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嘟嘟嘟”声持续不断,沈天佑放下手机,心里凉了个彻彻底底。完了,朱亦非生气了,不理他了,他的追求之路才刚开始直接被腰斩。
“天佑,你怎么样了?”吴颂在车里喊,沈天佑挂了电话就傻愣在那儿,像块望夫石盯着7楼。
“天佑,要不算了,咱们回去吧!”吴颂下了车,想要将沈天佑劝回去,他这样盯一晚上也不是办法。他刚在沈天佑的身旁停下,沈天佑猝然转身,抓住他的双臂来了个过肩摔,吴颂防不胜防,轻轻松松被撂倒,眼目金星,后背摔开了花,感觉随时会与阎王把酒话家常。
“沈天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出主意教你怎么追女人,你竟然揍我。”
过肩摔是前几天朱亦非教会沈天佑的,他朝吴颂啐了一口,“用她教会我的招式以牙还牙对得起你,我要是狼心狗肺,我现在就上车踩个油门撞死你。”
“撞死我?”吴颂被惹毛了,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卵蛋还怪起我来了,你女人生气根本不是因为听见我们的谈话,而是你当初骗了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无处泄愤拿我垫背,有本事你上去求她原谅啊!”
沈天佑又要上去给他一拳,被急急忙忙下车的乐飞扬扯住,“都是多年的好兄弟,不要动手伤了感情。”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吴颂上车去。吴颂不上,咬着牙,想了想了,还是算了,不跟这个失了恋的疯狗一般见识,转身上了车。
沈天佑将乐飞扬猛地一推,要去追吴颂,“我与他没有感情,只有仇恨。”
乐飞扬抱住他的腰不放,他奋力挣脱,几番挣扎下终于挣脱开,吴颂脚底抹油般赶紧溜进了车里,关上锁关上车窗。
月明星稀,正是晚饭散步的时段,路上行人较多,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
沈天佑用力拍了两下车窗,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死死瞪着吴颂。吴颂做了个鬼脸,他使劲捶了一下门,又瞪了他几秒,蓦地,他转身去了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两罐啤酒,朝门房旁的角落走去。
他坐下来,先咕噜咕噜猛灌了一大口,然后一声不吭,垂眼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儿草坪,不知道在想什么。吴颂和乐飞扬瞠目结舌,这么快失恋三件套就上了?先买醉,再发疯,最后睡个昏天暗地。那买醉也得去酒吧,蹲在角落,有伤大雅。
“天佑,要不我们去酒吧?”乐飞扬走上前,试着劝慰,沈天佑不理他,又灌了一口酒,乐飞扬扭头朝吴颂耸耸肩,意思是他也没办法。
乐飞扬没辙,上了车,和吴颂并排坐在后面,注视着沈天佑这边的情景。
沈天佑很快喝完两罐啤酒,喝完觉得不过瘾,难解心中的郁闷,索性去后备箱抱了一整箱,喝下五罐后,心中的委屈如开了闸洪水奔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他自说自话:“就是延长了一个月,又不是延长了八年十年,我要是真的想报复你,完全可以不答应你的要求,将期限定成半年甚至一年。”
“虽说是报复,我又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你的事,就是好面子想要赢了你,你将我揍了一次又一次,我既没报警,也没去告你,忍了一次又一次,你去哪里找像我这么善良的小伙子。”
“长这么大,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就拉了一次你的手,你看我不仅善良,还专一、忠贞,我还有钱有势,你再不回心转意,错失了我,有你后悔的。”
“天佑,天佑!”车里的吴颂喊他,连乐飞扬也喊了几声,沈天佑置之不理,背对着他们,扯起嗓子喊:“你们给我闭嘴,别打扰我。”
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吐露,趁着酒劲儿得一吐为快,细数与朱亦非发生的种种,不是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普天之下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她,他疯狂吐槽:“你看你哪次手下留情过,哪次坐下来与我好好谈过,从来不知道忍让、退步几个字怎么写,当初你但凡让着我一丢丢,我就不会想着法子报复你,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
他越说越气愤,他将箱子里的啤酒全部打开,拿起一瓶喝下去后,靠在墙壁,继续吐槽:“不就会点猫脚功夫,动不动就揍人,完全不给人留任何余地,你说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是别人早将你送进大牢,呵,要不是我喜欢你,全世界没一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又糙又蠢的悍妇!我……”
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传来朱亦非阴森森的声音:“是么?那我岂不是得给你磕一百个响头表示感谢?”沈天佑瞬间僵住,酒瓶从指尖“呲”得一下滑落,脖子僵硬得如同在零下二十度的地窖冻了几十年,喉结滚了又滚,滚了又滚。随后,在朱亦非将要抬步时,他一个丝滑的转身,“扑通”一声,双腿跪在了地上,“女侠,您的金膝哪能磕地,要磕也是我磕,我这就给您磕头,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哪敢记您的过,我一个无权无势、又糙又蠢的悍妇怎么敢受沈总一拜。”朱亦非阴阳怪气,说出来的每个字仿佛一把利刃将沈天佑的心刮下一片又一片,她这是听了多少啊,吴颂乐飞扬你们两个狗东西怎么不提前通报。
沈天佑吓得全身是汗,他双膝前行,一把抱住朱亦非的双腿,“对不起,朱亦非,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怎么样你才能解气,要不这样,你像从前那样再揍我一顿,狠狠的揍,揍成肉泥都行,我绝不还手,只要你能原谅我!”
朱亦非垂下眸,借着门房的路灯俯视他,他有一张好看的脸,那双桃花眼正仰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过往在眼前飞速掠过。要说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感觉的,她也不清楚,可能是在民宿的那个雨夜,也可能是在郦城的某个危机时分,抑或是他尽力找到安澜后,她只知道在废楼表白的那一刻,她表面没有一丝波澜,实际心跳加速,她不排斥他的喜欢。
打打闹闹几个月,她反感他各种幼稚行为,冲动下揍了他无数次,其实打心底她是不讨厌他的,甚至在沈氏暴雷后,她一心想要帮助他,看到颓靡不堪的他,想过要凭一己之力让他恢复到从前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才是他该有的样子,自信、张扬。
原来她是不打算下楼的,关了灯上了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以往都没有这种情况,总是倒头就睡。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烦躁难耐,索性坐了起来。她试着往下看了一眼,这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到他的车还在下面,她下床,往窗户走近了几分,只看见了车,没有看见人。
人是不是睡在车里在?她思索着要不要下来瞧瞧,万一他真的在车里呆一宿怎么办?其实他说的没错,他只是想要赢了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犹豫大过理智,最终战胜了担忧和心疼,她抱了个薄毯下楼,在门房一个乌漆嘛黑的角落找到人,万万没想到这人就地喝上了,还来了一番酒后吐真言,把对她的意见吐了个干净。
“沈天佑,后天咱们去趟青凉山吧,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又是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有这么多重要的事情,还有,为什么要选在青凉山?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再无往来,还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不会又是什么坑人的事吧!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可能性很小,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可能头脑发热答应了。不过,万一两个晚上的时间她想通了呢?沈天佑心底直打鼓,又不敢不从,两人初识是在青凉山,如果不是后来她告诉他,那个差点将他骗进湖里淹死的小女孩就是她,他都不知道两人的缘分是天注定。
也行,只要不是两人再无往来,任何结果他都能接受,沈天佑开始无比期待后天的见面。
隔日,私家侦探的一通电话将朱亦非、朱正聚拢到了一起,三人来到康宏义的家。当私家侦探将一个个证据摆在康宏义面前时,他一句话没说,倒是蒋丽瞪大她那双美眸,难以置信睡在身边十多年的丈夫竟然是自己弟弟去世的幕后黑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他不过是反对我与你在一起,你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因为他的去世我爸爸一夜白了头,妈妈大病一场,身体由此越来越差。”
康宏义保持着他一个大学院长惯有的矜贵自持的仪表,声音却冷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的嚎叫,“不为什么,就是为了自己。”
“您不用问他,我来告诉您,他为了他的私利是如何丧尽天良、不择手断。”朱亦非恨然说道,她要让这个女人彻彻底底看清她枕边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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