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后果就是一早起床浑身僵硬。
她昨晚忘记了翻身,一直侧着睡,结果起床的时候发现半边身体都僵硬了。
不过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也许归功于这张柔软的大床,在上面接连打三个滚也不会掉下去。
季朝露揉了揉眼睛,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解开屏锁,手机上显示今天是九月三号,上午十一点十分,按照昨天得到的消息来算,也就是说她今天下午六点前必须赶到学校。
真是一比一还原大学生活。
季朝露看着黑屏的手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但愿今天上午能好好休息一下。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来电显示。
同一个号码已经打过十三个电话,从早上七点打到上午十一点,直到现在,锲而不舍。
季朝露:“……”
她觉得对方应该去做前台,不要浪费毅力。
犹豫了五秒钟,指尖划过接听键,一如既往地没有开口说话。
她等着电话那头先表面来意,就等五秒钟,没有说话她就挂了这通电话。
对方似乎是气笑了,“你是不是忘记了给我打备注?”
低沉冷冽的声音仿佛一股冷泉流经她的耳边,带着隐秘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季朝露抹了一下脸,这话说的,搞得她像个问题儿童。
不就是没打备注嘛!
她都拉黑过她妈,何况是刚刚遇到才认识没到两天的陌生男人。
真是奇怪,她居然能容忍他在自己的地盘活动,若是换了以前的自己,她应该是抄起凳子就打人的。
“我忘记了嘛!原谅我这颗容量不大的脑袋,记不得多少东西。”
脑子本来就不大,几乎都用去装电影小说菜单去了,哪里会空出地方给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
她有些担心,他再这样弄下去,她会不会因为神经衰弱而英年早逝。
小组长催作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频繁。
“你不会又跑到我家楼下了吧?我还没有吃饭,哪里也不去!”
她实在是饿怕了,在学校里思考最多的问题是下课后吃什么,到这里之后变成了能吃到什么。
跟着沈经理三天饿九顿。
上次居然带她去粤菜馆子,她六七岁就不会吃那种寡淡的饮食了,菜里要是没有辣椒,她宁愿饿着也不吃。
沈锦黎沉默了一瞬,“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还好吗?”
季朝露自己都忘了,她昨天一口气喝了三杯酒,刚开始和常人无异,最后酒劲上来的时候,嘴里说的话颠三倒四,上车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只贵宾犬,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从她怀中抱走贵宾犬还给人家,今天她绝对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不会喝酒还要喝酒,逞强也不是这样逞强的。
季朝露盯着手机,好像是看到一道又贵又难吃的菜肴。
“只要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非常好。”
没有换鞋没有吃东西就跟着他走了,结果她换来的是什么?
差点饿晕在大街上,就差面前没有摆个碗了。
沈锦黎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怀着什么心情结束这段通话,对方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不愿多谈一句。
幸好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也算是不信中的万幸吧!
沈锦黎喝下一口黑咖啡,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钟嘉然:【昨天你身边那位是谁?】
上层人士里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圈子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瞒不过那些细心的猎犬。
钟家的消息最为灵通,哪家儿女要订婚,哪家夫妻要离婚,这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锦黎不想与她纠缠,回了一句:【一个朋友。】
对面几乎是秒回:【我记得你从来没有女性朋友。】
沈锦黎突然觉得消息太过灵通也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他和这位钟家大小姐交流甚少,但是对方的事迹在圈子里流传甚广,没人敢惹她。
对面锲而不舍:【我会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从未出现过的角色。】
这位钟小姐不是一般的记性好,小学三年级的一件小事情能记到大学三年级。
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不明事理的老人不分缘由呵斥了几句,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谁知道还在读大学的钟嘉然筹谋许久,不经意间放出模棱两可的消息,趁着对家心中的天平在两个项目之间摇摆不定,她前去和生产商洽谈,绕过对家得到了两个项目。
沈锦黎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头疼。
如果将每一个角色比作特定的运行代码,季朝露就像杀毒软件,能影响周围角色的固定思维。
也不知道将她拉进来是对是错。
管他呢!故事早已经改变了。
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是输是赢,由人决定的。
钟嘉然:【希望你不要阻拦。】
沈锦黎盯着这条看似劝解实则通知的消息,冷笑了一声。
他阻拦?他敢阻拦?他能阻拦?
手指微动,他编出一条信息:【钟大小姐决定的事情岂是我这种废物能阻拦的?】
钟嘉然打字的手停在手机屏幕上,看来这个沈锦黎身上也有问题,他之前讲话做事都是带着一股冷冰冰外人勿扰的气质,刚刚发过来的这句话像是呛了火药似的。
“姐姐,对面是谁呀?”
伏在钟嘉然肩膀上的女孩轻轻晃了一下脑袋,垂下的头发落在钟嘉然的胸前。她拥有一双圆圆的杏眼,眼里泛出生理性的眼泪,从钟嘉然的角度看去,似乎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忧郁。
少女知道自己这张脸的优势,配上白裙子,不仅看起来无害,反而像白玉兰一样洁白澄清。
哪怕是再眼瞎的人,也难以对这张脸生出怒意。
没有人会嫉妒一朵无毒的花朵。
除了男主角身边,她在哪里都能安然绽放。
不论是贫瘠的土地,还是陡峭的崖畔,她都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或许还能尽绵薄之力帮助别的花朵。
她用力眨了眨眼,像一只乖巧贴心的猫儿紧紧贴着面前的人,颤动的眉睫略显俏皮。
这个人就是昨夜闹剧里的女主角——乐筱筱。
她已经换了一条干净漂亮的长裙,还是姐姐买来的新裙子。
怎么偏偏是新裙子呢?
钟嘉然握着手机,冰凉的手机壳贴着嘴唇,她思考的时候习惯这样做,“一个同样身不由己的人,不过他掌握的信息似乎比我们多。”
沈锦黎看着自己发过去的这条消息,想要撤回也晚了。
他这两天越来越沉不住气。
不过反过来也能理解,堆积在胸口的郁气总要找一个发泄口。
他打开窗户,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面孔。
手掌贴上窗户,似乎在与另外一个禁锢的自己击掌。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应该准备打造新的剧本。
幸好剧情开始发生改变,而他也能不按照原本的轨迹回到家里。
不然今天换作是他和家里那个私生子作对,然后赌气离家,开车撞到原来的女主角,两人因此相遇。
为什么过去的他非要掌权者的宠爱呢?
他都这么靠近这个位置,直接将掌权者拉下位置,让自己成为掌权者不是更好吗?
不必去看别人的眼色。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黑色窗帘随风而动,掀起靠近墙壁的褐色笔筒,零零散散的黑笔顺着桌面滚到了地上,一只黑色皮鞋停在了笔筒前。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白色签字笔。
季朝露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自从她坐上了这趟高铁,总会觉得平静的生活会冒出“惊喜”。
高铁应该算是安全的交通工具,毕竟身价上亿,不会像小说里的轿车总是出现交通事故。
既然不是这个,那么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山崩海啸?洪流地震?
应该不会是这种天灾吧?
预感是正确的,方向是错误的。
果不其然,列车员刚刚检查过前面的车厢,走过车厢连接处,来到这节车厢。
被他们叫到的人不是去翻身份证就是去找学生证。
列车员路过她身边的大叔,直接找到她,“这里显示您买的是学生票,请您出示学生证。”
季朝露:“……”
好熟悉的剧情,几乎是每个乘坐高铁买了学生票的大学生都会体验的环节。
季朝露出门有些着急,压根没来得及拿学生证。
再说她也不记得自己将学生证放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也许是在一本书里夹着,也许是在某个抽屉里藏着。
以往她都是在舍友的提醒下才记得拿学生证,结果提醒大家拿学生证的舍友自己没有拿学生证。
季朝露的呼吸频率变快了几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书包里就放了两本书,还有一卷卫生纸,一个充电宝,以及一个充电线。
好像还有昨天没有吃完的散装饼干,果冻若干。
身份证在她的卫衣口袋里,不过在眼下这个环境里似乎没有多大用处。
“……我没带学生证。”
“这边需要您补票。”列车员在手机上一顿操作,“没有学生证需要补票的。”
“我没有钱了。”季朝露点开自己的余额,“我就剩这么点生活费了。”
一个不怎么美妙的三位数。
二百五。
不多不少。
也不知道原来的季大小姐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她翻看了一下之前的消费记录,账单明细里显示大部分钱都交给了一个叫做美团的人物。
原来大小姐也爱美食爱生活。
列车员停顿了一会儿,倒也没有为难她,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只是最后提出一个古怪的问题,“你是哪个学校的?”
“就……这里最近的那所学校。”
她顶着列车员探究的目光继续说:“钏舒资纠医科大学。”
季朝露没想到高铁上查票也这么真实。
列车员在转身的瞬间低声说了一句:“原来是个医学生啊……”
语气委婉的不能再委婉,似乎见怪不怪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装束,为了不引入注意,她今天穿了一套朴素简洁的衣服,甚至还有些皱巴巴。
说起来倒也奇怪,原来这位“季朝露”的喜好与初中时期的她十分相似,满面墙的超人手办确实是惊到她了。
列车员去下一节车厢前还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和其他的列车员说了什么,几个人望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同情和怜悯。
他们刚好是座椅背后的车厢检查过来,季朝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前面的车厢离开。
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下了高铁,离学校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要么从高铁出口站坐公交过去,要么走到高铁站进口站打车。
她打开地图,输入‘钏舒资纠医科大学’七个字,还来不及点搜索,手机已经跳转到另外一个购物APP界面。
大可不必这么真实。
这是用来放松的小说,不是什么严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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