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城市是被金色光晕包裹的。
街头巷尾早已缀满了圣诞装饰，彩灯缠绕在橱窗与枝头，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烤栗子与姜饼的甜香。
这个周末，姜禾窝在季如川的怀里看剧，手机忽然响了。是顾瑶来电。
“出来玩啊，姜姜，你那位也带上！”顾瑶语气带着兴奋。
“去哪儿？”
“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我朋友订了位子，咱们凑一桌，一起吃个饭呗。”
姜禾瞥了季如川一眼，眼神一挑，“你去不去？”
“去哪都行。”季如川顺手把她的头揉乱，笑着说。
夜幕降临得很快，两人换好衣服出门，姜禾围了一条深蓝色围巾，耳朵上挂着毛茸茸的暖耳，季如川则是熟悉的风衣，两人并肩走在点缀着灯串的街头，脚下踩着斑驳的石砖。
她们如约赶到餐厅，餐厅位于市中心一条不太起眼的小巷中，门口用雪松和红果子装饰过，灯光从木框玻璃里溢出来，有种介于温暖和庄重之间的格调。
推门进去，空气中是奶酪、松露和红酒的香气，四周低语轻笑，人声掩映在古典乐的旋律下。
刚一落座，姜禾一眼就看到了顾瑶。
“程聿也在？”她下意识回头看向季如川。
“程小姐，哎哟你也来了！”季如川眼睛都亮了，立刻招手打招呼，两个刚放学的小学生笑成一团。
姜禾眯起眼，默默地走到顾瑶身边，搭上她的肩膀，低声问：“怎么回事？”
顾瑶顿了顿，眼睛一闪，悄悄把脑袋靠过来，“我跟你说，我和她在一起了。”
“......你跟程聿？”姜禾差点没被柠檬水呛到。
“嗯，之前一个朋友组织的局，大家喝酒玩游戏嘛，就.......被糊里糊涂撮合上了。”
顾瑶摊手，一脸无辜，“本来也没想认真，结果越相处越顺，后来就干脆在一起了。”
“你行啊。”姜禾小声笑着，又喝了口饮料冷静一下，“怎么都不告诉我？”
“不是想找机会说嘛，现在不是刚好吗？”
程聿与季如川仍在交流人生与游戏战绩，顾瑶不动声色地在姜禾耳边小声吐槽：“你那位要是知道我已经和她的好姬友在一起了，估计今晚得吓一跳。”
“我不行了。”姜禾偏头轻笑，“不过现在不告诉她也行。”
饭菜一道道上来，摆盘精致得像艺术作品，海鲈鱼用柠檬黄油慢煎，鹅肝入口即化，还有牛排和调味得恰到好处的甜菜泥。
灯光下，四人笑着吃着，也彼此熟络起来。季如川时不时和姜禾头靠在一起说话，顾瑶偶尔和程聿交换眼神。姜禾低头看她们指尖碰触时的自然，轻轻笑了下。
程聿讲起她这段时间接了什么新项目，顾瑶和姜禾吐槽客户，季如川插话调侃她们办公室的奇葩故事，姜禾笑得停不下来，还被饮料呛了一口。
饭后众人合照，是顾瑶提议的，姜禾拿出手机，季如川自告奋勇做摄影师。
四个人靠在一起，身后是高高的圣诞树和店外点缀的霓虹灯。
饭后几个人又在附近的街道上走了走，街灯昏黄，行人稀疏，那天的城市不下雪，但空气里有风，有光，有欢声笑语。
人行道上响着圣诞赞歌，小提琴声从街头艺人的琴盒里飘出。
顾瑶挽着姜禾的胳膊，程聿和季如川走在前头，还不忘回头讲笑话。
风吹动围巾，冷意钻进脖颈里，姜禾却觉得心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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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氛围像是被扭大了音量，挂满灯串的屋檐，窗台上摆着的姜饼人和商场里循环播放的牛姐要你命。
程聿今天一大早就发消息来：“圣诞布置时间到，速来我家，不然我一个人要累死。”
于是季如川拎着两大袋装饰品和超市刚买的点心赶到她家门口。
门还没敲就开了，程聿穿着连帽卫衣和圣诞图案的羊毛袜，一脸神情疲惫又充满战斗欲。
圣诞树是前几天抬回来的真树，松枝浓密，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和寒气。
两人合力搬进客厅中央，又用一整盒彩灯从下盘缠到树顶。灯泡微微发热，藏在枝叶间若隐若现。
装饰的过程不算迅速，甚至一度因为谁挂错了顺序而引发了小规模的争执，但也就争三五秒，就在又一串彩色缎带中悄悄消解了。
两人一边挂灯一边聊些无关紧要的事，季如川踩在椅子上缠着灯线，程聿在下面拆一盒盒圣诞饼干。
“明天来了十几个人，有人带鸡尾酒材料，有人带蛋糕，我这边已经备好了香槟和伏特加。”程聿打开冰箱给她看，里面果真塞得满满当当。
茶几上已经摊开了三盒剧本杀和狼人杀的卡牌，还有UNO、酒桌专用骰盅、抽抽乐等一堆桌游堆成小山。
平安夜那天，城市细雪纷纷落下，街边的咖啡店已经提前打烊，只有橱窗里的圣诞树还亮着温黄的光。
下午五点刚过，三三两两的人就开始陆续到来，空气里是香薰和红酒的味道，还有门口那棵刚装好的圣诞树。
这是一场小型但私密度极高的圣诞派对。来的都是圈里人，女同朋友，彼此大多认识，这个城市的女同圈子本就不大，不出三层总能绕回来。
“哇，是姜禾吗？”一个打了鼻钉的短发女孩一边脱外套一边惊呼，“我听程聿说你来过，但今天才第一次见！”
姜禾礼貌地点头笑笑，正被季如川揽着站在玄关口。她穿得不张扬，一件羊毛米色大衣，脖子围着同色的围巾，手指还微微冻红。笑起来眼尾弯弯，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我对象。”季如川笑着介绍，但那句对象说出来的时候，姜禾还是忍不住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屋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吵闹。有人在厨房搅热红酒，有人开香槟酒塞砰一声喷到天花板。沙发上堆满了人，还有人干脆坐在毛毯上玩起了狼人杀。
剧本杀太烧脑，大家玩了两轮就散了，开始玩一些不用动脑的游戏。
“来比肌肉！”一个平时在健身房工作的女生站起来就撸袖子，“这才是女同之间的服从性测试！”
“比啥？来做引体向上。”另一个高个说着跳起来抓住门梁，“我能做十五个！”
“来啊，扳手腕！”
于是整个屋子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搞笑版的体能训练营，尖叫声此起彼伏，程聿第一次出场时还自信满满，结果三秒被压倒，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假哭：“我不活了，早知道今晚少喝两杯酒！”
季如川笑得不行，甚至笑出声来，杯子都没端稳。
她穿着宽松的针织衫，袖子挽到手肘，看起来很放松，但她扳手腕从没输过。
姜禾窝在沙发一角，头靠着季如川的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咬着饼干一边说：“吵死了。”
她们还玩起了吐槽前任游戏，每人轮流说一个前任最奇葩的行为，有人说前女友大哭三小时因为早上梦见你出轨，有人说初恋每次吵架都要写长达五千字小作文总结检讨。姜禾笑到肚子疼。
季如川伸手拍拍她的背，又顺手捞过酒杯递给她，姜禾眼神清澈地望她一眼，轻轻喝了一口，继续往她怀里靠。
那晚的热闹没有尽头，直到十二点，程聿才把气氛引导到今晚最正经的节目上，圣诞礼物交换。
“每人准备一个，包装好，放到这个盒子里。”程聿边说边拿出一个缠着丝带的大礼盒，“随机抽，抽到啥就认命。”
她们四个，顾瑶、程聿、季如川和姜禾。坐在客厅中央，把各自的礼物放进去，再轮流抽取。
程聿最先抽，拿到的是一套质感极好的护肤品礼盒，金色包装盒一拆开，光是外壳就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哎哟我去，谁这么有钱？”程聿眼睛一亮，立马转头看季如川。
“我。”季如川低头喝酒，语气淡定，“你真好运。”
轮到她抽的时候，她却抽出了一个铁锅。
“？？？”
她看着那个包着圣诞纸的铁锅半天没说话。
“谁啊？”她皱眉问。
程聿捧腹大笑，举手：“我！炒菜好吃也算节日祝福啊，你怎么能这么嫌弃？”
“受不了这么不要脸抠门的。”季如川哭笑不得，姜禾在旁边笑得直接滚到她腿上去了。
“我觉得你俩太搞笑了。”顾瑶笑着摇头，“下次这种环节必须录下来。”
凌晨两点，程聿家的客厅已经没有一处可以落脚。酒瓶横七竖八躺在地毯上，沙发上叠着四五个人，连厨房的高脚凳都被霸占了。
季如川靠在墙边，低头看了眼时间，轻轻勾了勾姜禾的手指。
“走吧，老婆。”她靠近了些，在姜禾耳边轻声说，“我快窒息了。”
姜禾笑着点点头，两人悄悄牵起手，从人声鼎沸的屋子“逃”了出去。门一关，雪夜的冷气迎面扑来，像是从热浪里抽身，终于换了口清醒的空气。
从程聿家回季如川的公寓很快，进门后季如川先去洗了把脸，站在镜前看了会儿自己泛红的眼尾，酒意还在。
她擦干手，走出浴室，发现客厅安静得有些过分。
“老婆？”她轻声唤了一句，四下没人应。
水壶还在低声咕嘟咕嘟响着，她倒了杯温水，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皱了皱眉，干脆朝卧室走去。
刚要推门，就听见里头姜禾的声音传来：“等一下，先别进来。”
季如川一怔，笑了下，没继续追问，只是转身回到客厅，把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也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暖气烘得人昏昏沉沉，她开始犯困，眼皮打架，手还搭在水杯上，掌心被热气蒸得发烫。
大约过了十分钟，卧室的门终于开了。
姜禾的声音软下来，带着一点点轻微的不自然：“可以进来了。”
季如川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没多想，抬脚就推门走了进去。
她愣住了。
姜禾坐在床边，灯是暖色的落地灯，只在房间一角亮着。
灯光昏暖，姜禾坐在床沿，一身红白相间的□□内衣勾勒出柔软而诱人的曲线。毛边缀饰若雪，衬得她的肌肤细腻如瓷，光泽温润。吊带顺着肩头滑落半寸，像是刻意的撩拨，又像无声的邀约。她的腿交叠着，膝弯柔软，袜带紧贴肌肤，勾出一截完美弧度。
姜禾低着头，手指搅着床单，听见门响才抬眼看向她，眼神并不闪躲。
“......老婆。”季如川的嗓音一瞬间低了下来，带着酒意未消的沙哑。
她几乎是在瞬间清醒的。刚刚所有的疲惫都像被电流抽空，整个人像是骤然回到聚焦点，被一种炽热的情绪拉扯着往前走。
“还困吗？”姜禾轻轻问她。
季如川走过去，在床边半跪下，仰头看她，眼神深得像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我突然，一点都不困了。”
姜禾低笑一声，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季如川俯身过去，轻轻吻住她。
只属于你和我，只剩下你和我。
今夜我属于你。
所以请尽情享受你的圣诞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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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手指慢慢在她肩膀上描摹那一截裸露出来的锁骨，她低声说：“老婆，圣诞快乐。”
外头风声微响，玻璃窗上映着圣诞夜城市的灯火。姜禾缓缓闭上眼，脸贴着她的颈窝，轻声回了一句：“圣诞快乐。”
是的，圣诞快乐。你不知道，在这一刻，我竟觉得，那些年我所有的等待和孤独，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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