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被官宣”的乌龙事件后，孙戬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杨芷柔直播间水友口中的“姐夫”。偶尔他路过书房，都能听到她在直播时，水友刷屏问【姐夫今天在干嘛】、【让姐夫露个脸】。杨芷柔通常只有两种反应：要么无视，要么硬邦邦地回一句“关你们屁事，看操作”，但奇怪的是，也从不明确否认。
这种非正式的“认证”，让孙戬心里那点小得意像泡了水的豆芽，悄悄膨胀。他开始更加留意起和杨芷柔相处的细枝末节，这一留意，却让他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东西。
比如，他习惯喝温水，尤其是睡前。这天晚上，他刚觉得嗓子有点干，想着去倒水，一伸手，就发现床头柜上他的杯子总是满的，温度恰到好处。起初他以为是巧合，直到连续一个星期，天天如此。
他忍不住问正在旁边捧着平板看比赛录像的杨芷柔：“柔柔，你这天天给我倒水，也太贤惠了吧？”
杨芷柔头也没抬，手指在平板上划拉着，随口回道：“哦，顺手。看你每次半夜起来找水喝，跟瞎子摸象似的，影响我睡眠质量。”
孙戬：“……” 好吧，是为了她的睡眠质量。
又比如，他吃鸡蛋不喜欢吃蛋黄，觉得噎得慌。以前自己吃水煮蛋，总是把蛋黄剩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杨芷柔早上做早餐（如果她起得来的话），如果是煮蛋，总会默默把他的那个蛋黄挖走，放到自己碗里，然后把蛋白完整的留给他。一开始孙戬还以为是巧合，直到他发现，每次都是这样。
他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吃掉两个蛋黄，好奇地问：“你不是也不爱吃蛋黄吗？我记得你说过有点干。”
杨芷柔正在喝牛奶，闻言顿了顿，用一副“这还用问”的语气说：“浪费可耻。而且，蛋黄胆固醇高，我打游戏需要，你一个开民宿的，消耗没我大，吃蛋白就够了。”
孙戬看着自己碗里白嫩嫩的蛋白，再看看她碗里那两个黄灿灿的蛋黄，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理由，真是……无法反驳。
最让他觉得诡异的，是民宿前台打印机旁边，总会出现他惯用的那个牌子的中性笔。他这人有点小毛病，用顺手的笔就老丢，经常找不到。可最近，那支笔就像长了脚，永远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打印机旁边。
他有一次实在没忍住，拿着笔去问正在直播间隙出来倒水的杨芷柔：“这笔是你放那儿的？”
杨芷柔扫了一眼，点头：“嗯。看你一天到晚像没头苍蝇一样找笔，效率太低。放个固定点，形成条件反射，下次你下意识就会去那里找，节省时间。”
孙戬看着她那副“我解决了一个重大效率难题”的坦然样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默默地拿着笔回到前台，看着那支笔，发了半天呆。
这些小事，单独拎出来，每一件都可以用杨芷柔那套“效率至上”、“避免麻烦”的逻辑完美解释。可当它们叠加在一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日常生活时，孙戬心里某个地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孙戬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周铭跑来蹭茶喝，两人坐在藤架下闲聊。周铭挤眉弄眼地问：“戬哥，跟杨姐这‘婚后生活’感觉如何？是不是每天都很……刺激？”
孙戬喝了口茶，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而是像是随口提起：“你说，一个人记得你不爱吃蛋黄，记得你晚上要喝温水，记得你老丢笔所以给你放个固定的地方……这算不算……嗯，一种关心？”
周铭一愣，随即拍腿大笑：“哎哟我去！戬哥！你这是在秀恩爱吗？这当然是关心啊！还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可以啊杨姐，看着硬邦邦的，没想到还挺细心！”
孙戬白了他一眼：“她说是因为怕我找笔影响她思考，倒水影响她睡觉，吃蛋黄是怕浪费。”
周铭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戬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直女的浪漫’！她们才不会说什么‘哎呀宝贝我好心疼你’，她们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语言！杨姐这波，在大气层！”
“直女的浪漫……”孙戬琢磨着这几个字，心里那点模糊的感觉似乎清晰了些。
晚上，杨芷柔直播时遇到个杠精水友，一直在弹幕里指点江山，说她打法有问题。杨芷柔一开始还忍着，后来那杠精越来越过分，她直接火了，当场和对方solo（单挑），用对方质疑的英雄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了三局，杀得对方直接下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怼人的话也犀利无比，直播间气氛嗨到爆炸。
下播后，杨芷柔还带着点未散的杀气，坐在电脑前复盘刚才的solo局。孙戬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笑着说：“刚才挺帅啊，杨老师。”
杨芷柔接过水，哼了一声：“菜还爱叫，不教育一下对不起我直播间的水友。”
孙戬看着她微扬的下巴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柔柔，你记不记得我一般什么时候需要喝温水？”
杨芷柔正盯着屏幕看击杀回放，闻言想都没想，顺口就答：“你？不就晚上睡前和早上刚起来那会儿吗？跟个定时闹钟似的。怎么了？杯子又空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倒水。
“没有没有，满的。”孙戬赶紧按住她。
他看着她的侧脸，心跳有点快，又试探着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老用那个牌子的笔？”
杨芷柔终于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那笔出水流畅，还不漏墨，用惯了呗。这有什么为什么？就像我习惯用这个牌子的键盘一样，都是肌肉记忆了。”
她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记住他的这些习惯，就像记住游戏里英雄的技能冷却时间一样，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孙戬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笑什么？”杨芷柔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躲开他的魔爪，“别打扰我复盘，刚才第三局那个闪现躲技能，时机还能再精准0.1秒。”
孙戬收回手，笑容却止不住。
他明白了。
她的浪漫，就藏在这些她认为“理所当然”、“效率最高”的小事里。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刻意营造，甚至她自己都未必意识到这叫做“浪漫”或“关心”。但正是这种不着痕迹、融入日常的“记得”，这种用她自己的方式让他更“省心”、更“高效”的行动，比任何华而不实的告白都来得真切和踏实。
就像周铭说的，这是独属于杨芷柔的，“直女的浪漫”。
硬核，笨拙，却意外地……戳人心窝。
孙戬想，或许他这辈子都等不到杨芷柔对着他念肉麻的情诗了。但好像，有这样一个人，用她自己的方式，记得他所有的鸡毛蒜皮，好像……也挺不赖的。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种“直女的浪漫”，比那些传统的套路，要可爱得多，也珍贵得多。因为它独一无二，仅他可见。
[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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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直女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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