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门锁被反扣，窗帘被拉得死死，整间屋子被封进黑夜里。空气中隐隐浮动着香槟和雪松混合的气味，黏在鼻腔里，令人作呕。
顾慕深的背脊紧贴着桌沿，指节死死的抵在桌面上，皮肤下的青筋浮出，体内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上涌，连呼吸都被灼热得变了形。
药效愈来愈厉害，他薄唇抿紧，试图将恶心的眩晕感压下去。
郑曜将酒杯轻轻搁在一旁，朝他步步逼近，“顾总，你都已经这样了，不如……放松点。”
他抬起手，指腹擦过顾慕深的领口，“你看，脸都红了。”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最好现在给我滚出去。”顾慕深的嗓音低哑，“不然，我会让你以后，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这个力气吗？”郑曜不怒反笑，唇角带着病态的快意，“我见过Y总裁喝多后对我上下其手的样子，那模样看着就恶心得想吐。”
“为了坐上现在的位置，我却不得不在他的下面，对着他那副又老又丑的脸躺了一年。”
“可你不一样，顾总。”郑曜舔了舔唇，眼神癫狂，“你知道在我们Gay圈，大家都是怎么称呼你的吗？”
“Gay圈天菜。”
“Y集团那个老东西算什么？你长得这么帅，年轻，有钱，还这么高冷，从我第一次在新加坡见到你，就忍不住想，为什么和你上床的人不能是我？”
说到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部备用手机，在顾慕深面前晃了晃，“只要一张照片，哪怕你没碰我，也足够猎头圈，金融界炸锅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威胁你，可比威胁X集团和Y集团的老东西，有用的多。”
“你要是敢碰我，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顾慕深低声威胁道。
“我不碰你……”郑曜低声笑起来，眼神发亮，“那你碰我。这样你就不会觉得脏了，对吗？”
脏？别说是郑曜还没有碰到他，光是当他靠近，顾慕深就产生了生理性的排斥，皮肤像被虫子爬过般的恶心难忍。
“碰你，你也配？真他妈的恶心。”
话音刚落，顾慕深取下别在西装上的银针，没有任何犹豫地往肩胛骨狠狠扎了进去，灼热的疼痛感瞬间炸开，他低低抽了口气，硬生生将那股涌上喉头的燥热逼了回去。
郑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顾慕深拽住衣领，整个人重重地掼在落地窗旁的柜子上。
“啊！”郑曜吃痛地叫道，玻璃杯摔碎在地上，香槟洒了一地。
顾慕深眼神阴沉，拳头跟着毫不留情的挥了下去，“你他妈以为，我是来陪笑的？”
一拳接着一拳砸下，全是狠劲儿。郑曜狼狈地试图反抗，但他怎么可能是从小就受过训练的顾慕深的对手。
对付绅士，用绅士的法子；对付小人，还讲什么道义？
“你以为拿着手机，拿着点破把柄，就能威胁我？”顾慕深咬牙低吼，手臂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我不碰人，不代表我不会送你去死。”
郑曜被他掐得眼白上翻，手机摔出半米远，指尖拼命挣扎着，却根本动不了，顾慕深像一头被撕裂理智的狼，猛地松手，将郑曜甩到一边，见他昏了过去，才弯腰捡回自己的手机，拍照取证。
他转身去扯门，却发现门早已被锁死了，若是破门而出，只怕万一再碰上那两个穿黑西装的人，会更加危险。
此刻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喉咙里被火灌过似的疼痛，他的目光落在了落地窗上，好在这里只是二楼。
他没有多想，就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
“砰！”
摔落在草坪上，掌心和膝盖划出一道道血口，他撑着膝盖勉强站起来，几乎是靠意志在呼吸，从西装内侧摸出手机，指节颤抖着用英文报了警：
“这里是比弗利山庄H区，这里有人从事权色交易……”
夜风灌进胸腔，燥热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反而化作助燃剂，他感到整个人从骨子里往外烧。
顾慕深一瘸一拐地走到停车的位置，拉开车门时，陆秘书正坐在副驾驶上。
“顾总，我一直在找您，给您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接……还有您怎么流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陆秘书急切地问。
顾慕深低头看他一眼，眼神冰冷得吓人，“下车，马上。”
陆秘书愣了一下后，连忙下了车。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头所有声音。
他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大口喘气。手指撑在方向盘上，一根根青筋鼓出。药效还在，甚至比刚才更猛烈，像是在逃亡之后反扑回来的火焰，灼得他连骨头缝都在发烫。
他不想让任何人碰，也不能去找任何人。
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双又白又直的腿，膝弯细瘦，皮肤白得晃眼，淋湿的水珠沿着腿部的线条流下来，像是在某种姿势里，被他扣住膝盖往向后压去。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却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靠着座椅急促的喘息，一只手颤着点开了语音通话。
通话拨出，响了两声，对面的人就接了。
“顾先生？”林予沫的声音带着点迟疑，像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打来电话。
顾慕深低哑着嗓子，“什么都别问，叫我的名字。”
“顾……顾先生？”
“叫我的名字。”他咬字极重，像是忍耐到了极限。
“顾……慕深。”
“再大声一点。”他的呼吸急促的像快疯掉了。
“顾慕深。”
他闭上眼，指尖收紧，喘息的声音冲出口中，像是被某种羞耻和快感拉到了极致边缘。
“林予沫。”他声音嘶哑，低得几乎听不清，“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想法？”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
“顾慕深，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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