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露看了两眼,也没看见他口中的改变在哪。
男主看似护着女主,目光却一直往女配的腰间划过。那只咸猪手搂着腰,时不时往上靠近。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充当男主?!
等等!
充当?
季朝露脑海里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要是这本小说的男主可以替换掉,改变原本的剧情走向,她是不是可以回去?
这里虽然很好,但是没有故园亲切自在。
周围颠婆癫公太多,她怕自己会被同化,最终变成主角消遣的一环。
趁她和这里的联系还不深切,及早抽身为好。
沈锦黎双手抓住栏杆,手背上的青筋如盘桓在皮肤下的游龙凸起,沿着手臂往上延长。
真是大快人心的宴会!整个A市的妖魔鬼怪都冒了出来。
季朝露双手撑着下颌,兴致缺缺,“你说的改变在哪里?”
反正她是没有发现。
不过穿红衣服的女孩子是真的好看,明媚的像一朵绽放的山茶花,热烈的似一株带刺的红玫瑰。
白裙子的那个女孩也不错,眼睛里仿佛盛满了一汪清泉,澄清明净,有点像象牙塔里的大学生。
“穿白裙子的是女主乐筱筱,她还算聪明,知道躲过那个蠢才的咸猪手,还不忘偷摸掐回去。红衣服的是女配钟嘉然,她是钟家独女,记忆力非常好,看着她的手,趁转身的瞬间一个肘击落在那个蠢才的脸上,真是好样的!”
听他这语气,似乎高兴得不得了。
与昨天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似乎还带着一丝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季朝露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改变她们的行为的因素是什么呢?
既然能改变,是不是能在可控范围内扭转命运呢?
季朝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沈锦黎示意她先不要讲话,他现在只想看男主狼狈的样子,最好是能找个可以落井下石的机会。
真是半点都不掩饰自己的行为。
她冷嗤了一声,扭头看了过去。
男主深陷两人女人的漩涡里,准确点的是他的脚步似乎不能离开原地,左脚有女主“照顾”,右脸有女配“安慰”。
小日子过得不错。
沈锦黎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她们还会做什么?”
季朝露想也没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没准再给男主来个**斗。”
话音刚落,在场的两位女主角撕扯的瞬间,双手同时脱力,扬起手背往男主脸上扇去。
周围没有人阻止,大家都是抱着看戏的姿态在观望。
宴会的举办者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整个大厅的目光都落在那三女一男身上。
季朝露觉得这是她听过最悦耳清脆的巴掌声,在二楼的观众听得一清二楚,不少男士脸上闪过同情之色。
在公共场合被两个女人同时扇巴掌,无异于在大街上被人扒掉衣服、后脑勺被枪指着奔跑。
男主愣在了原地,脸上一片通红。两位女主角还想挽回自己的形象,约好似的往他身上扑去,却又不约而同踩到潮湿的毛毯,侧身躲过男主伸开的手臂,往他的小腿上踩去。
嘶!
季朝露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处骨头错位断裂的声音重叠交汇,随风进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男主脸上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双腿颤颤巍巍,似乎是靠着最后的脸皮撑着。
真狠呐!
她无法想象这该有多疼!
曾经爬山的时候,她一个不注意踢到一块石头上,脚尖的两个脚趾又痛又麻,仿佛是有人掐掉了脚趾头,直到下山回到家,她脱掉鞋子,两个发黑的甲盖非常醒目。她上网搜了一下,又翻了书,等了一个月,黑色的脚趾甲才脱落。
“不是说龙天赐对乐筱筱一见钟情吗?这就是你们富人所谓的一见钟情?!我真是长见识了!”
如果这就是一见钟情的代价,那还真是……真爱。
扪心自问,她做不到,也不可能这么做。
简直是拿命在谈恋爱。
让她付出点时间去接受一个闯入她生活中的男人都不太可能,更何况是拿命!
女主这名字至少还有聪明伶俐优雅坚韧的含义,男主这名字真男主,小说里男主的硬通货。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惊讶。
闺蜜的笔下不知道会有多少惊喜等着读者,超人卖三角内裤黑人推销黑色巧克力不算什么,要是看到男主向男人卖屁股给女主买衣服也还算正常。
没人规定主角是伴侣关系,但是主角之间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
也有开局即死的主角,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自从闺蜜看过她写的《清冷学姐的前男友成了哥哥的男朋友》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脸平静的对她说:原来还能这样!我也试一下。
几个星期过后,一本《冰冷无情的顶头上司突然喊我为爸爸》横空出世,不过似乎看这本书的男性读者居多。
幸好两人都没有亲哥哥,不然家长得知子女在学校里认字读书后结果写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书,想都不敢想,零花钱是肯定会缩水的。
这种小说对她俩来说只是消遣。
尤其是写同人文的时候,闺蜜直接将不喜欢的主角或反派性别反转,添加致死量的工业糖精将两人强行摁在一起。
不喜欢的地方有很多,可能是男主总是在封闭的室内抽烟,闺蜜厌恶烟味,尤其是在她得知二手烟的危害比一手烟的危害还大后,男主的结局换成了在硝烟中半死不活,余生只能靠流食度日。
或者嫌弃反派手段不够狠辣,她干脆制造意外让反派不得不换一具女性躯体,受新身体的影响,反派挤掉原女主,成为男主的小娇妻,承受原女主原本应该遭遇的困难。
季朝露有时候都不敢看闺蜜写的小说,那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能想到的内容,虽然小说发展方向是按照简介上来的,里面的情节一个比一个猎奇。
她都只敢写她讨厌的人的同人文。
不过她俩半斤八两,一个让读者死心,一个让读者绝望。
嘿嘿,她下次也要这么干!
一想到读者看到这里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她就兴奋得不得了,打出来的文字多出几分诡异。
沈锦黎低低地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点痛苦永远不够!
之前他一直困在循环里,意识清醒,身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操控,在限定的范围内做出许多不符合他本人性格的行为。
争风吃醋颠倒黑暗明争暗抢你死我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犯下滔天大错。
一遍两遍,他还有些紧张和惧怕。
生活如同上了发条的闹钟,沿着命定的轨迹运行。
五遍六遍,精神已经麻木和呆滞。
深处的灵魂似乎磕破了一个豁口,等待时间抚平。
八遍九遍,愤怒盖过内心的恐惧。
血肉里涌动的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渴望找到出口。
他发誓不弄死这个该死的循环,他就不信沈。
今天看到男主出丑的样子,真是神清气爽!
待会去放个烟花庆祝庆祝!
“现在你看到真实的人是怎么样子了!”
沈锦黎倚靠在栏杆上,眼底带着孤寂,周身萦绕着忧郁的气息,像一坛秋雨,带着夏末的炎暑,更多的是深秋的惆怅。
——个屁!
季朝露有些不习惯他这种样子,搬着椅子挪远了一点,“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看。”
“真羡慕你啊。”沈锦黎苦笑,那笑容仿佛带着雨水的湿润,使他逐渐鲜活起来。
“你羡慕个毛线。”
季朝露瞪了他一眼。
身家这么好,还羡慕她这种市井小民。
哄傻子呢!
她可不会上当!
这种诉说自己悲惨遭遇的行为在小说里一般是走投无路的反派才会干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写过。
流两滴猫尿就有一大堆人去同情,杀人放火的时候倒是不曾眨眼。
灯壁辉煌的室内,她脸上的小情绪照得一清二楚。
沈锦黎心里清楚。
她不相信。
她在抗拒他。
“你以后最好找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消耗掉你的时间,免得你胡思乱想!”
刚才还是正常的人,现在变成了悲秋伤月的精神小伙。
季朝露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从单纯善良的女青年变成诡诞不经的颠婆。
“我虽然是个反派,但是总是身不由己。”
季朝露皮笑肉不笑。
不要把她当做情绪的垃圾桶啊!
“我每次想做个好人,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拉回去。”他指着下面混乱的人群,“就像这样,没有一次是我主动挑起的,最后罪名却落在我的头上。”
底下传来女人的尖叫:“啊!我要杀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钟小姐我会赔的!”
“你赔的起吗你!我这条裙子是高定的!你这个乡巴佬知道什么是高定吗?!”
“对不起,钟小姐,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一定会赔的!这条裙子需要多少钱?我会慢慢赔的!”
季朝露探出脑袋,双手枕着下巴,趴在栏杆上观看。
要知道她去电影院的时候都没有坐到过这么好的位置。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女主的手指勾住了女配的头发,轻轻一拉,对于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这样做无异于在扯头皮。
“你竟然敢扯我的头发!贱人!我要弄死你!”
钟嘉然手臂高举,在众人或是惊恐或是惊讶的目光中,快速往乐筱筱脸上扇去。
“啪!”
仿佛是过年一样。
男主龙天赐的脸上多出一个鲜红的印子,按照轮廓,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巴掌印。
她唇角上扬,“你确定吗?她们两个好像玩起来了。”
沈锦黎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什么叫玩起来了?
按照剧情,她们几个不是应该搅合在一起吗?骂天骂地不计一切代价凑到龙天赐身边!
等他看到龙天赐倒霉的样子时,身上忧郁的气息散得一干二净。
这印子可真好看,另外一边也该留下一个,对称才完美。
“你竟然敢躲!”
钟嘉然挥舞右手,季朝露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手中途转弯,分明是找准了角度,往龙天赐的脑袋上打去。
不过她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厌恶,不着痕迹改变了轨迹,往龙天赐的脸上扇去。
乐筱筱双手紧紧扒住龙天赐的双腿,怯怯抬头,露出精致的锁骨,配着白裙子,楚楚可怜。
“啪!”
“咔嚓!”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没有人看见是谁在拍照。
季朝露拍了拍胸口,闪过一丝庆幸。
幸好没有被人看见。
“你蹲着做什么?”
“你傻啊!万一被人看见了呢?”
“这是栏杆,不是墙壁。”
言外之意,他们看得见。
“他们看到的只是背影,只要我的脸没有被看到就行了。”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穿蓝色裙子。”
“我谢谢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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