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应该想到黎医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才对,因为一切太过顺利所以心里一直放不下眼前果然有变数。不过这阵仗是想干嘛?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互相对峙的方式拉长战线,这样才能为他建造机器争取时间,如果一下子就分出个胜负的话——
“守不住了!撤退!”
一旁传来一声吼叫,可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少部分人来得及回到围墙内,剩下做掩护的人无一幸免不说,这临时搭建的铁篱笆也受不了这么多丧尸的围攻。如此宏大的黑潮之中,眼看着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站在我身边的人影簌一下跳出了哨塔。
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只见二当家在空中踩了几步后轻盈地落地,朝着地板做了个结印后,一堵土墙刚好在那铁围栏要被推倒之时升了起来。因为对方人数众多,平铺开来的队伍长度越来越大,还好那土墙推倒围栏的两边形成了弧度,弧形很快围拢成圈,就如南门那样困住了所有的怪物。当然规模要大上不少,也是一样的策略,土墙成了土笼,盖住了顶才了事。
松了口气的我连忙踉跄着跑下了楼梯,刚刚才觉得问题解决了,那土堆却出现了裂痕。里面的怪物很显然在反抗,我了解那些人的怪力,与之的代价沿线的道路都变成了长坑。用土临时垒起来的牢房,不可能扛得住这么多怪物的力量的。
“柏油。将柏油重固的话可能可以坚硬一些。就像是路面一样。”
“是吗?可传统的方术对柏油路面没有任何的研究。”他用手做着结印说,“不过也可以一试。”
法术发动后周边路面的石子都被大风刮了过来,浑天地暗的沙尘之后那土包又被一层黑色所覆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认知是不是靠谱,毕竟快速沥青路面其实超重卡车一开就裂了,这下反倒是铺上了这一层黑色后有裂痕也看不清楚了。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得进到里面根治。你们趁着这机会赶紧修补围墙并且把南面的妖兵调过来,我和林先生进到里面看看!”
“是!”
可是我们怎么进里面?或许是路基都被风给卷上来了,这会儿在地上抬头看这个土包格外高大。如果想要进去就要凿门,我们不可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再下来,如果要开门就要在离地面不远的地方。
“就这样在贴地的地方开门?”看到二当家像刚刚那样画了一扇门,我赶紧提醒。
“想要建立沟通的渠道,就会有堡垒破损,鬼怪鱼贯而出的风险对吗?”
“我们至少得把门开在怪物到不了的可能性更大的地方吧?”
“但以那些怪物的攀爬力,现在可能已经探索到高处了。只要有1%的可能性,就有可能全部溃败。”
话是这么说,他已经抓上了门把手,门打开后已经晚了,我也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去。
这里是哪里?和想象的一样漆黑一片,但却听不到怪物的嘶吼声,也没有怪物来抓我。就在自己都无法忍受这黑暗的时候,一盏灯忽然亮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土垒的内部,而是一个房间,灯光之下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棋盘,黎医生正站在一边摸着下巴琢磨棋盘。
“不愧是仙人,已经感知到这个空间了吗?”
“这个空间是指?”
“林先生见识过空间扭曲术吧?”
邬老师的超能力技术?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空间是在别的次元中借来的地方还是像气球一样利用既有物质放大而来的,但在我们的世界里可以通过方术来实现。”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明明有这种方术,但这个世界也一样,为了房地产却让成千上万的人没有居所。”黎医生说着拿起了棋盘上的一个棋子翻转过来,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副巨型的黑白棋而不是围棋,只是和普通的棋盘不一样,上面的方格并不是规整的。
但容不得我多做观察,一旁一个显示屏亮了起来。或许是这昏暗的氛围,让人不得不注意这画面。那人看衣服就知道是街边的流浪汉,浑身盖着一床破棉被取暖。但就在这时候,熟睡的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阳光底下,因为疫情的传闻今天街上只有一些不得不上街采购谋生的穷人,见到了他那怪异的姿势纷纷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加快了脚步,而监控画面切换了视角后,才发现他的瞳孔缩小成了一条细线。
“那是被感染者?”
“对生活都无法维持的人来说,只要有口饭吃就什么都愿意做。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里的人,不会关注这些人的生存,所以就是暗中收买他们也没有关系。”
“收买的意思是……”
“他们是自愿的受试体。”
他的话刚说完,屏幕里的人张开了大嘴,猛地向一旁的巷子里扎去。一个闪躲不及的老太太被他扑倒在地上疯狂啃食起来,而观察这一切的镜头,则一下被血渍给染得鲜红。
还没从这阵惊吓的余韵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黎医生又翻了另一个棋子。这时又一个屏幕亮了起来,这次的人在公园里搭有一个棚户,看起来比刚刚的那个人要好一些,可以他苏醒后的蛮力,那白铁做的房屋摇摇晃晃不堪一击。
这房间里因为一个又一个亮起的屏幕而变得明亮,可见的是这个房间和我曾到过的那个走廊一模一样,四周都遍布着LED屏幕,而和还没亮起的屏幕比起来,亮起的只是沧海一粟。
“我发动的攻势有些出乎你们意料吧?以我可以控制的人手,可以轻松地推倒这座大城市。而放眼全国,面积比成都还要大的城市屈指可数。”
“喂!这和我们说好的可不一样!如果你推倒了这座城市的话,那些权贵只会视你做眼中钉,然后加快斩草除根的速度!”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将这会让人吓到的一边倒局面重新设计了一下,好让剧情更有趣一些。”
他一下一下翻着棋子,刚刚还是一片白的棋盘一下子就被黑子给占据了。我终于明白了这棋盘的含义。之所以格子不规则,因为每个大方块里代表一个坊,他第一个翻出的黑子便是掩埋在那个坊里的感染者。正面的攻击只是这场游戏的伪装,又或者说因为把妖怪都引去了守城,所以目标变得更好寻找,内部感染者发起的攻击精准率更高,凡是出击就能扩大感染。
“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游走的可都是像你一样的平民,这和你想要和权贵们比高下的目的完全不同吧?你知道这样一来会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死去吗?”
“说是平民,不如说是伥鬼。如果团结起来,明明就能大家都过上好生活的。可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讨好上层打压下层,一级扣一级,让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改变。为了所谓明天的生活,害得别人连今天的生存都没法保障,而后又因为得到了这点蝇头小利,对上层磕头膜拜,做更无耻的奴隶头。”他忽然停下了翻棋子的手,然后说,“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与其这样,直接取下领头人的首级会比较方便吧?”
他把手从北方移到了南方,在那个还满是白棋的方框里翻转出一颗黑棋。画面另一头的一个屏幕亮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摄像头里跟踪的不再是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而是一个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人——夏佑善。
“为了今天的决战,王爷和市府在短短一天里真是做了不少准备。这一次流浪汉不再是没法被分配到食物了,而是被地毯式的排查给赶出了这个区域。不过还好,这并不意味我就找不到0号棋子。”
“所以把这具身体送给我,也在你的局里吗?”
“你可别把我想的这么坏,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后,所得到的回报吧。”
画面里的佑善四肢有些不协调,狰狞的神色像是在克制自己的行动,可任由脸上怎么使劲,双脚依然不停歇地向前迈步。
“站住!不能进去!”穿过小巷到了一个岗哨的时候,他被新军拦住了去路。
“现在是非常管控时期,前面有狂犬病疫情,不准靠近!”
佑善听后颤抖的脸上张开了嘴,嘴里犬牙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尖利的獠牙,刚映到大地的晨光之下,还带着一丝鲜红的血迹。
理智似乎从他的眼神之中褪去,就在他盯住了其中一个卫兵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瞎说什么呢!那些大人们明明就在天台上坐着呢,要是有病人还会让他们在那儿嘛!”
是个年迈但还十分健朗的老头,卫兵们注意到他后连忙拔出了枪说:“喂!管控还没解除!谁让你上街的!赶紧回室内!”
“有啥子嘛,明明大家都看着。”他用嘴指了指两旁,确实窗户里探出的一个个脑袋有的在看城外那个铁笼,而有的在看王爷他们坐着的天台。似乎是看到丧尸大军被控制住了,大家眼里都轻松了不少,也有不少人从屋子里走到街上想找个更好的视角一探究竟。
“都给我回去。”卫兵们一边用枪指着那些人,一边有人扣着老头往外推。
混乱之中,佑善的帽子被人不小心打了下来,其中一个卫兵叫了一声:“是晨老爷。”
“可朱团长不是在……”
也有人疑惑,可卫兵队长的一个眼色后,有人向佑善做了个引导的动作,让他进到了大门里面。他放开了扶着裤子的手,张开的嘴也收了起来,意志的克制与身体的不受控制,让行动变得格外怪异,但好在这会儿楼里并没有什么人,沉浸在战胜喜悦中的人更是不会去注意这样一个角色。
在顶楼走出电梯后他爬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守卫大人们的卫兵正传到城北的攻势已经被二当家挡了下来。欢乐的氛围中,只有两个人的视线对峙在了一起。
看到了佑善的白虎叫了出来:“团座!你不该是在……”
他的话让大人们都转过了头来,恰巧这时候一只纸鸽子落到了道长的手上。他展开后瞪大了眼睛,把纸条传给了王爷后拔出了剑来。
“你是谁?!”
没有回答道长的问题,佑善只是又失去了神智。刚还在室内显得像些人样的眼睛,这会儿又变成了一条竖线。
“想要把一个没有灵魂的身体,控制得像人一样,看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把食指与拇指捏在了一起,借着光线在棋盘上显出爱心的轮廓。“我没有歧视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没法接受——这种上层人的恶嗜好。”
前面说过古代和现代的区别,禁娼妓后象姑馆一堵成为一种风潮,跟随这种白幼瘦审美与性取向无关,只不过是在封建体制之下上层人对下层人的控制与发泄。不管哪个世界都一样,上层人在某些方面玩得有多过火,只是因为信息差我们不知道而已,并不代表不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养个小娈被当作传统,所以才有“上层人的恶嗜好”这种说法。但说白了,大多数养娈的人不过是征服白幼瘦同性以满足自身强势幻象的极端异性恋罢了。
不过回到眼前这件事,那就是说——昨天的夏佑善也不一定是佑善附身成功,极有可能是因为黎医生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从而表现出来的假象。毕竟要是没有昨天的鱼水之欢,计划不可能顺利地进展到今天。当然这计划并不是我们商量好的那样,而是他的另一个计划。
我转过头去看二当家求证,作法之类的事他作为得道之人一定更专业吧?但从他的眼神里我却没有得到答案。反倒是棋盘的中央升起了一个麦克风,然后说:“林先生,你要不要试试控制别人的滋味?没有灵魂的人D体,在你的科技世界里,就和控制一个机器人一样简单。甚至都不需要操纵杆,AI会根据你的语音指令自动转化为动作。”
“编号B339,他们马上就要识破你的身份来攻击你,别让他们命中你的要害,拔出刀来抵抗。用那刀砍下代理市长的头颅后,将病毒感染给蜀王。其他人都可以缺胳膊少腿,但蜀王要感染上病毒,并留下完整的身体,以便后用。”
搏斗的开始并不是黎医生的指令,而是他所预料的那样有卫兵拔枪射击。但佑善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快,先在四周快速巡走,消耗了对方的子弹后,趁着他们换弹匣的机会将他们一个个放倒。
和这种因为病毒而有突破极限力量的人比起来,能与他抗衡的就只有修练过的道长一人。就在佑善解除了所有防守打算直捣黄龙的时候,道长一步守在了王爷的面前拔出了剑来。
落下的刀被那把剑牢牢抵住,因为飞快的速度而化作残影的佑善才又一次现形。
“林先生,你真的不试下吗?这可是我送给你的身体,该如何处置本应全听你的才是。”
那麦克风被移到了我的面前,而在这之间,画面里的人已经连着打了许多回合。佑善见用尽了全身力气依然无法压过道长的气势,转而通过不同角度试着进攻。但道长虽只有一人,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只有被抗住的时候那飞快的人影才会现形,但每一次在不同地方的现形又都是以被道长牢牢抗住结果。
几招下来,似乎被道长摸清了门路,单纯的防守开始尝试攻击。虽然只要他不向要害下死手佑善就算是不死之身,但看形势,要是这攻击持续下去,摸到要害只是时间的事。而攻守易势比这来得还要快,虽然天台的卫兵都被放倒,但这儿毕竟是各位大人们观战的地方,放出消息后很快又一队精兵在天台上列起阵来。
虽然掩护性设计没有伤到佑善,但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而因为空间变小,速度也不得不降下来,肉眼捕捉到他的身影已经不是一件难事。
“不大乐观,如果他不放弃进攻,真就只有先中他的要害才能收拾局面了。”
二当家的话刚说完,道长的出招就从拳脚变为了刺剑。和感染了病毒不知疲倦的人不一样,他虽然修练已久,但毕竟有体力的极限,劳累毕竟是人理智的自我保护机制。那剑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也招招中标,鲜红的血液跟随佑善的身体向四周狂撒,在光鲜的太阳之下舞成一片赤雨。
动作变慢后子弹也变得更为精准,和有分寸的道长不一样,开枪的卫兵就凶狠多了。
“就这样看着的话,这具身体的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没错,恐惧还是让我慌了神,看着屏幕里那打斗的画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卫兵们终于停下扣枪,是因为道长终于用法术召唤出来的锁链将其制服,如果这时候再射击就可能会伤到道长。不过道长和王爷还在商量怎么处理佑善的时候,佑善又一次挣脱了锁链。眼看着佑善扑倒了道长,王爷赶紧拔出了长刀来对准了佑善的脖子。
“编号339,住手!撤退!找个地方藏起来疗伤!”
与我几乎同时喊起来的是道长,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借着大叫的气势用力踢开了佑善。这一脚太过用力,而两人本就在天台边缘,他这一脚把佑善从楼顶踢下了楼。
“楼下的视角呢?”虽然常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必死无疑,但如果是丧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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