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她们搭上了去镇上的班车。司机特意绕路经过一片红树林，盘根错节的树木在水中映出交错的倒影。卡萝按下车窗，海风立刻灌了进来。
“停车。”她突然说。
班车在路边停下。卡萝拿起写生包就下了车，莉安紧随其后。清晨的阳光正好穿过红树林的缝隙，在水面上洒下细碎的金光。
“十分钟。”卡萝已经支起画架，“这个光线不会太久。”
莉安在她旁边坐下，拿出速写本。她画得更快，捕捉着光影变化的瞬间。卡萝则专注于水面的反光，调出一种特殊的银灰色。
班车司机耐心地等着。其他乘客也见怪不怪，显然对艺术家的临时起意已经习以为常。
到镇上时，画材店刚开门。店员正在擦拭柜台，看见她们背着画具进来，了然地点点头。
“防水画纸在右边第三个货架。”
卡萝直接走向那片区域，开始仔细比较不同品牌。她用手抚摸纸面，对着光观察纹理，还从包里拿出水杯做了个简单的吸水测试。
莉安则在颜料区徘徊。她被一套本地特制的矿物颜料吸引，那些颜色比北方常用的鲜艳许多。
“适合画热带花卉。”店员走过来介绍，“特别是凤凰木和三角梅。”
最后她们选了两包防水画纸，一套新颜料，还有莉安需要的速写本。结账时，卡萝注意到莉安多看了几眼柜台里的高级炭笔。
“加一包这个。”她对店员说。
回艺术村的班车上，她们仔细研究着新买的画材。卡萝测试着画纸的韧性，莉安则在试色纸上试验新颜料的效果。
“这个红色很适合画日落。”莉安指着试色纸上浓烈的色彩。
卡萝凑近看了看：“比我们用的镉红更暖。”
下午她们在画室测试新画纸。卡萝用海水调色，尝试画早晨看到的红树林。莉安则对着窗外的芭蕉叶练习新颜料的水分控制。
“纸的吸水性很好。”卡萝评价道，“但干燥时间比预期长。”
莉安这边遇到了麻烦。新颜料在纸上的扩散效果与北方用的完全不同，她连续画废了三张纸。
卡萝放下画笔走过来。她站在莉安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调整她握笔的角度。
“手腕再放松些。”卡萝的声音很近，“南方湿度大，需要更轻的笔触。”
练习持续到傍晚。当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时，她们终于掌握了新画材的特性。卡萝完成了一幅红树林的写生，莉安也画出了满意的芭蕉叶。
晚餐时，那位本地水彩画家对她们的新作品很感兴趣。
“防水纸用得不错。”他仔细看着卡萝的画，“很多人刚开始都掌握不好湿度。”
卡萝安静地吃着饭，莉安代为回答：“我们之前在北方画过冰瀑，对水分控制有些经验。”
晚上整理画具时，莉安发现卡萝把新买的炭笔放在了她的画具盒里。
“你的炭笔。”她拿出来递给卡萝。
卡萝接过笔，随手放回莉安的盒子。“给你买的。”
画室外传来海浪声，比昨夜似乎更响了些。莉安检查了明天的潮汐表，清晨五点半是最佳作画时间。
“要设闹钟吗？”她问。
卡萝正在清洗最后几支画笔。“自然醒就行。”她说，“我习惯在涨潮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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