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不说话，而是向他继续走近，宇智波止水明显慌乱起来：
“前、前辈，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会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被你堵在家中，止水的反应比你还要紧张许多，“手足无措”这个词具象化体现在他的身上。
他紧张成这样，你反倒更加平静下来。
你站到他面前，单手揣兜，在一层薄薄的布料下，手掌心紧握着你那块家徽玉牌。
坦诚些。你对自身说道。
“我不来一趟的话，怕某人不知道我出院，半夜还翻窗户去送花。”
你随意地笑笑，目光直视向止水。想到那些日日更换的花束，心中只觉得宁静无比，拜他所赐，那些淡淡的花香至今还留在鼻尖。
宇智波止水低下头，语气有些愧疚：
“抱歉……我只是觉得，没脸见你。”
“没脸见我？为什么，因为我们那天吵了一架？”你耸耸肩，不在意地说道，“那又怎样，朋友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对吧。”
“因为我说了那些话……用村子和责任来绑架你，不顾你的意愿，让你留下来。”止水握紧了手中的苦无，语气痛苦，“……我背叛了你的信任。”
他曾以为，你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背叛”，但到头来，是自己先踏出了这一步。
他对村子忠心可鉴，但是却愧对于你……
愧对你的拼死相护，也愧对他自己的心。
听到止水说这种话，你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只觉得这家伙惯会闹别扭的。
你们此刻还好好地站在一起，何来背叛一说。
“难道我就没错吗？人无信则不立，出尔反尔可不是一个前辈该有的作为，我可是肆意妄为说了不少浑话。”
“…什么？”止水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困惑。
你感受着胸口跳动的情绪，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
“如果当时没有你在旁边，我恐怕会执迷不悟下去，失去更多重要的东西。”
若你留在边境没有回来，如何发现父母留给自己的家徽，如何在老师离开前送他一程？
如何承担起自己本应承担的责任？
“作为前辈，说过的话，我理应负起责任。”
你的话似乎打动了止水，他身体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语气生涩地开口道：
“哪一句？”
“每一句。”你停顿一下，随后又说道，“包括你曾问我的那一句。”
宇智波止水沉默。
直到此刻，他仍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隐隐有些设想，也根本不敢去奢望。
止水的安静反应正中你的下怀，如果他记你的仇，跟你吵两句，恐怕你下面的话就没办法说出来了。
你也知道现在再来说这些有点迟，但至少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吧。
“关于那件事，就是……你眼泪汪汪的，我鬼迷心窍说要娶你的那件事……”
你说的支支吾吾，但好算是顺利说出来了。
“当时说的话，我会对你负责——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听了你的发言，止水陷入更长久的沉默。
你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遭到劈头盖脸一顿责骂，毕竟当初说“不作数了”的是你，现在跑来找补的又是你。
短暂沉默后，宇智波止水苍白地微笑起来：
“——是真的吗？我该不会在梦里吧。”
分明是在笑着，那笑容却未到达眼底，扑面而来是令人窒息的割裂感。苍白失色，极尽自嘲，比悲泣还要夹杂更多酸楚，仿佛下一秒就要凝结出泪水来。
这是一个苦涩到极点、又委屈到极点的笑容。
你的心为之颤栗，本能驱使你张开手臂，将对方拥抱。
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不要再悲伤了，你就在这里啊。
“留在我身边吧，止水。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会迷失方向……”
你多迟钝啊，竟然认不清他，也认不清自己。
此刻胸口中充斥着怜惜之情，以及名为“失而复得”的后怕。直到拥抱他的这一刻，你才完全明白，自己是如何重视这段难能可贵的情谊。
试问除了他，谁还能与你纵横沙场，谁还能一个眼神就懂你所想，谁还舍弃了求生本能，只为与你生死与共？
对方没有说话，于是你将他抱的更用力了一些：
“你还愿意再答应我一次吗？”
“愿意。”止水的声音闷闷的，但却几乎是立刻回答道。
“从很早开始以前，我就憧憬着你的身影……你向我求婚，你在乎我，我好开心、好开心……
“不要再对我说不作数了，好不好？我承受不了，我绝对承受不了下一次……”
怀里的人在剧烈颤抖着，像是在回忆平生最为痛苦的经历。
他恳请你，怜惜他那颗稚嫩的恋心，恳请你不要让他一次次品尝得而复失的苦楚。
如果不是在故乡的时候你先说出那些话，先跟他划清界限，把那些美好的回忆当做绊脚石，一脚踢开……如果你没有做那些事，止水绝不至于被你逼迫到这个地步。
你难过地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我答应你，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听到你的保证，宇智波止水才放开情绪，松开手里快要捏断了的苦无，用尽全力回抱住你。
尽管还在颤抖，不管是手臂和肩膀还是胸膛都在颤抖，像只受惊的小鹿，但却奋力地抱住你，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
“雨……”
他叫着你的名字，声音却哽咽着。
你知道对于宇智波止水而言，此刻的情绪波动中喜悦和痛苦参半，这颤栗不止的拥抱就是证明。
喜悦也是因你，痛苦也是因你。
你再次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如果早一些去面对这件事就好了，你低估了宇智波止水对你的感情，也低估了自己对他的在意程度。
拿性命去保护的人，你又怎么舍得让他痛苦。
“嗯，我在呢。”你轻拍着对方的背，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安抚他，“以后我都会一直在，不管我继承父母哪边的姓氏，守护木叶和火之国都会是我逃不开的责任啦……你要跟我一起吗？”
你知道，宇智波止水不会拒绝你，在村中培养的忍者无不被灌输了护国之志，止水更是为了村子不惜跟你“据理力争”的倔强家伙。
然而止水却说了句底气不足的话：
“千手和宇智波……真的能站在一起吗？”
“嗯？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母亲的事。”
你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毛，止水的意志比你想象中还要消沉，怎么还扯上两族过往了。是你跟止水建立羁绊，又不是你们两姓联姻。
“我是零班的速成忍者，没学过你们正规学校讲的那些历史。”
你松开止水，牵过他的手，把攥了太久已经有些发热的物件顺理成章地放在他的掌中。
“但我听(本人)说，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就是一对不错的挚友，他们能在战乱年代成为莫逆之交，我们又怎么会连前人都不如呢？”
这并不是个恰当的比喻。
宇智波止水目光复杂。
这两位确实曾是挚友，但据史料记载，宇智波斑最终死在了千手柱间的刀下。
他看向掌心的翡翠玉牌，在你身边见惯了你戴的初代项链，自然一下子就能认出来你给他的也是一块木遁查克拉结晶。
想来你是不知道那两位木叶创始人的结局，如果他把这种事说出来，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要把这个，给我吗？”
千手的珍贵信物，赠予宇智波？
“嗯嗯。”你笑眯眯地点头，“这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作为守护的承诺——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重要的“宇智波斑早就死了”的信息，你没心没肺地笑着，只觉得胸口中好像有一群小兔子在雀跃。
在你的笑容面前，宇智波止水转瞬就忘掉了刚才那一丝迟疑，忍不住也露出真心的喜悦。
年纪不大的少年，还未懂得情爱，便将一生的忠诚与挚爱赌在这里。
过程虽如同剔骨剜肉一般剧痛，可在得偿所愿的那一刻，所有痛苦似乎都变成甘霖中微不足道的一滴……
喜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温凉的水中，连活动下指尖都能感觉到幸福在其间徜徉。
“我也会保护你的，前辈。”
之前无数次没来得及说出的话，现在他终于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我会变强，变得比你更强……无论何时，我绝不再让你孤身战斗。”
无力地看着重要之人倒下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够让他记忆深刻、时刻铭记。
写轮眼的情绪的力量，如果此刻他胸口中翻涌的爱与悔恨能持续不断地燃烧下去，那他有充分的信心，在下一次、下下次、未来无数个时分时刻——
在那千千万万无穷无尽的时光中，用此身追随你到世界的尽头。
止水的表情太过严肃，但正直和较真也是他可爱的地方。
你轻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
“我很期待。以后还请多指教了。”
————————————
跟止水和好之后要做什么？
继续一起做任务，或者约他去吃烤肉，还是你也买束花送给他？
很可惜，你的心思暂时没有放在这上面。如果以后做任务有需要同伴的时候，你确实会第一个想到宇智波止水，但现在就急匆匆去接任务，倒是有点仓促了。
你在医院待了够久，现在一出院就去接b级a级的那些出村任务，未免有继续逃避的嫌疑，而且除了任务，你近期还有很多需要调查处理的事情。
三代火影的态度，水门师兄的目标和觉悟，新任火影的选举，以及你不得不考虑在内的……老师留给你的那封信。
很显然，在老师留信给你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你是否能振作起来、重新拿起剑。
字里行间除了紧凑的加密情报，还流露着内敛的关心，你都能想象老师写下这封信时，一笔一划反复思量的神态。
老师做了两手打算，如果你未能振作起来，这份卷轴内的情报就是他留给你的保命符。
如果你仍有平荡天下的鸿鹄之志，这封信就来告诉你真正的敌人是谁。
觊觎鲜肉的豺狼，黑暗中的饮血蝙蝠，木叶的腐枝，并且也是加害过你和止水的人。
志村团藏。你绝不会放任他继续一手遮天。
需得在合适的时机，把卷轴里的内容公布出来，就像老师那样——做好万全准备，当机立断。
不止是为了木叶，也为了报你跟止水的陷害之仇。
喜欢耍心眼是吧，喜欢搞情报差是吧？
看不惯年轻人出色是吧，想要权利是吧？
你面色阴沉地拧开家门，脸上的凶狠之色还没散去，就被坐在你家客厅中央的女人抓了个正着。
“诶呦，跟谁呲牙呢。”
纲手躺在你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手上还拿着你买的罐头。
直觉告诉你非常不妙——
“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纲手神态自若地摇了摇罐头，里面的固体和液体内容物咕噜咕噜地碰撞出声。
那个是你买来准备配泡面的红烧肉罐头……
你心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纲手小姨指的是哪件事，但是不挣扎一下的话，就此认栽也不是你的性格。
“姨姨，我这些买来是为了应急的时候吃的，平时我也会吃健康的食物……”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总吃这些不健康。
纲手不满地哼了一声，把罐头敲在沙发扶手上：“避重就轻，我提醒你一下，你今天都去干嘛了？”
“我、我去日向家了……”你磕磕绊绊地说道，“之后又去了趟慰灵碑，然后……然后去了宇、宇智……”
在你说出宇智波的名称之前，纲手眉毛一竖，打断你的话：
“在去宇智波之前呢？”
你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是在指责你把千手的信物送给宇智波，也对也对，你从来没把那块结晶玉牌给纲手姨姨看过，她应该不知道你有这么一块木遁结晶才对。
别怂啊木叶赤羽，就算真是为了这件事，你也是把它送给自己求了婚的家人，就如同你父母把这块家徽带在你身边一样，你也有资格把它给你珍视的人。
任谁来说你都不会收回这份赠予。
不过纲手不是来指责这件事，你确实内心松快了不少。
也顺着纲手的思路回忆你今天做的事情。
在去慰灵碑之后，又在去宇智波之前的事……
“我跟小鼬去模拟场地训练……？”
这，这有什么好反省的……你应该没做什么值得被训斥的……事情，吧？
“你还有脸说！有你那么训练的吗？！”
纲手瞬间咆哮起来：
“大蛇丸有教你这么训练，让你拿那些致命的陷阱来练手吗？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在起爆符里面打滚？？”
“我……”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纲手小姨会这么生气，尤其是提到了与你行为毫不相干的『起爆符』……
但是，有一点你很确定，那就是纲手大人在关心你。
“我不是故意去炫耀的，因为我对那些陷阱很熟悉，所以才……”
你干巴巴地解释着，却见纲手对你的视线中已经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仿佛你真是个有自毁倾向的问题儿童。
“小姨？”
你傻站在原地，眼看着纲手站起身，两步走到你跟前，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
“你想做火影吗？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再说。”
纲手的语气沉重又疲惫，她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接受有人把“成为火影”挂在嘴边，却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主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是她最后的家人了，如果父母的死亡和大蛇丸的离去让她有自毁的倾向，那自己就给她寻找一个目标，让她全身心都投入到村子当中。
对于随性惯了的人来说，成为火影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日斩老师找她旁敲侧击提了两次，但是纲手并无此意。
可如果这个位置能让你重新找到方向，她不介意去添一把柴，帮你把“星星”摘下来。
如果没有纲手说的后半句话，你本来是想摇头的。
你目标有很多，并不都一定需要借助火影身份来完成，木叶的火影只要不是志村团藏那种沽名钓誉之流，你都会支持。
你原打算接触一下水门师兄，看看你和他究竟谁更适合作为木叶的守护者、引领者。
可纲手说她只问你这一次。
你的直觉告诉你，这个回答不仅对你至关重要，也同样对于纲手姨有着重要的意义。
“……想！”
你满脸认真地说道。
成为火影，以往不好处理的事情也可以大刀阔斧去做，有名正言顺的身份之后，一些有利的设想和关乎民生的布置也能铺设下去。
你辅佐火影和自己成为火影，毕竟还是不同的，就像让你现在去找三代火影谈些想法和理念，你是绝对没立场和底气开口的。
听到你的回答，纲手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浅笑。
流着笨蛋的血的家伙，果然都逃不开天真的梦想和永不服输的精神。
瞧，她一句话的努力，这小丫头片子就振作起来了。
知女莫若……小姨！
【tbc】
小剧场：
作者(举话筒)：经此一役，你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自己心中是什么定位了对吗？我喊三二一，你们一起回答……三、二、一！
止水＆雨：我的恋人/我的烤鱼仙人
止水(面露难色)：前辈，这里应该不是搞笑片场。
你：嗯？你不是答应做我的烤鱼仙人吗？
止水(震惊)：？？？认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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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碧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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