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的消息传地很快。
旭阳府卫所海上演习,龙门火炮直接射沉了几艘海贼的船,大放光彩,也震慑了镜国外使一行人。
至于孟三和丢失的海船之事,自然也不会有人再追究。
朝廷里一些原本还抱有期望的人,顿时失了神。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冯韵此刻也没有多放松。
“因为时间过于紧急,臣改良的这版龙门火炮并不稳定。”
任平涛实事求是地道:“充充门面还可以,真要用于实战,不太合适。”
冯韵点头:“我明白,这次是逼不得已。
接下来镜国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带领匠人继续安心研发新的龙门火炮。
还有,上次我提到的西境火器营装备的事……”
任平涛立马接话:“臣已经将此事交给徒弟木梨全权负责,皇太后放心,木梨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冯韵点头:“钱进宝从民间也寻摸了些人才过来,如果有合适的,我希望你能够悉心教导。”
光凭一两个人还不足以改变炎国的现状,冯韵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
但在这个教育普及率十分低下,且理工专业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的年代,她也没办法。
从头培养,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偶尔捡个人才回来,都是大幸运了。
任平涛表示如果遇到合适的苗子,绝不藏私。
没看到他都快忙成三头六臂了吗?
现在工部被拆解,不少人被治罪、裁撤,他和内官监的人还得接过工部一些紧急的事情处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头秃了。
好在内廷学院开办以来,也发现了不少有用、有天赋的人,虽然还要多加培养,但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他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当十个人用。
任平涛走后,冯韵叹了口气:“跟大理寺和内廷监那边说一声,差不多可以放吴奉出来了。”
因为要彻查整个工部,吴奉又是工部的顶头上司,他怎么也得进牢里走个流程。
只是现在看到任平涛都快忙出火花来了,冯韵有点不忍,也怕把这个全才给累坏了,还是让吴奉出来分担将功赎罪吧。
刚刚回到炎都的文夏,听说老友吴奉进了牢狱,正要去看望对方,结果就见对方好好地出来了。
文夏顿时意识到,吴奉这次并没有被迁怒。
“亏我之前还在担心你。”
文夏松了一口气,毕竟老友牵涉进去的,可是火器图纸泄露案。
哪怕老友在整件事情里很无辜,但谁叫他是工部名义上的老大呢?
吴奉掸了掸袖子,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多亏了皇上与皇太后开恩。”
他敢说,这种事无论放到哪一朝,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不罢官,也得贬官。
毕竟就算他没有参与这件案子,但也确实有失察之罪。
不过他也明白,皇太后之所以对他网开一面,估计还是看在他并不是五月党、六月党以及外戚党的人。
现在皇太后急着用人,才会让他将功赎罪。
文夏看看四周,悄声问了一句:“听说中元太庙祭祖那天,皇太后大发神威,痛斥百官,还让太祖爷显灵了?”
吴奉想到当日的情形,不由失笑:“确实。”
当天的天象还真就像是在为皇太后出面似的。
也因为当时的异象,一些心里有鬼的胆小朝臣,还自动上贡了不少钱财。
文夏啧啧称奇,随即又问:“工部如今不必再受内阁辖制,兵部的权力也被军部务架空,那火器图纸泄露还有铁矿的事可有结果了?”
闻言,吴奉面上带了嘲讽:“东境龙门火炮震慑了镜国外使,估计炎都这边也该有结果了。
我看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皇太后已经说了让祸首交待就不株连,真要追究起来,怕是大半个朝廷都要震动。”
文夏明白了吴奉的未尽之意:“皇太后不大动干戈也是对的,想要改变炎国现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五月党和六月党经过两朝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庞大利益集团,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人相视一叹,慢慢来吧。
好在如今出了个强人皇太后出来,现在两人只希望对方长命百岁,多给炎国一点修正的时间。
至于皇上,虽然皇上可能也没有那么不堪,但如果皇太后不在了,光凭皇上,绝无可能有抗衡五月党和六月党的能力以及魄力。
令朝臣意外的是,皇太后并没有出席朝会或是垂帘听政的意思,但她会在乾阳宫召集一些重要官员议事。
而一些大事方面,皇上也会在聆听皇太后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就比如军务部,皇上与皇太后才是真正的主理者,而被册封为军务部大臣的常驻人员,如今也仅有御史文夏、司礼监万峰,以及还未归朝的梁平安而已。
其他的朝臣也可能会被点名参加军务部的会议,但都只是临时性的成员,被交待一些具体的工作。
至于他们的建议会不会被采纳,内阁、六部和司礼监都无法再干涉。
一些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皇太后这是在设立的新的机构分权,根本不只是针对兵部而已。
虽然眼下军务部名义上好像只是讨论东境五府与西境三府的军政事务,但真的只讨论军务吗?
当然不只是讨论军务。
冯韵在文夏回来之前,就将对方上的奏折放在了心里。
文夏只在旭阳府呆了一小阵,就敏锐地察觉到东境的商贸多被镜国人,或是镜国奸细垄断。
因为当年的两国和平协议,炎国让渡了不少利益。
然而长此以往,无论是对东境的商业环境,还是人文环境,恐怕都会造成非常深远的影响。
“我对比过前面数朝的商业税,发现我炎国的商业税乃是历史最低。”
冯韵看向众人:“我认为,农业税当然是一国之重,但商业税其实也很重要。
如果能适当地提升商业税,农业税反倒可以降低,减轻普通百姓的负担。”
文夏指出事实:“前面数朝商业税高,与他们制定的商贸规则也有关。
不说我炎国海禁多年,只说如今各地的商户只能在本地做买卖,无法四处流通,异地发展,就限制了很多商业活动。
而且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一向最低,连服饰、住宅方面也都有着极为严苛的规定。
他们自己甚至他们的后代,都不允许科考入仕,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很多人也是不愿意沾染商业的。”
冯韵点头:“这就是我想说的,关于海禁政策,眼下不是最好的开启时机,除非我炎国能恢复强有力的海军力量。
但解除一些商户的禁制,倒是可行。
比如异地发展,比如商户的服饰、住宅规制的限定,还有,准许他们的后代参加朝廷考核。”
吴奉有些迟疑:“前面几条也就罢了,最后一条,怕是会遭到群臣的强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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