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到了。
渡鸦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钟，才凌晨三点。
“唉……”
梦中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还在鼻息之间徘徊，渡鸦点了根烟，苦涩的味道盖过了血腥气，也麻痹了他的内心。
反正也睡不着了，他起床换了一身运动服去了训练室。走廊中十分安静，渡鸦眯起眼，预备队的训练室好像亮着灯。
那群Alpha们训练完没关灯吗？
渡鸦走近训练室，里面传来了模拟枪的训练声。他透过可视窗，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在瞄准着目标靶，三枪下去只得了24环。
诺里斯摘下隔音耳罩，看见显示的成绩撇了撇嘴角。
“手臂再抬高些。”
渡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诺里斯重新握枪瞄准，渡鸦的掌心拖着他的手肘微微向上抬了一点，又扶在了诺里斯的肩后以减轻枪的后坐力。
有了渡鸦的辅助，三声枪响后，成绩显示28环。
“进步很大。”
渡鸦看见其中有一发10环，露出浅浅的笑意。
“长官？您怎么会在这里？”
诺里斯放下模拟枪问道。
“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儿？”
渡鸦咬着发绳，双手把头发捋到脑后高高束起。
“射击分数太差，需要多练习，早上没时间，就只能晚上偷偷出来加练一会儿。”
诺里斯的目光追随着渡鸦梳理头发的手上，他的手很好看，是那种骨骼线条很明显的修长感，刚刚触碰到自己手肘和后肩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渡鸦掌心的温度。
“你在新兵考核时的第一也是这样偷偷练出来的吗？”
“算是吧，我的射击一直是弱项。我一直以来都把您当作我的目标，您的射击水平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可笑的是我根本玩不明白这个。”
诺里斯摆弄着手中的模拟枪，自嘲地笑了笑。
“每个人都会有弱点。”
“那么长官，您的弱点是什么？”
渡鸦终于抬眸看向了诺里斯。
并没有预想中的责骂，渡鸦那双乌黑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盯着自己，忽然一歪头。
“当然是腿。”
“嗯？”
腿？那条腿？
诺里斯及时刹住车没问出口，可眼神已经不自觉地瞥向了渡鸦的下半身。他穿着运动短裤，露出精瘦的小腿，而另外一边，是冰冷的金属。
这也是诺里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渡鸦的机械腿——那个成就了他到如今上将位置的腿。
“你不是知道么？这是机械腿，要是没有它，我就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
渡鸦十分平静地道。
但如此直白的表达带给诺里斯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诺里斯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要说点什么找补，张了张口却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继续吧。但也别太晚了，注意休息，否则信息素会紊乱的。”
渡鸦觉得这个话题应该结束了，走到一旁的器材区热身。
军火商家里出生的少爷，枪械射击成绩居然是弱项，真有意思。看来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少爷呢。
渡鸦躺在器材上卧推，耳旁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枪响，其实他已经有意地想要忽略那边的声响了，可每一组之后的成绩汇报声还是会自顾自地钻入渡鸦的耳朵里。
在运动时被迫分心让他只做了三组就觉得累，但耳边又是一组比一组更好更稳定的成绩，渡鸦有些烦躁地放好哑铃，坐起身来看向诺里斯的方向。
“长官？”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诺里斯的目光向渡鸦投了过来，只是那样的目光有些奇怪。
“呃……长官您……”
“？”
看出诺里斯的犹豫，渡鸦直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长官，您的裤腿里在发光。”
“……？”
渡鸦看向对面的全身镜，运动短裤的裤腿很宽松，机械腿的光环亮着，导致整个裤腿里都泛着幽幽的蓝光。
以前运动时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种情况，渡鸦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腿上的光环……”
“抱歉，长官。”
渡鸦捂着脸，第一次因为机械腿的存在而觉得尴尬。
枪声没有再次响起，训练室内只有两人几乎同频的呼吸声，太折磨了。渡鸦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把拉住。
“长官，我想看看您的腿。”
真是离谱的要求。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小少爷。”
渡鸦转头，挣脱开了诺里斯钳制的同时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用左膝顶着他的手腕，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了他的背部。
动作干净利落，诺里斯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按在了地上。手腕处传来冰凉触感，他没忍住，脑子一热顺势偷偷地摸了摸渡鸦的机械腿。
绝对不是普通常见的金属，这样的触感应该是添加了许多稀有金属的合金，唯一的遗憾是感受不到重量。
“抱歉，长官。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
即使是Alpha的耐受力都有些顶不住背后越来越明显的痛感，诺里斯及时服软让渡鸦松开了对自己的控制。
“长官，您的腿上没有知觉吗？”
渡鸦刚站起来就听见这样欠揍的话，直接一脚踩在诺里斯的肩头。
“跟你有什么关系？”
“只是想更加了解您。”
诺里斯的掌心顺势摸上了渡鸦的小腿，渡鸦的眸色暗了暗。
“你是有什么特殊的性癖么？机械，金属什么的。”
诺里斯贪恋地抚摸着，歪头用脸蹭着渡鸦的脚面，那一刻渡鸦似乎都感受到了冰冷的金属上温热的脸庞。
“在遇到您之前没有。”
Alpha的双眼始终抬眸望着自己，就像是路边被投喂的小狗。
渡鸦心中泛起厌恶的同时，总有股陌生的躁动使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更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抽回腿。
不想骂他，怕他爽到。也不想打他，感觉扇他一巴掌他反而会舔自己手心。
“别白费力气了，我感受不到的。”
“真的很美，长官。”
“这条腿么？”
“我说的是您。”
渡鸦叹气。
眼前这样痴迷于自己的人是加西亚家族的独子，是Alpha，是未来军区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绝对不会是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我不会和你这样的少爷在一起的，现在很晚了，你可以来我的寝室休息。”
渡鸦收回腿，向诺里斯伸手，就像是递出了一封无形的邀请函。
这个年纪的孩子，无非就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感到无比的好奇罢了，等他尝到滋味了，热情就会逐渐消退。
“您似乎对这样的事很熟练。”
诺里斯握住渡鸦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想起那天代替渡鸦来医疗部的蔡闻，那个人也是个Alpha，莫非渡鸦喜欢的是那样的大叔？
“……随你怎么想。”
渡鸦的寝室是一栋单独的小洋房，里面很干净，又或者说又些太干净了，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刚运动完，我先洗洗。二楼还有一个浴室，你也洗洗。”
渡鸦没等诺里斯回答就先冲进了浴室，很急。
水流声在整个浴室中充斥着，他单手撑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就这么冲动地把人带回家了？
渡鸦挠头，裹着浴巾慢慢挪出了浴室，其实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就后悔了，果然深夜就应该躺床上睡觉，而不是在外面乱晃然后莫名其妙约一炮。
“我脑子是进电解液了吗？”
渡鸦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后悔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什么？”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诺里斯穿着浴袍走了下来，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让精神紧绷的渡鸦恍惚间以为自己闻到了信息素。
诺里斯站在渡鸦面前，渡鸦下意识地想要闪躲，被他掐住了下巴吻在了唇角。
“长官，你看上去很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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