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贺兰清竹从地牢回来之后,又病倒了。
季嬷嬷说她是吃一堑不长一智,明明可以让她去,可偏要自己跑一趟。
那地牢又冷气味又重,不知死过多少人。
这下好了,病了,难受了。
躺在床上舒服了。
好在没发热,要不这副身子迟早得作坏。
贺兰清竹乖乖地喝药,任由季嬷嬷唠叨,只是她几声咳就便让她停了嘴。
“嬷嬷,宋臻都安排好了么?”
季嬷嬷:“都安排好了,放心吧,那小子也是命大,要旁人早就西天去了。”
“到时候把隔壁空房收拾出来,给他住吧。”
“郡主!这如何使得!”季嬷嬷眼睛瞪大,“这、这成何体统!”
“嬷嬷。”贺兰清竹将空碗递给她,用巾帕擦了擦嘴,“只是隔壁,没有住在一间。”
“那也仅有一墙之隔!万一......这小子起什么歹念......”
“嬷嬷,我没有办法了。”贺兰清竹握住季嬷嬷的手,摇头道:“听我的。”
红绫今日告假,说要回去几天商讨跟大牛的亲事,她多批了几天假,平日不能日日见到大牛,这次就顺便让她好好跟大牛亲近亲近。
只是红绫一回去,没人陪春竹玩了,刚刚闯祸,季嬷嬷不让它进来,这会子正在外面对雨叫唤呢。
显得它多委屈似的。
屋里无风,她却呼吸得难受,一吸进空气,便忍不住咳,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现在更是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季嬷嬷轻拍贺兰清竹的背部,试图让她缓解一点,她嘴里忍不住抱怨道:“这老天也真够怪的,一会冷一会热,往年哪会这样。”
这才刚入秋,天气就如此反复,也不知道等再凉一点可怎么办好。
季嬷嬷什么都不怕,就怕贺兰清竹生病,这么些年,要论药材,估计除了皇宫,可能也没谁能比得过公主府了。
念巴念巴,这日子就这样过了。
下了一上午的雨终于是在下午的时候停了,这会儿严培刚来,雨就停了,季嬷嬷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哎呀!这严二公子一来,雨就停了。”
说着,还跟贺兰清竹使了个眼色,“这严二公子一来,郡主的咳嗽便好了,还是上天眷顾有情人呐。”
严培从小陪在贺兰清竹左右,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季嬷嬷挺看好严培的,她一直希望他们能够喜结连理。
安阳长公主在世时,曾跟严家主母提起过两人的亲事,只是还没确定,便撒手人寰。
当时季嬷嬷也在场,不过这个口头亲事,也只有她跟严家主母知晓。
所以,严培在她眼里,就是郡主未来的夫君。
这话没把贺兰清竹弄脸红,倒把严培弄臊了,抱着狗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好意思进来了。
季嬷嬷没做多调侃,起身端着木盘离开,给两人独处空间。
严培脸红红的,经季嬷嬷这样一搞,他都不敢正眼看贺兰清竹了,倒是怀里的狗狗伸出舌头冲她笑。
白白的,乖乖的。
就跟严培一样一样的。
乖巧的模样让贺兰清竹忍不住伸手去抱,身上的毛发又柔又软,还香香的,可见之前被养得不错。
“有名字了吗?”
“尚未,想着让你来取。”
贺兰清竹放下另一只手上的册子,把狗狗放在腿上,两只手开始柔摸,她舒服地眯起眼睛,“既是你送的,便由你来取罢。”
也不是她不想取,而是小时候取了名字的,最后都暴毙而亡了,她常反思,或许是她给它们带来的不幸。
说她迷信也好,总之她不想再给这些乖巧的猫猫狗狗带来灾难了。
严培坐在一旁认真思考起来,跟那晚的春又来比,少了几分捉弄的意味,多了一丝正经。
非常正经。
正经的一丝不苟。
“万福,这名字如何?”
“万事亨通,福星高照,不错!是个好名字!”贺兰清竹把万福捧起来,贴在额头,“小万福,你叫万福。”
小万福似乎特别高兴,身后的尾巴兴奋地来回晃动。
愿郡主日日万福金安。
严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默念。
贺兰清竹没有像往日那样看书或者练字,对他视而不见,而是逗弄怀里他送她的万福,几案上的茉莉茶香味四溢,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
严培就这样坐在一旁垂眸瞧着,听着她不断传来的低语,他多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
窗外雨潺潺,各处人心难猜。
春竹趴在外头平日贺兰清竹坐的榻上打着盹儿,下一秒便被一块石子儿惊醒,它弓起身子抖了抖,四处张望。
它舔了舔爪子,见四下无人,便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地跳上了窗台然后进了屋内。
跟装了雷达似的,跳进贺兰清竹怀里。
四只小腿吧哒吧哒地踩,寻找最舒服的姿势,可今儿怎么扭也不得劲,总觉得挤。
它扭过头一看,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哪里来的大傻狗?!
敢占领它的宝座?!
它后腿使劲一蹬,险些把万福踹下去。
“春竹!”贺兰清竹将万福提起抱在怀里,“不许踢万福。”
春竹一脸不敢置信,它瞪大双眼盯着万福,好像在说,这个新来的,要比它还尊贵???
春竹不接受,春竹再次挑衅万福,贺兰清竹看不下去,把它赶了下去。
万福倒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春竹要气死了,它跳到一边的架子上,仔细打量着贺兰清竹跟严培,牙齿被磨得吱吱响。
心里不禁愤恨春又来这个家伙,没用的蠢货。
而在外边淋雨的春又来,见到春竹被赶在了一旁,气笑了,愤愤道:“没用的蠢货!”
指下的树皮被扣得不成样子,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见屋内的两人相谈甚欢,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尤其看到两人一起逗弄那只蠢狗,烦躁更甚。
雨水不断打在身上,很快便全湿了,春又来咬了咬牙,瞬间消失在原地。
淋了一身雨的春又来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不料阴荧正坐在里面等着他,见他一副狼狈的样子,心下了然。
“又没下手?”
春又来随意解开身上的束缚,旁若无人地将湿衣脱掉,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下雨了。”
阴荧被他拙劣的借口弄得想笑,黑蛇攀上她的肩膀,立起了身子。
“下雨影响你出刀的速度?”
江湖杀手排行榜第四的春又来,就是以完成任务速度非常迅速而大名鼎鼎。
要是阴荧把他刚说的理由说出去,哪个人会信春又来会用这么荒谬的借口。
春又来脱衣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没什么表情,道:“她病了。”
下雨了,他心情不好,所以不想杀人。
她病了,他不能乘人之危,所以不能下手。
阴荧:“......”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黑蛇被阴荧拽了下来,放在手心把玩,她动作很是粗鲁,黑蛇却不生气,收起尖尖的獠牙,完全乖乖地任由她如何。
她起身走到**的春又来面前,指腹伸向他的腹部,故意不断地上下游走,任性地抚摸一块块的肌理,黑蛇顺势爬上,占领一席之地。
“春又来。”阴荧的手不断往上,途径胸肌、锁骨、肩膀,最终搭在春又来的后颈处。
她的身子往前贴上他的胸膛,柔软的触感让春又来下意识皱眉,她却丝毫不在意,跟长蛇似的缠绕他。
阴荧不紧不慢地靠近,她的红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垂,媚眼如丝,妩媚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喜欢贺兰清竹?
春又来眉间的纹路更皱了。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京城第一美人文轲那样的人。
像贺兰清竹这种又娇又弱动不动就生病,还要身材没身材的......美人,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不会喜欢贺兰清竹。
只是她把他当作了暗卫而已。
“我不会喜欢她。”春又来一把推开阴荧,然后捏住黑蛇丢还给她,“以后再让这个东西爬到我身上来,我就把它煲汤喝。”
黑蛇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藏在阴荧身后,连半颗脑袋也不敢探出来,生怕春又来说到做到。
“你什么时候走?”春又来继续问道。
“你什么时候下手,我就什么时候走。”
阴荧可不着急,她没接任务,时间多得是。
她爱看戏,不把这出戏看完,她是不会走的。
“那你今晚睡哪儿?”
阴荧眉梢微微一挑,眼波在春又来身上四处流转,停在一处后又上移,“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不行。”春又来拒绝道。
“为什么不行?又不是没睡过。”
从前出任务,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
春又来来瀛洲前不分男女,也不是性别不分,而是除了文轲以外,男的女的在他眼里都一样,所以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谁也不介意谁。
只是来瀛洲后,他遇到了贺兰清竹,她对他说,男女有别,这个不可以,那个也不可以。
他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有这么多的不可以。
春又来想了想,学着贺兰清竹道:“男女有别。”
此话一出,阴荧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春又来吗?
这还是春又来会说出的话吗?
阴荧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细地打量此人,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惹人浮想联翩。
“你还是春又来么?”
春又来被转烦了,不耐地啧了一声,不管阴荧如何叫唤,直接把人扛了出去,然后关门、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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