,仅清算了力主削藩的太师及其党羽,朝堂旧臣大多得以保全。

然而尽管血雨初歇,肃杀之气仍笼罩京师。适逢新年,往昔张灯结彩的京城街头,如今却一片冷清,世家大族噤若寒蝉,百姓亦不敢恣意庆贺。

除夕夜,宫中钟鼓依旧,却少了往日的欢腾。就连这场新年雪,也仿佛落得格外匆忙,在沉默中将旧朝的痕迹彻底掩埋。

好在京中连月以来动荡不断,却丝毫未能影响沈家这等只余清名的无权世家。

如今风声鹤唳,父亲身为家主,严令府中诸人无事不得外出。于是这一年冬日,沈星阑难得清闲,再不必随母亲四处拜年应酬,奔波于各家府邸之间,只消每日安然待在屋中。

屋内炉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雕花矮几上摆着糕点蜜饯,小炉子上烧着滚滚的茶,甜香茶香弥漫。雪色映窗,屋中却暖意融融,她或翻书习字,或抚琴作画,偶尔与母亲、嫂嫂一边做些针线一边闲话家常。

京中风波再如何翻覆,这方小小天地里,仍旧是岁暮天寒中最温暖的安宁。

———————————

这日一大早,韩夫人便派人来请沈星阑去正院,说是得了好东西要与她一同赏看。

沈星阑踏进屋时,屋内炉火烧得正旺。见母亲正立于案前,正凝神望着案上展开的书卷,目光温柔而珍惜,似在欣赏一件极为喜爱的宝物。

沈星阑笑意盈盈,将手炉递给身旁的青简,又在丫鬟服侍下脱去斗篷。她轻手轻脚凑到母亲身侧,俯身探看案上的书卷,忍不住打趣道:“母亲在看什么宝贝?竟连女儿进来都顾不得了?”

她微微偏头,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低声轻诵:“丧乱……之极,不胜疚恨……”读到此处,她眨了眨眼,语气里透着惊喜:“母亲何时临的?这般好字,我也要学!”

韩芷正沉浸在墨迹之间,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她一下,嗔怪道:“好促狭的丫头!就知道吓我。”说罢,眼底笑意更深,目光又珍重地落回那张《丧乱帖》上,指尖虚虚沿着字迹勾勒,摇头轻声赞叹道:“笔势连贯,圆润端正又不失洒脱,我哪里有这般笔力……”

韩芷抬起头,不再去看那字卷,而是伸手握住沈星阑微凉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与心疼:“怎么不拿着手炉,手这般冷?”

沈星阑笑着依偎在母亲身侧,接过小丫头奉上的热茶,双手捧着暖暖的茶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母亲那样珍爱的字,女儿哪里敢拿着手炉靠近?这般捧着茶,不出片刻就暖过来了。”

韩芷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得失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发丝,动作温柔。

半晌,韩夫人缓缓开口,轻声为女儿解说道:“这字是你父亲昨晚下值时买回来的。真迹……怕是已进了宫,临摹的……没被看中,就这样被随意丢在街边摊子上叫卖。”

韩芷语气含糊地说着这字的来历,然而沈星阑却已听明白了。想来是年前某家遭抄没时,真迹被收入宫中,既然宫中已有原件,再精妙的临摹之作也不过成了无人在意的废纸,就这么随意流落街头,任人贱价换银。

沈星阑看着母亲又转头看那字,便知她心中到底是替这字的境遇感到惋惜了。

她轻轻挽住母亲的手臂,满眼惊喜道:“那它可真是得了大造化!”

韩芷失笑道:“怎么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沈星阑笑意更深,眉眼弯弯地抬头望着她:“这字本该是被珍重之物,可偏生遭了命运的波折,流落街头,若是落入不识货之人手里,怕是早已经被随意处置。但如今呢?它被父亲带回来,到了母亲手里。那真迹不过是被塞进宫中的库房里落灰,它却能得到母亲的珍视赏玩,还不是造化吗?”

韩芷怔怔看着她,眼中那抹惋惜渐渐化作了笑意。

沈星阑见母亲眉眼舒展,便顺势拉住韩芷的手,不住地摇晃,软声撒娇道:“娘快教教我!我只觉得这字看着舒服极了,可到底哪里好,我却一点也说不出来。”

韩芷被她晃得有些头晕,连忙按住她的手,无奈讨饶:“好好好,快别摇了,娘这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说罢细细给女儿解释起这字的好处来。

沈星阑听着耳边温柔的声音,知道母亲今日被自己哄得高兴,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回到自己房里后,又担心自己不在时,母亲怕是还要钻牛角尖替其他那些个流落街头的字画伤心。

好在正月里,嫂嫂宋氏传来了喜讯。这个消息令韩芷又惊又喜,至于那些曾令她叹息的字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家人都围绕着这个尚未降生的小生命忙碌着,欢喜着,连沈星阑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对即将到来的这个新成员充满了期待。

韩夫人素来温和体恤人情,见儿媳宋氏有孕在身,便早早吩咐下去不必再让她晨昏定省。宋氏本性明媚爽朗,又极得韩夫人欢心,自打怀胎后,韩夫人更是将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怜惜,凡事以她安稳为先。

转眼已至三月,乍暖还寒,院中杏花开了一树。宋氏的身子渐渐重了起来。韩夫人便索性连中馈也不许她操心,家中琐事尽数交由沈星阑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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