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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

「起先是拧胳膊,父亲拧她的胳膊,她就拧自己的眉头,一声不吭地忍下来,她父亲就以为这是可——以——接——受。尝试指桑骂槐,她不哭的话,她父亲就掺进污秽的脏话,意识到要哭,她父亲已经视为这是可——以——接——受。脸是尊严,如果能让她习惯巴掌落在上面,此后再恶劣的行为也能被容忍,这是试探底线。

才知道哭是撒娇的一种,尊严就被打掉,那么就没有了哭的必要。其实所有眼泪堆起来有诗里的洞庭湖水那么多,她把身体里的水都流淌出去,剩下干巴巴的血液,不能从眼睛里倒出去,只能借助皮肉。

没办法不哭,精神上的泪水已经把大脑浸泡得浮肿,让她的平静在碎裂的环境中显现出痴傻。」

可是在她指的方向中空无一人。

他静静地看着她往前走,开始自言自语,精神力头一次那么集中还是面对空气里幻想的人。

这是幻听加上幻觉。

他跟在她身后,听完一个银河系那么多的碎碎念,牵起她的手重复一遍:“我们回家,好吗?”

见她点头,他捞起脚边的颗颗,带着她慢慢往回走。

走过大片的青草地,踏进人为踩出来的地的缝隙,看见青石路上的行人。

乡下鲜少见到青年人,他远远地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把路人的视线吸引到身上。

那简直是毫无遮拦的恶意直视,把他从头到尾看一遍之后,再把他旁边的陈末同样打量一遍。他下意识握紧陈末的手,陈末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挣脱开。

他去看陈末的表情,陈末面无表情,并不转过脸来回应他的疑惑,自顾自往前走。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他和她存在的空间里掺进了另一个人的磁场,让一切行为举动都显得极为不自然。

越过路人,那种异样的感觉才渐渐消退,他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小茉莉?”

忽然之间陷入耳鸣,他听见大脑里嗡嗡作响的声音,这道声音给他一种触摸到潮湿苔藓的感觉,湿冷粘腻。他立刻想到也许这就是陈末所提到的,他以为的幻听。

路人倒着走回来,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准确地说是陈末的面前。比陈末高过半个头的身高,矮下来,微微俯身把脸凑到陈末的面前,路人又重复一遍称呼,改为陈述句:“小茉莉。”

那人修剪得格外细碎的头发和过长的发尾被风吹起来,逆着一直吹到陈末的脸上,他把陈末往后拽了一下,才躲过那人几乎要贴到陈末脸上的鼻尖。

“周难。”陈末喊面前的人。

被叫作周难的人错愕地看了一眼他拽陈末的动作,收敛了几欲靠近陈末的趋势,手插口袋站在原地,看着陈末发笑。

“男朋友?”

“你猜呢。”陈末脸上有了微笑。

周难看起来和陈末差不多的年纪,笑容里满是肆无忌惮,李渝林从他的眼里看到好多种笑意,挑衅的,高高在上的,都用来掩饰溢出的欣喜。眼睛盯着陈末隐隐闪烁,在李渝林的眼里,那像一滩沾满泥垢的碎钻石海。

“你这么说显然就不是了。”周难的视线掠过他,朝陈末伸出手,“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李渝林看着陈末把手放进周难的手心,握住,嘴角的微笑似乎更浓了一些。

她说:“想你想到日夜难安。”

“哈哈,真没想到,我们小茉莉也有示好的一天。”

周难走近一步,把手臂搭到她的后颈:“我住在附近,去我家吃晚饭怎么样?”

李渝林不知道自己在忍耐什么,总之忍耐到他需要不停平复呼吸,把手指的骨节捏到发疼,才能忍住不把这个人从陈末的身上掀翻出去。

周难是谁,又是她的谁,她为什么表现出一副任人摆弄的姿态,完全把他忽视在旁边。

“陈末,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回家。”李渝林尝试去握她的手腕,她顺着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把额前的一绺头发别到耳后,避开他的手。

“你先回去吧,跟伯母说我晚一点会回去。”

“那是多晚?”

“很快。”她垂着眼睛不肯看他。

周难胁迫似的揽着她,那双天然带有一股挑衅意味的眼睛眨着长而卷曲的睫毛,维持这个动作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给他一种被凝视的尖锐。

“如果我说不行呢?”

“没用。”

她说没用,那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他点点头,无话可说。

周难揽着她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那股青苔般的湿冷语气在身后清晰地响起来,语气里的笑也是粘腻的:“小茉莉,是为我又变得这么好看吗?”

陈末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他想,她竟然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他看见曾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轻浮,放大十倍百倍的在那个叫周难的人身上,以为是她新产生的自毁倾向,原来源头在这里。

要他相信陈末也是这种人,他宁愿她是有苦衷的。转过身看她远去的背影,想到她对那个人暧昧不清的话语,他在她脸上从未见过的一种平静呆滞的微笑,仿佛里面存在一场巨大的阴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她分明是他的,她不该对他有所隐瞒。

慢慢地往回走,浑身发冷,一直走到青石路的另一个尽头,他几乎无法思考。

进了房间,他在写字台的座位上呆坐,无端搬出一整个收纳箱的药,拆开崭新的一板板白绿胶囊。他撕开药瓶里的铝箔纸,往玻璃杯里倒进黄的白的红的粉的药片,双手紧紧握住载满若思诺和多哚平的美梦,想要把宁非他酮和曲弗汀的阻隔与戒断功效吞进胃里。

想起陈末在药物作用下虚弱的脸,浅笑的,大笑的,沾满泪水的,他闭上眼,嘴唇抵在杯口,在心里她还是纯白的花,在经受漫长的漆黑光阴之后,仍然拥有明媚的倒影。

他不能把今天割裂的她融入进去。

睁开眼,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打开灯,看着混乱的写字台和手里被药片占据的玻璃杯,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他一片一片装回去,就好像把极端的心情一点一点收复,对陈末要完全侵占的思想却在精神里疯长。

仍然平静地走出房门,吃完饭,对他母亲笑着说陈末只是和朋友叙旧,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他说给自己听,笑的眼睁开,看见一片漆黑。没有陈末的地方都黑洞洞的,这又让他想起那个叫周难的人的神情。

那种满怀恶意的审视,霸凌的神色,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轻浮语气,而他因为陈末一句轻飘飘的“没用”,就赌气把她丢在那样的环境里。

侵占思想在精神里扩张到可怖的规模,而他终于找回一丝理智的时候,发现他置陈末的境地是另一种更为可怖的危险现实。

他给陈末拨去电话,铃声响完三十秒,转为女声的机械音,没人接。打到第二十五个未接电话,他把目光投向客厅里的母亲。

“妈。”

他母亲的脸从电视机转向他:“怎么了,渝林。”

“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一个叫周难的人家住在哪?”

他母亲走上来捧起他的脸:“乖孩子怎么了,别哭,你再说一遍名字,妈附近都知道的。”

“周难。”

“好好,这个名字很熟,我记得电话簿里一定有写这一家的地址,你等我去找。”

他母亲到座机电话旁边翻出一本厚厚的电话簿,手里的第二十六个电话被接通,他拿起来放到耳边。

“李渝林。”这是第一句,陈末的声音。

“我马上回来了。”这是第二句,不是他想听到的信息。

“如果你现在走到青石路上,可以立刻看见我。”

他握紧手里的电话跑出门,第一次觉得门口那条黄土路可以算得上漫长,不能让他下一秒就跨到青石路上。

看见了青石砖,没看见陈末,他把电话举到眼前,还没挂断。

“你这个骗子。”他的眼泪滴在屏幕显示的“陈末”两个字上。

电话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力气跑得更快了。”

他不停地往前走,几乎要走到这条漫长的路的尽头,才远远地看见在绿草地上的陈末。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起来,如果这该死的难跑的路让他苦情地摔倒在地,这一次无论陈末怎么样道歉,他一定不会原谅。

到了十几米远的距离,看见陈末在一颗香樟树下停着,很疲惫似的手臂撑着树,朝他看过来。

剩下的路一步一步走过去,一直走到陈末面前,她看着他微微蹙起眉,语气还是淡淡的:“没必要......”

他张开手臂拥住陈末,身体和精神的渴望都缠绕上去,她往后踉跄了一步,他就顺势往前一步把她压在香樟树上。

温暖鲜活的身体,仍然在他怀里透出风气味的花香,也许还萦绕出一点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她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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