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忽然感觉后背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戳了一下。他浑身一激灵,猛地往前蹿出两步,差点撞上对面的墙壁。回头一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青灰色的墙砖缝隙里,竟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那只手修长如玉,在墙面上轻轻一拂,像是过花丛时不经意地拂开遮挡的树叶一般,墙上的缝便裂成了洞。
云知白从洞中踏出,身后的洞便消失了。他那鎏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巷子里泛着微光。他看了眼季风惊魂未定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这就吓到了?"
季风:"......"
这特么是什么阴间出场方式?!
下一刻,云知白二话不说地拽住季风的胳膊,把他拉进了墙里。
季风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再睁眼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云知白把他扔在这儿后便不见了。
这里异常漆黑,空间低矮,季风被迫蹲在潮湿的地面上,模样狼狈极了。
他无奈地亮起掌心焰,接着光亮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儿是戏台的台基内部,里面的空气又闷又腥,季风感觉再多待一会自己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册。
里面有一张些许潦草的阵法图片,他皱着眉,把图片放大,掏出事先备好的朱砂和毛笔开始酝酿。
这是云知白计划中的关键一步——布阵。
云知白还特意强调了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这个任务让季风有些焦头烂额,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方面的东西。
他半蹲在台基内部,把掌心焰灭了,空出一只手举手机,仰着脑袋,靠着屏幕的微光,用另一只手执笔写画。
……太难受了。
另一边,云知白正大光明地进入了后台,辗转一番后精准定位到了吴老的所在的衣帽间。
他走了过去,找了椅子拖到吴老身边坐了下来,鎏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吴老。
吴老被他盯得头皮有些发麻,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打起招呼来:“云先生,来后台视察工作啊。”
云知白是沉沙古镇元宵晚会举办的投资方,吴老心底不怎么喜欢他,但还是得做表面功夫。
云知白微微颔首:“嗯,你还不打算把那面具卖给我么?”
吴老此前一直推脱说不能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动摇的,不然白天也不会拉云知白进屋坐谈。
但是再怎么急着买,也得把今天的表演先演完。
吴老拍了拍大腿,语气很是无奈:“云先生,这都要表演了,您就别……别为难我了。”
云知白没有期待过他会答应,只是闲扯一下废话,找个机会见一见鬼王傩面。
他伸手靠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脑袋,模样有些慵懒:“听说演鬼王的舞者出事了,今天这舞谁来跳呢?”
吴老苦笑了一声,道:“剩下几个徒儿学艺不精,这场傩舞当然是由老夫来跳了。”
云知白淡笑一声,说道:“哦,那我这投资算是值了,居然用请徒弟的钱请到了师父。”
吴老有些无语了,发出了隐晦的驱赶信号:“云先生,您来这儿还有什么事吗?”
云知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吴老受不了了,直接问道:“云先生,您没事的话,可以去其他地方视察一下吗?”
云知白道:“我在等你戴上它。”
这时,衣帽间的门被叩了叩,吴老的助理端着一个镶着金边的木质小盒子走了进来。
“吴老师,鬼王傩面我替您拿来了。”
“行,放这儿吧。”吴老指了指梳妆台说道。
助理的面色变得有些担忧:“吴老……您真的能行么?”
吴老年后就该办七十大寿了,这种年纪的老人家即将会在戏台上又蹦又跳,叫人很难不担心。
“废话,我是老了,又不是不行了。”吴老精神劲十足地反驳着。
助理正想说什么,微微一偏头看见了坐在墙边的云知白,有些怯怯地打了个招呼:“云……云先生?不好意思啊,急着送东西,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没事,你跟我出去聊聊。”云知白说着,眼睛却多瞧了木盒几眼。
“我吗?”助理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云知白颔首。
二人走出吴老的衣帽间,来到后台的角落里。
这个助理姓何,叫何淮沅,是个看上去非常腼腆的小男生,年纪不大,应该跟季风差不多。
“云……云先生,什么事呀?”何淮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云知白说道:“没什么事,我想从他身边人的角度了解一下他。”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云知白跟人对话的时候喜欢盯着人家的眼睛,就算是对方闪躲,他也会凑过去盯着。
何淮沅被他盯得有些紧张“哦……那个……就是……吴老是个很有天赋的人。”
云知白叹了口气,笑道:“我都这样问你了,你就这么一句话给我敷衍过去了吗?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天。”
何淮沅低声下气地说了句抱歉,像挤牙膏一样讲述着:“我听别人说的,吴老的父亲也是傩戏传承人,他的父亲门下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吴老本人,另一位……已经去世了。”
云知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何淮沅接着道:“鬼王傩面作为传承物,一般会传给徒弟当中天赋最好的那一位。吴老的天赋是高于另一位的,但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吴老的父亲当时把鬼王傩面传给了另一位。”
云知白若有所思道:“哦?那傩面什么时候到吴老头手上的?”
何淮沅很会察言观色,见云知白那副怀疑的神情,连忙解释道:“那位是生病走的,临走之前把傩面托付给了吴老。”
云知白不轻不重地来了句:“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给的,没问你是怎么得到的。”
何淮沅又连道几声抱歉,说道:“就四十多年前吧。怎么了嘛?”
“没怎么。”云知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去忙你的,我出去转转。”
何淮沅点头称是,仿佛一刻都不想多待,火急火燎地快步走开了。
他走后,云知白伸出那只刚刚拍了拍他背的手,只见指尖上缠绕着几缕黑气。
云知白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走转身进了吴老的衣帽间,吴老正站在梳妆镜前,手上正摆弄着那张鬼王傩面,他的行头已经收拾好了,等前面的演出结束,他就该戴上面具上台了。
“你……您怎么又来了?”
云知白绕到吴老的身后,夺过他手里的傩面,扣在了吴老脸上。
云知白的眼睛透过镜子盯着吴老,那副苍老的脸被狰狞的鬼王傩面掩去后,真是顺眼了不少。
“我想看你戴的面具是真品还是仿品。”
吴老脸色变得不大好看:“自然是用的真品。”
云知白摘下他的傩面递给了他,然后在窄小的衣帽间里若无其事地左逛右逛,逛了一圈又绕到梳妆镜前。
他躬身,伸出手指,状似在擦镜面上的灰,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一缕黑烟像毛毛虫一样在他手指上探了探脑袋,然后一股脑拱进了镜面中。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看了看表,道:“不陪您老人家了,我还有点事。”
他走后,吴老嘟嘟囔囔地骂道:“谁要你陪了?脑子真是有病。”
戏台下边,季风艰难地画完了阵法的最后一笔。
演出早就开始了,戏台上面一直叮叮咚咚噼里啪啦的,上边的演员离他只有一墙之隔,他就在人家的脚底布阵。
这真是太特么刺激了,搞得他都快有幽闭恐惧症了。
季风脱力似的往地上一坐。
这时候,随着戏台上报幕人话毕,他心中有些焦急了起来。
到最后的压轴了,云知白怎么还没来?
心里的念头刚闪现完,他就感觉到,地上有个东西戳了戳他屁股。
他猛地惊起,差点磕到了脑袋。
只见他脚下裂开一个洞,一只手拖住他的脚,把他拉进了洞里。
再出来,四周一片敞亮,他俩站在吴老的衣帽间里,面面相觑。
“你……”季风想发火,但看着云知白那端庄威严的脸,又把火咽了回去,“你那是用的什么技能?”
“呃,万界遁空术,按照你们的命名习惯,应该叫空间裂缝?”
季风更是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怎么连SPIA的技能命名都知道?
他们那里的空间异能者的技能还真就叫这名。
季风好奇地问道:“你也是综合型异能者吗?”
谁曾想,云知白那端庄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我已经暗示过你我的来历了,多的少问,天机不可泄露。”
季风:“……?”
什么时候暗示的??
那个太虚境的故事吗??
X-001难道是玄玅真人不成?
不对啊,人间有他从小到大存在过的证明,季风今天趁着空闲时间用SPIA的特权深度扒了一下云知白的个人信息,没有什么异常的。
结合起云知白之前说过的一些话,季风脑子里冒出来了个猜测——
难道他是玄玅真人的后代???
瞬息间,季风的脑壳里就已经冒出了这么多疑问。
云知白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现在先别多想,眼前事解决了再慢慢想。”
话音刚落,季风就被云知白拉到了梳妆镜前,还没来得及反应,云知白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的身子就没入了镜子中。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睁大着双眼,不解地看着云知白。
这是干嘛啊?
计划里没有这一步啊??
我不是只负责画个阵吗??
“你先去着,我马上来。”
没入镜子前的最后一刻,云知白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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