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在超人死后，他终于变成了人们幻想中的上帝。
世界上所有反对和不好的声音都消失了，每个人似乎都成为了超人最忠实地信徒。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在为超人的逝去而悲痛不已。
有不少明星网红在媒体上说着自己被超人拯救的故事，说着说着就捂住脸，一副哭得要昏过去的样子。
甚至还有不少政客也在一些公众活动上发表演讲，感谢超人一直以来的付出，他们也对超人的离去感到万分悲痛。
就连卢瑟都出席了各种活动，他在活动上还会用纸巾擦着眼角。
他这头还说着自己对超人离去的有多么悲伤，话音刚落立刻就开始介绍自己制作的众多，可以在离开超人后保证大家安全、方便众人生活的东西。
而大家呢？
大家仿佛遗忘了过去新闻上那些卢瑟针对超人的行为言论，纷纷感慨着卢瑟的聪慧和贴心，最后挥舞着钞票迫不及待地填充他因为某些实验而干瘪的钱包。
只余下知情者看着电视上卢瑟惺惺作态的样子，觉得恶心透顶。
318
迪克厌恶地别开脸，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估计会忍不住直接冲到大都会给卢瑟套麻袋。
“布鲁斯准备就这么放任他在那里吸克拉克的血？”
提姆像是一个男鬼似的敲着键盘。
“他最近在忙别的事。”
“能有什么事比处理卢瑟还重要。”
迪克小声嘀咕一句，“布鲁斯最近还好吗？”
提姆冷笑一声。
“好得不能再好了。好的就和克拉克没有死去前一模一样。”
“哦……”迪克的表情更加担忧了，“这听上去可太糟糕了。我果然应该早点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提姆：“……”
提姆转过头，露出脸上重得像是要cos熊猫的黑眼圈。
你有本事看着我再说一遍？
迪克：“……”
迪克心虚地上前抱住提姆，好好安抚揉搓了一番。
提姆则保持得体的微笑，看上去随时准备给他来上一爪子。
“关心他？”
“就他那揍人的力度，我觉得现在更需要休息的是你们吧。”
两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同时抬头，惊喜地看向来人。
“杰森！”
迪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热情地飞过去一把抱住杰森，接着对他从上到下地拍拍打打，像是在拍一个等身玩具熊。
“你怎么回来了？你身体不要紧吗？”
杰森嫌弃地把迪克的脑袋推开，“克拉克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还呆得住。”
提姆也走过来，和杰森简单地拥抱了一下，“你还好吗？”
“至少比你们两个看上去更像活人。”
杰森按着太阳穴，头疼地看着无论是外表还是精神情况都一样美丽的两人，“说吧，你们多久没好好休息一下了？”
迪克两人身体同时僵住，他们下意识对视一眼，立刻心虚地别开脸。
提姆打着哈哈，“也没有多久。”
迪克立刻跟上，“也就是蝙蝠家的正常休息时间而已。”
蝙蝠家的正常？就布鲁斯那忙起来恨不得五天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杰森：“呵。”
杰森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把两只小鸟赶去休息了。
他回到蝙蝠洞正准备接手提姆剩下的工作，就看到阿福端着茶点站在电脑旁边。
“欢迎回来，杰森少爷。”
阿福将小甜饼放到杰森手边，“虽然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回到房间休息适应一下。”
“我没事。”
杰森拿起小甜饼，直接将一整个塞了进去，“我之前已经休息得够多的了，阿福。”
他机械地咀嚼着小甜饼。
他已经不想再休息了。
319
几天后，由政府组织牵头，为超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虽然棺材里只有一件残破的披风，但依旧有无数群众自发地前来送行。
更有多位超级英雄为超人扶棺，正义联盟可以说是全员到齐，只唯独缺少一人——蝙蝠侠。
女侠几人面对官员们的询问都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仪式结束之后，那群记者就迫不及待地涌上来，将众人团团围住，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问他们准备选谁接替主席的位置等等。
几人的表情都没有绷住，立刻冷下脸来。
女侠更是直接说了一句“我们接下来还有事”就带着众人一起离开。
离开后换上便服的众人，一起前往堪萨斯的一座普通的农场。
他们要去参加一场真正的，属于他们朋友的葬礼。
戴安娜几人再次抬起棺材，抬着这口普通却更加沉重的棺材，沉默地向前走去。
向来阳光明媚的堪萨斯，今日却灰蒙蒙的，厚实的云层和一直都未停歇的雨水像是这片土地都在为克拉克的离去而哭泣。
戴安娜等人将棺材放入墓穴，撒下泥土，开始掩埋这位为了保护他们而离去的家人。
露易丝站在崩溃哭泣的玛莎身边，抱紧这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亲。
阿福站在乔纳森身边，作为有着多次相关经验的人。
他在这段时间给肯特家提供了很多建议和帮助。
乔纳森站在雨幕中，任凭雨水打湿他的全身。
他愣怔地、沉默地站在那里，寂寥得像是一座孤独的灯塔，只是他没想到在他倒塌前，他会先失去需要他指引方向的小船。
“抱歉，我来晚了。”
布鲁斯没等飞机停稳，就从上面跳下来，立马冲到乔纳森等人面前。
他看着已经被悲伤和绝望浸透的乔纳森和玛莎，提前准备好的套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他嘴巴像是蚌壳一般闭了许久，最终却只是说出那句深埋在他内心许久的话。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他。”
玛莎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哦，我的孩子。”
玛莎悲伤温柔地看着布鲁斯，她上前一步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抱住他。
“布鲁斯，这不是你的错。你要明白虽然我们家那小子看上去有点傻，但在打架方面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所以要是连他都会…都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那你们也不可能做到更多了。”
“这不一样。”
布鲁斯被玛莎抱在怀里，他握紧双拳，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正在自我折磨的磐石。
“这不一样，玛莎。我，我们明明早就发现了不对。但是我……”
布鲁斯声音越来越小，他被玛莎抱着，眼前的世界被玛莎笼罩。
他这温暖的怀抱，这轻柔的话语，好像带着他回到了八岁之前，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是我阻止了他，是我说我能解决这一切，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到。”
布鲁斯闭上眼，他站到了那条小巷前，他看到小巷对面那个八岁的自己。
八岁的孩子抬着头，高大的成年人低着头。
孩子哭泣着说道，“我要是没有非要提前离场就好了。”
成年人沉默地说着，“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两人看向对方，一模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同样的情感，他们齐声道。
“我们还是拯救不了任何人。”
布鲁斯眼睛有些涣散，他嘴里囫囵着说着自己都听不清的充满歉意的词句。
突然，他感到背后一暖。
布鲁斯抬头，发现是乔纳森从背后拥住了他。
“布鲁斯，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是什么吗？”
布鲁斯张开嘴。
乔纳森表情严肃，“是受害者的自责。”
布鲁斯闭上了嘴。
“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不是吗？凶手洋洋得意，被害者长眠于地底，而其他还存活的受害者，却在那里悲伤、自责、懊悔。”
“真是难以置信，比起怪罪于导致这一切的凶手，你们却会更责备没能挽回这一切的自己。”
乔纳森紧紧地抱住了两人，“这真的，太可笑了。”
布鲁斯身体僵硬地被一对父母前后拥住，他一方面因为这久违的父母之爱感到温暖感动，但更多的。
他看向一旁，看向那个坟墓。
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因为他的无能，克拉克住进了这里，而他却还因为克拉克的死，得到了这份本应该是克拉克来感受到的温情。
布鲁斯希望被埋在里面的是自己。
320
“是的，你们说得对。”
布鲁斯狼狈地退出两人的怀抱，僵硬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档案塞到乔纳森手里。
“很抱歉，现在才弄好这些。这是康纳的收养协议，以后他就是肯特家的人了。”
“什么？”
乔纳森两人一愣，玛莎茫然道，“我之前听克拉克说过这件事，但是不是说很困难吗？”
听说光让康纳能跟着卡尔一起生活都困难得让克拉克想要撞墙了。
怎么现在都还能成为肯特了？
乔纳森叹息一声，不用打开文件都能猜到布鲁斯得花费多少工夫才能做到这一切。
“你为此付出了什么？”
布鲁斯避重就轻道，“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
“并且这里面最重要的是他的努力。”
布鲁斯侧身喊道，“康纳。”
康纳缓缓飘下，他落下的地点离众人很远，他没有穿那套时髦的皮衣和制服，而是穿着之前克拉克给他买的普通的裤子、T恤。
他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模样看上去和之前那个潮流小伙完全是两个人。
“这个孩子”
玛莎担忧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才从海里爬上来的康纳。
她担心地上前了一步，康纳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玛莎：？
布鲁斯叹息一声，给旁边早就迫不及待的提姆一个眼神。
提姆立刻走过去，熟练地薅住本想飞走的康纳的手，“天啊，康纳！你还好吗？都发生什么了？这么久没见，大家都很担心你。”
康纳的手在提姆手心里动了动，神情低落得像是被踹个半死的小狗。
“这段时间我都被莱，卢瑟关起来了。对不起，提姆。对不起，布鲁斯。对不起，玛莎乔纳森。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原因才让克拉克死的。”
提姆叹息一声，“这些话，我们这段时间已经听得够多了。”
真是离谱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把超人死亡的错误归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布鲁斯，还是戴安娜，无论是正义联盟，还是蝙蝠家，甚至是迪克，杰森他们，都觉得超人的死是自己导致的，都觉得只要自己多做一步，多努力一点，超人就不会死。
提姆出神地看着地面。
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你不知道。那个怪物，那个毁灭日它是卢瑟制造的。”
康纳吸吸鼻子，感觉自己已经要哭出来了。
“它是从外太空落到地球上来的，最先开始的时候它没有那么强。是卢瑟发现它，并带走它。他对它做了很多的改造和研究，最后做出来了那样一个怪物。”
“可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的。我明明发现了他那段时间非常地忙碌，我还问过他！可他只是说了一句，大人的研究小孩不要管我就放弃了。”
康纳伤心而愤怒地喊，“他甚至不愿意编什么理由骗我，就那么一句敷衍的话，我就把我忽悠过去了。”
“他后来甚至还带我去过毁灭日所在的研究所做体检。”
“它就在我的隔壁。”
康纳的眼泪终于流下，“当时它就在我的隔壁。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次数，可我就是……什么都没发现。”
我的父亲就在我的身边制造杀死我另一个父亲的武器。
而他呢？他在干什么？
他在徘徊，他在犹豫，他沉溺于拥有同伴的快乐中，他肆意地享受着梦寐以求的父爱。
他将克拉克毫无保留地接纳和爱意当作理所当然。
他在重多赤果果的真相面前，依旧对卢瑟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觉得卢瑟是爱他的，他相信卢瑟会为了他退步。
而他又理直气壮地相信无论他做了什么，克拉克都会接纳他，包容他。
所以他在一次又一次选择中都偏向了卢瑟，所以他终究得到了他的惩罚。
“那个时候卢瑟费了那么大的劲，让我待在房间里，这就表明他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在的话，克拉克或许就不会死。”
“提姆，你知道吗！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康纳以为自己在大声地呐喊，但其实那不过是小声的呢喃。
他太累了，他太悲伤了。
自从克拉克出事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质问，一直在呐喊，可直到声嘶力竭，他才愚蠢地意识到，他之前的那些选择是多么可笑。
康纳突然感到一双粗糙柔软的手摸上他的脸。
玛莎抬起他的头，温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泪水。
结果康纳哭得更凶了。
“对不起，玛莎，都是我的错。我…在布鲁斯找到我的时候，我本来不准备来的。我做了那样的事，我怎么还能，我还有资格成为肯特家的孩子。”
“康纳。”
玛莎上前抱住康纳，顺手把一旁的提姆也一起拉入怀抱，“你知道吗？克拉克期待这件事真的很久很久了。”
“所以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康纳。”
玛莎温柔地抚摸康纳的头发，“你终于成为了我们家的孩子。”
“欢迎回家，康纳。”
康纳彻底没绷住，直接抬手抱紧两人，在提姆窒息的闷哼中嚎啕大哭。
那哭声响亮得，几乎要响彻整个堪萨斯。
所有人：“……”
原来氪星人这方面也是super级别的吗？
才艰难地为玛莎撑出一片天地，又直面氪星喇叭暴击的提姆，“……”
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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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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