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金钟刚敲过五更,明帝一夜逍遥,刚坐上龙椅,受百官朝拜后,他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看向众臣,。
他眼前像晃着无数个小圆点,一些大臣还未站稳脚跟,他便发了“有事快奏,无事退朝”的诏令。
各大臣心里对明帝上朝的态度颇为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纷纷上奏,明帝敷衍应几句,略赏几句夸赞之词,想着今日朝事早些做罢,他下朝去补觉。
直到一声清朗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他略微回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又不是聋了。
那是礼部客清吏司朗中林忠,他上奏关于迎接越族使节一事,明帝迷迷糊糊地听着,都是诸如其接待事宜已办妥的顺耳之词。
没想到对方会猝不及防的来个转折。
“只是......陛下.......两日后,使节如期到达,那厨神大赛已结束,尚膳和尚膳副却并未回话,我前去寻他二人询问此事,那二人却躲躲闪闪,臣不知其故,恐怕耽误了膳食安排,臣不得不奏请此事,还请陛下明断。”
明帝脸色顺变,瞬间清醒了不少,事关越族的桩桩件件,可都不是小事。
越族曾是北方边境一小国,当年也是边境众小国中的大国。
永安三年,大明收其迫使其为族,其族人以野蛮著称,食人肉,饮人血,当年的军队也是浩浩荡荡,可因他们首领乌力查的任性指挥,造成惨烈的损伤,大明这才有机可趁得以胜利。
后来,越族元气大伤,不得臣服屈居于大明之下,养精蓄锐多年后,虽无明显叛乱之举,时长却发生挑衅之事。
蠢蠢欲动试探之心无不显露。
此次前来,怕也是来试探大明实力,以此来判定他们是否有扭转乾坤之力。
目前以大明的实力,抵抗越族不在话下,只是,两者一旦发生战争,必然是一场恶战,劳民伤财,明帝性子又软,终日想着能少一事,便是少一事。
多年来,为安抚越族,他花了不少心思,封那首领索诺图为郡王,其爱女索和乐为和乐郡主,名义上亲如爱女,其子索布明为世子。
在进贡等朝拜等事宜上皆不强迫,若有前来朝拜进贡事宜,约定礼仪等依旧以小国相待。
在收到索诺图要前来进贡的消息时,明帝的第一反应,是想着如何安抚讨好对方。
留在越族的探子来报,索诺图一家爱好各地美食,扬言要吃尽这天下美味,每年从四处招揽的厨子就有成千,换了一批又一批,其对美食的追求不亚于明帝对美色的追求。
之前明帝为投其所好,派御厨不远千里前去将宫廷玉宴给索诺图展示了一番,索诺图却说,不如他从外面招揽的小厨做的好吃。
吃力不讨好,得来一番羞辱。
此次,明帝便召见大臣集思广益,其御膳房的尚膳和尚膳副提议了在民间举办厨神大赛,明帝欣然答应。
如今这迫在眉睫,最重要的膳食却未安排妥当。
他拍桌愤然而起:“给我传尚膳和尚膳副。”
尚膳陈实味和尚膳副陆伯庸前来朝拜,二人万万没想到,林忠会将此事奏请明帝,林忠是来找过他二人,可他们也是回了话,答复是明日定会给个说法。
谁知他如此迫不及待,让二人陷入如此境地。
二人俯首而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陈实味率先开口:
“陛下息怒,臣等实在是该死,臣并非要刻意隐瞒此事,实在是遇到一点小波折,那……厨神大赛结束后,那日第二名得主当场吐血,当时情况混乱,那第一名得主七郎领了赏钱就……消失了,我们正在找。”
陆伯庸声音颤抖:“陛下,那位叫七郎的,当时不管是登记的名字还是住址大概都是假的,所以要花费些时间……”
明帝一脸震怒:“岂有此理……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一个小小的平民,敢欺瞒官府不说,拿了钱就跑,我命你们两日内给我找到他,若找不到,我看你们的二人的脑袋,也该是搬家了。”
“魏国公,此事由你监管。”
魏国公浑身一震,烂摊子又到了他手里。
他不得不出列硬着头皮应下:“臣……领旨。”
退朝后明帝震怒而去,陈实味和陆伯庸颤颤巍巍地相互搀扶对方起来,林忠脸色难堪,他走到二人面前。
“越族一事可不是小事,若出了事我一家老小都承担不起,望二位莫怪。”
说完便作揖离开。
二人顾不上怨林忠,看魏国公离去的背影,二人赶紧去追。
霍征远捋着胡须,一脸忧愁,他看了眼走在一旁的魏国公。
“魏兄……这等荒唐之事,怎又落到了你头上,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到那叫七郎的,怕是也要费心心思,依魏兄看,需………”
话还未说完,陈实味二人已上前,挡去他们的去路。
“国公大人……国公大人……求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二人连跪求救,魏国公无奈地看着二人。
“陛下旨意,我只监管此事,还请二位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快快前去找那七郎。”
霍征远在一旁默默看着,依魏国公的性子,不会不管此事,他只是要二人有个教训,不想轻易出面。
陆伯庸声音颤抖着: “国公大人,此事实属我二人疏忽,若找不到那七郎可是灭九族大罪,我等势单力薄,要找那七郎也只能是派人四处寻寻,可眼下迫在眉睫,请国公大人救我们呐。”
魏国公听出了二人的言外之意,这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可他们只是御膳房的人,兵部那边无人放话,也无人出门肯给他们这个面子。
二人磕破了脑门,魏国公这才放话:“罢了……我这就与兵部商议。”
霍征远见魏国公开了口,便说:
“我来京中多日,还未曾为陛下效力,此事我也可出份力,我那带来的兵来到京中后享受了不少,如今也该为陛下分分忧了。”
陈实味陆伯庸一听,连忙叩谢霍征远。
“谢霍将军……”
此事,便由魏国公出面调动兵力,霍征远亦前去军营亲自调动,大力搜查。
并找来那画师,将那些见过七郎的人一一审讯,搜集信息。
“七郎他……脸上有道浅浅的疤,不过……”
一位女子一脸痴相回忆道:“那道疤痕长在七郎白嫩的脸上,就好像梅花印一样……”
“去去去……下一个。”
画师不耐烦地挥挥手,一旁的士兵又叫来下一位,正是那春花姑娘:
“七郎……他家有一妻,很贤惠,整日背着背篓出来买新鲜的菜,都是给他那妻子烧饭。”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以他的美貌,迟早有一天是要出事的……官爷,请问我们七郎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画师:“走走走,不该问的别问,下一位下一位……”
此次来的是位粗汉:
“那个小白脸.....他整日顶着张脸,到处勾搭女人,身子比我那擦屁股的纸还薄,我放个屁都能把他吹走。”
“有时他就坐着那稀奇古怪的货郎车出来招摇撞骗,那些傻女人都被他骗得团团转,都上赶着往前扑……”
后来,那位做货郎车的木工也被找来,那人以为对方犯了什么大罪,他哆哆嗦嗦地说:
“那车子就是他找我定制的,可交货时他只让放到一个地方,。”
他领着人前去地方,指着一颗大树。
“我真不知道啊,车让我放在这里,人就不见了。”
一个士兵担忧地看向不远处:“再往前走,可就是澄澈府了。”
另一同伴调侃道:“难不成我们要去府上找那位七郎?”
“七殿下……七郎,不过……都是排老七。”
“大胆,区区平民怎能和皇家相提并论,你不要命了。”
那人赶紧闭嘴,几人赶紧离开。
依照众人的描述,七郎的画像诞生了。
瞬时他的画像满城的大街小巷都挂上。
霍征远前去调兵时,将那些画像也分发给士兵,云霄正好在营中,他也凑了个热闹,结果一看,那人越看越眼熟,一看名字,“七郎”他可不陌生,他前段时间终日跟着李元澈上街,没少听那些女子怎么喊他。
他吓得差点没背过去,他赶紧跑去向霍征远打听一番,霍征远以为云霄也想帮忙,他也不是外人,他也想云霄给霍清弦带给话,一起帮忙找,便将那厨神大赛和越族使节一事说了。
云霄是万万没想到,七殿下不仅成了厨神,还一下子成通缉犯了,他想此事还是先告诉李元澈,反正霍征远迟早要知道。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澄澈府,又想此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便是覆水难收,早说晚说都一个结果,又闻到李元澈的火锅,想着还是先让大家吃个安心饭吧。
李元澈却被他的话呛到喘不过气来,他缓了一会,才和霍清弦等人回到正厅,只剩下三人。
李元澈坐在榻上,霍清弦坐在他旁边守着。
云霄见二人如此亲密,心里依然觉得别扭。
“你个……死云霄……你为什么不早说……”李元澈咳得满脸通红。
云霄:“我不是好心……先让殿下把这顿吃了,万一没了下顿……”
霍清弦亦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他赶紧闭上嘴。
片刻后,三人架着马车出了府,看到街道上都是李元澈的画像,四处都是搜查的官兵。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七郎是个贤惠的夫君,不知到底会犯什么事,他那好命的妻子可怎么办。
他们的马车被拦下,霍清弦出面后士兵们让开了道。
霍清弦上了马车,见李元澈忧心忡忡,神色黯然,他一下子紧张地握住霍清弦的手:
“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此事……怎么都牵扯到国公大人和老将军了……”
霍清弦握了握他的手,云霄索性移开了眼不看二人。
只听霍清弦淡然地问:“殿下……想要扬名立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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