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林小溪已经踏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山间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村长提到的这片土地比她想象中还要理想——二十亩缓坡地沿着山势自然延伸，坡下连接着五亩平整菜地，那是当年村里分给外婆的自留地，如今正好可以一并租用。
林小溪站在坡地的至高处，仔细打量着这片土地的每一个细节。
坡地占地一整座矮山的半边，呈扇形展开，坡度约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间。
坡地朝南，阳光从东南方向洒下，正好能覆盖整片坡地。
更难得的是，坡地西侧，还有一条自然形成的小溪流过。
“这里简直就是为生态农场量身定制的。”林小溪忍不住赞叹。
在笔记本上，她快速勾勒出初步规划：
坡顶已经有了一些本地特色的柿子树、板栗树和枣树，这些果树都耐旱抗病，体型高大，能起到保持水土的作用，完全可以保留。可以在林下再套种上蓝莓等灌木，提升土地效率。
中段坡地主要是一些杂草和灌木，后期可以开辟成梯田，种植一些苹果、梨子、桃子和樱桃树，这些果树很适合坡地种植，充足的阳光会让水果格外清甜可口。
坡地的下半段，适合种植对水分要求较高的作物，像橘子、橙子和柚子等，之后还可以研究一下如何种植猕猴桃和无花果这些高经济效益的水果。
而坡下那五亩平整的菜地，主要用来种植生长周期短的蔬菜水果，她计划将其作为生态农业的核心示范区。
正当她沉浸在对未来的规划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哟，这不是林家丫头吗？这么早就来考察项目？”
张富贵带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从坡下走来，脸上挂着假笑。
“真是巧了，我也来看看这块地。”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听说你要租这块地？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小溪：“这搞农业可不是过家家。我打算在这里建个农产品加工厂，到时候能解决村里几十个人的就业问题。你那个小打小闹的农场，能比吗？”
林小溪心里一沉，但面上仍保持镇定：“张叔，我记得政策规定，这类优质农用地是不能随意改变用途的。”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张富贵不以为然地在坡地上踱步，皮鞋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我在镇上有人脉，改个土地性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你一个刚回村的丫头，要钱没钱，要经验没经验，拿什么跟我争？”
他身后的两个工人开始用测量仪器在坡地上比划，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林小溪注意到，他们特意在几棵长势良好的野生果树旁停留，似乎在规划着什么。
林小溪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张叔，既然您提到政策和经验，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她拿出手机，当着张富贵的面拨通了陈屿的电话，并特意开了免提。
“陈技术员，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想咨询一下，现在对青年返乡创业有没有什么政策扶持？特别是关于生态农场这方面的。”
电话那头的陈屿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用专业的口吻回答：“有的。现在国家大力扶持生态农业发展。对生态农业项目有专项补贴，土地租金也有优惠，还能申请额外的创业基金。”
张富贵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示意工人停止测量。
林小溪继续问道：“那如果有人想要把农用地改成工厂用地，现在政策允许吗？特别是这种具有水土保持功能的坡地。”
“农业用地现在是严格保护的，”陈屿的语气很肯定，“想要改变用途必须经过省一级的严格审批，特别是涉及农产品加工厂这类可能造成污染的项目。至于具有水土保持功能的坡地，更是重点保护对象。”
挂断电话后，林小溪平静地看着张富贵：“张叔，您都听到了。我相信村委会会依法办事的。”
张富贵铁青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好你个林家丫头，学会搬政策来压我了。咱们走着瞧！”说完便带着人悻悻离去。
这场交锋让林小溪更加坚定了要租下这片地的决心。她当即下山去找村长，当天下午村长就帮她办妥了租赁手续。
“小溪啊，你能回来创业，我们都很支持。”村长在合同上盖章时说，“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你好好干，这荒地你能把它盘活，对全村都是好事。”
让人意外的是，就在签完合同的第二天早晨，林小溪正在老宅院子里整理种植资料时，陈屿特意从镇上来到村里找她。
“听说你租下了后山那片地？”陈屿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我是来提供技术支持的。协助返乡青年创业也是我的工作内容。”
林小溪将他请进院子，“陈技术员，正好我也有一些关于坡地的种植规划，正需要专业人士给点建议。”
林小溪热情的招待陈屿，但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陈屿的出现总是恰到好处。
“叫我名字就行。陈屿的目光扫过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蔬菜，最后看向林小溪，解释道：“我负责这个片区的农业技术推广，所有一定规模以上的农业项目都要建档立卡。你的项目规模已经达到了重点扶持标准。”
他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叠精心准备的资料：“这是我根据那片坡地的特点做的初步规划方案。你也和我说说你的规划，我们相互学习交流一下。”
林小溪先给陈屿倒了一杯茶，然后拿了她的笔记本，就开始将她的想法娓娓道来。
“坡顶乔木和灌木套种的想法很好，蓝莓等浆果的经济效益高，也很适合当地的土壤条件。”
陈屿又补充了一些更专业的种植方法，从果树栽培的株行距设计，到滴灌系统的布局，每一个建议都显得专业而实用。
林小溪注意到，他特别强调了生态平衡的重要性，建议在果园间作紫云英等绿肥作物，这正符合她想要打造的生态农场理念。
“坡地的梯田种植还可以考虑中药材，”陈屿指着规划图说，“比如金银花、板蓝根，这些药材耐旱耐瘠，正好适合坡地种植。而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小溪一眼：“这些药材如果采用生态种植方法，品质会特别出色。我注意到你似乎对生态种植很有研究。”
林小溪心里一动，但只是谦虚地说：“只是跟着外婆的笔记学习而已。”
陈屿递给她一份装订精美的技术手册，“这里面有一些现代化生态种植的技术要点，包括土壤改良、病虫害生物防治等，你可以参考一下。“
在交接手册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相触。就在这一瞬间，林小溪脑海中玉牌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温热感，那感觉如同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却让她心头一震。
更让她惊讶的是，陈屿似乎也愣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那瞬间的停顿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陈屿计划离开的脚步突然一顿，“我们去实地看看那片坡地吧，我上一次做常规的土壤采样已经是半年前了。”
林小溪压着心底的诧异和好奇，热情的对陈屿说：“好，那我们边走边聊。”她也计划和陈屿多接触接触。
再一次来到这片坡地，林小溪的心情截然不同了。
林小溪看着这片已经属于自己的土地，一想到后面将会与这片土地日夜相伴，会将这片荒地改造成生机勃勃的农场，内心的激动油然而生。
“这片坡地的位置和朝向都不错。”陈屿指了指能远远看见的镇子。
林小溪随着陈屿的手指望向了镇子，以及菜地不远处和镇子连接的大马路。“是的，交通方便，后面有市场了蔬果也能快速运出去。”
林小溪和陈屿在坡地上对着实物讨论了许多具体的规划，考察了半个多小时后，太阳就开始烤的人发慌了。
林小溪也没能找到机会再次试探陈屿与空间的联系，“快到中午了，陈屿哥，辛苦你了！太感谢你的帮助了，一会儿去我家吃饭吧？”
“小溪，不用客气，我直接回镇上，下午还有事。”通过一个上午的相处，陈屿对林小溪的态度更熟络了。
“如果遇到技术问题，欢迎随时联系我。”陈屿说完便告辞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村路尽头。
送走陈屿后，林小溪立即进入空间。她快步走到灵泉边，仔细观察水底的玉牌。令她惊讶的是，玉牌表面那个类似地图的纹路，此刻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她回想着之前与陈屿手指相触时的奇异感觉，心里升起一连串疑问：为什么和陈屿接触时空间会产生反应？这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陈屿主动提供技术支持，是真的出于工作职责，还是另有所图？
林小溪凝视着水中的玉牌，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好奇。陈屿这个看似普通的技术员，身上可能藏着与她、与这个空间息息相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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