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男主?”
不论季朝露怎么打量,底下站着的男人也就那个样子,还没有短剧里的男主好看。
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好吧,说实话,这人的五官松散地铺在脸上,似乎是女娲捏人的时候偷了个懒,没有抹匀脸部泥巴,导致他颧骨塌陷,不过配上那件华丽的衣服,从她这个角度倒也勉强看得过去。
沈锦黎在旁边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以为男主长什么样子?”
男主是个什么样子……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但有标准的问题。
按照以往的套路,男主的相貌描写都有一套模子,古言里要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现言里要带着刀削般的面庞桀骜不驯的眉眼,几乎换汤不换药。
“咱就说这男主不是非得帅炸苍穹,至少也要看得过去好吧,这个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怎么样,脸怎么这么僵硬,像块木头似的,这么瘦,没吃饱饭吗?”
就像商家的宣传图,华丽而高贵,结果卖家得到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品。
但凡有标准霸总一半的颜值,季朝露都不会这么说。
其中的落差感太大,再好的包装也提升不了原始的装配。
闺蜜眼光没有这么差吧?她笔下哪怕就算是个边缘人物,身上也带着鲜明的特色,难不成是吃了菌子后写的主角?
她哪天也买点菌子尝尝,试一试效果怎么样。
“他是另外一本书里的美强惨男主,一年前遭遇火灾导致右腿烧伤,至今行动不便,脸上戴着遮挡伤口的人皮面具。没有人看过他的真实面孔。”
沈锦黎举起杯子朝场中一举,底下有人迅速回了他一礼。
季朝露欣慰地笑了笑,这家伙还怪有礼貌的。
下一刻,她看见他张开嘴,眼底浮现浅薄的笑意,嘴里没有半点声音。
变化的口型似乎在说“蠢货”,面对着场里的人。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耳边似乎传来烤焦的薄饼碎裂的声音。
靠!结论下早了!
幸好她没有说出口,不然丢脸的人变成她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难怪,我说他的脸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像个做工粗糙的木偶。”
季朝露后知后觉发现他话中另外一层信息。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他是另外一本书里的美强惨男主?”
季朝露紧紧盯着他的脸,不错过每一个微表情,可惜她心理学学的不到位,看不出什么。
沈锦黎望着场内,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容不迫,势在必得。
如果他的手没有紧紧抓在她的手上,她也会信的。
不过看他这幅紧张的样子,季朝露容忍了他的无礼。
毕竟她踩回来了不是吗?
沈锦黎的皮鞋上留下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本来这种地方是不会有灰尘的,季朝露特意倒了点烟灰缸里的烟灰,使劲地碾了一下。
“好戏要开场了。”
季朝露朝着沈锦黎的方向微微偏头,眼睛还是紧紧盯着舞池。
“你说的种马男主到底在哪里?他长得好看吗?”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沈锦黎的领口处,他的心跳突然乱了一拍,耳边的声音似乎在远去,只剩下她的低声私语,陌生的气息闯入领地,惊扰了原住民宁静的生活。
沈锦黎抿了一口红酒,默不作声的后退了一步,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他很想说一句你能不能保持距离,现实只会是她往他脸上来两拳,然后嘲笑他是不是嫌她烦还用她帮忙。
“这本小说的男主角……他好像早就来了,在水晶吊灯下面站着,拿着红酒杯的那个,头发梳的油光水亮。”
“额……你怎么不早说?”
灯光下总能掩盖瑕疵,哪怕是块布满裂纹的玉石,摆在暖橙色的光芒下也会闪着奇特的光彩。按照季朝露的审美看来,这个男主在灯光的衬托下看起来长得不错,要是再换个精致的妆容,可以直接参加练习生训练营。
沈锦黎叹了一口气,还要他怎么说?
在大庭广众下告诉别人他们两个在讨论别人吗?
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刚才的聊天内容蛮爽的。
“他的衣服品味真……独特,好像……在场就他一个人那么穿。”季朝露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自己看到的现象。
所谓的男主穿着华丽的貂毛,这么明显独特的存在,她居然没有发现。
“不错啊!终于有长进了。”
沈锦黎欣慰地长叹。
终于不是他一个体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了。
“大哥,我才来这里一天,没有大惊小怪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确定只有一天?”
季朝露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下,最后一口红酒含在嘴里,回味了一下,淡淡的苦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杏仁发酵的苦涩,葡萄酝酿的酸甜,香料辅助的回甘。
她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酒比甜酒好看,但是没有甜酒好喝,只能用来提高格调。
“那不然呢?要是你像我第一次见到大体老师,没准也会像我这样震惊,我同学差点就吐了。”
沈锦黎无神地盯着酒杯,“这是我的酒杯。”
季朝露扭头朝向舞池,“你又没喝。”
要是喝了一口,她才不会抢。
人类的口水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细菌,让她喝这个不如让她去吃路边烧烤摊。
沈锦黎设想告诉她真相的后果,最终还是将那句话咽回肚子里。
“行,你高兴就好。”
“谁让你不给我饭吃,还不准我去吃饭。”
“你吃那么多还能穿得下礼服吗?”
“衣服是给人穿的,不是让人去适应衣服的。”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我感觉你在敷衍我。”
沈锦黎只想朝天大喊一句:姐,这还用感觉吗?你的脾气多轴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季朝露沉浸在自己的阴谋论里,“男女主不会是因为一杯红酒相遇的吧?”
沈锦黎心道一句佩服,两人不愧是好姐妹,脑回路差不太多。
他早就看龙天赐不爽了,这个男人除了会混在女人堆就是制造女人堆。
“……差不多。”
舞池里突然传来女人的怒斥声:“啊!我的裙子!”
“你是谁家的女儿?!怎么走路的?!”
“这是你说的差不多?”季朝露给沈锦黎的手臂轻轻地来了一拳,“那座红酒塔都倒了!”
酒水流了一地,东道主听到动静迅速走过来,
“一杯红酒和一堆红酒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进了这些人的肚子里。”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大的怨气?”
做了什么?
青年冰冷的目光穿过璀璨夺目的水晶灯,透过厚重的石墙,回到那个平平无常的午后。
“你真是愈发放肆了!连我安排的人都敢动!”
擦肩而过的花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如同坠落的雨花飞了出去,落在青年鞋尖。
沈锦黎的脸上多出一道血痕,血珠顺着裂开的伤口缓缓流出,顺着脸颊滑落,锁骨惊觉一抹温热。青年如同妖冶的鬼怪,不再掩饰冰冷的气息,“老东西,你安排的人不知道吃了公司里多少项目,识人不清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沈大壮的骂声卡在了喉咙里,脸颊憋得通红,他左右寻找,最终目光落在桌子上,他抄起烟灰缸往沈锦黎的方向砸去,“他好歹是你老子安排的人!你是怎么和你老子说话的?!”
“你看你在我面前像一个合格的父亲吗?在母亲面前像一个合格的丈夫吗?在公司里像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吗?”
“你给我住嘴!没大没小的东西!老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种毛头小子来管!”
父子两人的交谈以一巴掌戛然而止,最终不欢而散。
“你家老登怎么这样对你?!”
季朝露有一种巴掌伸不进故事里的无力感,要是她有一个慧眼识珠吃苦耐劳的好大儿,肯定是要回祖宗那里烧香还愿的。
现在想要培养一个聪明伶俐遵纪守法的孩子太难了。
沈锦黎心生不解,“老登是什么?”
愤怒如同一张沾水的报纸糊在了季朝露的脸上,她顿时哑然。
这家伙上一秒还在表演生气,下一秒问她这种常识性的问题。
她该说一句不愧是反派吗?
心理素质真好。
“这个嘛……对你来说,可以算作是对父亲的称呼。”
直觉告诉沈锦黎,这不是一个好词,不过他爸也不是一个好人。
季朝露习惯性地耸起肩膀擦过耳朵,“你不下去吗?”
沈锦黎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脑袋。
他差点以为她又要晕倒了,到时候他就是跳入黄河解释不清了。
沈锦黎扶正她的身体,解释道:“这种事我看了九遍,争来争去就那么几句。”
“噫?男主好像对女主生了兴趣了。”
“他哪次没有?猪八戒都没有他这么好色。”
“噗……哪有这么形容男主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啧啧啧,他这日子过得真舒服!”
沈锦黎侧目而笑,“怎么?你羡慕?他爸在外面养的私生子能坐满三桌。”
“不过我家只有一个,很快就会解决掉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给他找点麻烦而已。”
沈锦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种说,眼前一阵恍惚。
“为什么?”
“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过得这么惨,你要是过得不惨,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沈锦黎陷入沉默。
季朝露开始反思,是不是她说得太直接了?
听说男人特别好面子,连环杀人犯杀害的人里面男人居多,大部分是因为他们会出言挑衅凶犯。她下次是不是该换一个委婉点的说法,照顾好沈经理的情绪。
不对?!
季朝露拍了拍脑袋,想要倒出里面的水。
他是总裁,承受一点伤害不是正常的吗?
她一个还要朝父母拿生活费的人居然去同情一个日入过万的人,她真是有病!
还是接着看戏吧!
已知男主出场,女主出场,女配二号出场,三人外加女配二号的母亲在演绎一场惊心动魄的指认戏码。
这个一会儿说自己绝对不可能做诬陷他人的事情,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平日智商在线的助理“嘴漏”说出顶头上司的秘密。
那个一会儿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要按照原价赔偿衣服,打开手机,才发现余额没有人家衣服价格的零头多,哭的那叫一个肝胆俱碎,梨花带雨。
另外一个一会儿相信这个,一会相信那个,谁的证据多心里的天平便偏向谁,他的那双手看起来真是碍眼,像一条毒蛇缠住姑娘的腰不放。
有那么一瞬间,季朝露真想冲下去剁了这个男主的手。
她转身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阻拦她们相遇吗?”
沈锦黎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已经改变了,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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