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木门在姚木兰掌下发出沉闷的震颤。
李靖然施施然来到房门前,双手交叠于胸前,嘴角微勾,靠着门板,说道,“你还是省些气力罢,待会儿虢帅来了,有你喊的时候。”
“李靖然。”姚木兰听到她的声音更是来气,咬牙道,“你我并无冤仇,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刁难我?”
“哼,无冤无仇?”李靖然人畜无害的脸扯出一抹阴鸷的冷笑,“楠哥哥本该喜欢的人是我,本该定亲的人也是我,你凭什么抢走他?”
楠哥哥?孟楠?
孟楠不是跟她有婚约的未婚夫吗?听说,还许诺高中后回来娶她。
木兰本就对这个未婚夫并没什么印象,想着若他真要回来求娶,再找个由头拒绝掉。
她亦是原主给未婚夫送京赶考后,才落水穿越而来。已换了个芯子的现代姚木兰,也不想跟没有感情的丈夫盲婚哑嫁。
思及此,姚木兰后颈寒毛倒竖,记忆如潮水倒灌。
数月前,让她穿越而来的那场“意外”清晰浮现,河岸边推在后腰的力道,缠住脚踝的水草,还有浮沉间瞥见的藕荷色裙角。
姚木兰瞳孔猛然一缩,“上次推我落水的人是你!”
“哼,你还不算太蠢。不光是推你落水,上回在你在山野遇到的那个独眼匪首也是我安排的。”隔着门都能听出李靖然复仇的快感。
虽早已预料,被李靖然这般胜利者的姿态说出来,木兰还是忍不住气得全身颤抖。
“那两次你命好,躲过去了。这回,你插翅难逃。今夜之后,你就不再是完璧之身,我看楠哥哥高中回乡,还会不会要你。哈哈哈……”李靖然的声音逐渐远去。
惊雷碾过屋脊的刹那,整座绣楼都在雨声中震颤。
疾风卷着铜钱大的雨点砸向窗棂,支摘窗的竹骨发出低吟。一道闪电劈下,将李靖然的脸映得阴深,绣着金线的裙摆也映出惨白。
“咚、咚、咚……”皂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混在雨声里,像钝刀刮着姚木兰的耳膜,那道被闪电拉长的细长影子愈发靠近,终是停在了门外。
门闩抽动的瞬间,姚木兰蜷缩着身子,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砖墙,心跳声在胸腔内震如擂鼓。
闪电劈开天幕的刹那,雕花门轰然打开,虢顺昌走了进来。
因力度较大,门又弹了回去,虚掩着。
虢顺昌逆着青白电光立于门槛,闪电将他的鞋拔子脸劈成阴阳两半,右脸被电光照亮的唇角撕扯到耳根,嘶哑笑声冷若寒霜,让人发颤。
虢顺昌抬脚,步步逼近,从容蹲下,面目狰狞地凑近她,咬牙道,“就没有本帅得不到的女人。”
话音刚落,她的长发被虢顺昌从身后薅住,头皮被猛然拉扯,发根传来强烈灼烧的痛感,跟无数根针扎一样。
因疼痛,木兰头往后一仰,额角青筋跳动。姚木兰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一激灵,头皮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必须保持冷静,现在和他硬碰硬,最终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姚木兰并非看重名节清白,而是对虢顺昌实在反感。
以他不择手段的做派,一旦得手,日后必定也不会善待于她,到时候自己也会被弃之如敝履。
绝不能屈服于他,必须想办法逃脱才行。
“若不肯从了本帅,你爹和兄弟都得给你陪葬。”鞋拔子脸男人用挑衅的语气道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活下去。
姚木兰的身子抖如筛糠,脑子里却叫嚣着,一定要活下去。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能为了那所谓的清白和贞操,又白白断送了性命。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稳住这个男人,伺机自救。
“将军,莫急……”柔弱婉转的声线刺激着男人的神经,擒着木兰头发的手松了松,如瀑布般的发丝在男人指间滑落。
姚木兰得了自由,转身,与男人四目相对。
她缓缓伸出如葱白般细嫩的玉指攀扶上男人脸颊、颈脖,而后又徐徐往下,流连于男人被扯开的胸襟。
那柔嫩细滑的触感划过坚硬的胸膛,男人先是一愣,被指尖划过的地方不禁冒出一层浅浅的疙瘩。
木兰另一只手在暗处摸索着……
“啪嗒……”一声银簪从衣襟掉落的细响,被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掩盖。
刚触上金属的寒意,男人便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起,姚木兰未及惊呼,顺势抓起流苏银簪,掩于身后。
男人沙哑干涩的喉头挤出俩字,“**……”
男人欺身压下,死死地将姚木兰摁在地上,撕扯着斑驳的衣衫,埋首于颈脖之间。
“将军,移步......牙床可好?舒服些……”姚木兰尾音发作一丝幽叹,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男人喉间滚出闷笑,铁掌钳住细腰将人甩向雕花拔步床,帐顶垂落的金丝香囊骤然摇晃,沉香屑簌簌飘落。
姚木兰仰面陷进锦绣堆,挣扎着扭动着身体,伸手去推他,却让男人有种欲拒还迎的刺激感。
虢顺昌隐忍地低喘,姚木兰深吸一口气,忽如春藤缠树般攀附而上,蔻丹点染的指尖游走于肩胛骨之下,那是人心搏动之处,试图一击毙命。
男人神色迷离,低吟一声。
木兰勾住他的后脑,不露痕迹地将他脖子往下压了压。男人不知她的意图,有点惊喜于她的反应。
就在那一瞬间,姚木兰抬起手中簪子,如毒蛇吐信,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后背。
男人干瘦的身体一瞬间僵滞,他抬头,瞪大眼睛盯着木兰。
木兰眼神仅剩决绝,再用力往深处插入簪子,男人温热的身子只剩下抽搐,而后被她一脚踹开。
姚木兰坐起身,男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水,汇成小河,慢慢地染向她藕荷色的裙裾。
她蹒跚着爬出牙床,抚了下起伏的胸腔,拔出带血的簪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倒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已没了生气。
她在县衙杀了虢顺昌。
要是被县官或黄巾军逮着,都必死无疑。
当务之急,要先逃离这儿。
捞起干净的衣物披在身上,姚木兰深知此时不能慌乱,收起带血的簪子,仔细收拾一下现场,整理好鬓发,趁没人之机,溜出了院舍。
幸而门外无人把守,隔着砖墙,传来愈发逼近的脚步声,正往她这边而来。
夜雨婆娑,墨色抹黑了逃跑的路。
木兰穿过连廊,掩人耳目,朝外奔去。
勾檐雕角,院落围上四堵斑驳的高墙,石板路蜿蜒曲折。
一路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她专挑没人的方向走,看到远处有人经过时,便迅速躲进阴影里,几次差点被撞见。
木兰摸索躲到一处假山后,观察着衙役往来的动静。
三三两两衙役经过,脚步凌乱,慌张地指着她刚逃出的院舍。
随后衙役奔走相告,一时间人心惶惶,场面混沌不堪。
身穿赭石色官服的县官,焦急地挪着胖乎乎的身子,闻讯赶来,“虢顺昌没啦?那丫头杀的?”
“嗯,那丫头不见了。”县官身侧的侍卫垂眸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着,“虢顺昌死了,姜九若带兵破城,谁能保住咱们?”
“黄巾军攻城啦!”声音回荡在县衙,如同利刃刺入人心。
县官双眼微颤,面色突变,脚下一滑,被身侧的师爷侃侃扶住。
外面的衙役慌张来报,“大人,姜九带着一千黄巾军开始攻城。”
“一千?一千黄巾军怎敌我城内两万精兵?”此话一出更像是问询,县官刚才唯我独尊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眼看着衙役稍稍垂眸,回禀道,“守城的将士一听姜九带兵攻城,早就跑了不少。估计……”
县官神色再变,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小步。
“姜城四面环山,易守难攻,一时半会儿,他还攻不进来。”县官语气并不笃定,衙役眼神中更是透露出担忧。
“估计,撑不过半时辰。”
“还不再派精锐部队去抵挡?”县官一声怒吼,语气更显得有些无措,身边的衙役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怎么办?”县官转身跟师爷吐槽道,“本以为巴结了虢顺昌,咱就能一劳永逸。现在虢顺昌人是在咱这儿没了,姜九又是个不好惹的主儿,送钱送女人都不好使,只能坐以待毙么?”
师爷也无计可施,“为今之计,只有抓住那丫头交给姜九顶罪,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县官定了定心神,拍手称道,“对,把那丫头交出去,再向姜九投诚。黄巾军向来不杀降者。”
县官忙招呼着家丁护卫,“立马封锁县衙,务必把那娘们抓起来。”
姚木兰的心跳骤然加快,眼看着县衙唯一的出口逐渐关闭,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她屏住呼吸,目光变得凝滞。
假山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堵死,衙役们如潮水般蜂拥而至,步伐沉重,响声越来越近。
她的背脊紧贴着冷硬的石壁,侍卫自四面八方朝她的方向围堵而来,仿佛无形的铁网正在迅速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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