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红晶石仿佛不要钱地洒落,广场上人群追随着晶石起舞,明明是充满着欢愉的场景,却总有一种恶态频出的疯癫感。
还惦记着同伴的赵风显然不是这里的一员。
他捡起地上的红晶石放在手心,绕过狂欢的众人,带着齐泽三人往教堂街深处走了过去。
“至神教在众多教堂的最深处。”他向着三人道:“本来这次听说我要去赎人,其他同伴也想陪我来,但我没让他们过来,这种危险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做就够了。”
“待会过去,如果被问起来,你们就假装是我同伴,我想那人应该不会说什么。”他吩咐着。
“好。”齐泽应下,看了他一眼,“到时候如果有危险,你也记得先保护好自己,不要冒头。”
若是顺利,三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任务,但若是不顺利,一场战斗难以避免。
这里只有赵风是普通人,如果真出事了,或许难以顾及他。
不过好在来之前,他给了赵风一个防护源具,那是无垣让他们来5区时答应他们任选的一件源具。
只要不是什么致命伤,保护一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饶是如此,齐泽也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
被嘱咐的赵风表情复杂。
这几天齐泽一直跟在他身边,但或许是碍于之前他无意中脱口而出的那番话,两人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流。
直到如今,明明知道齐泽关心他,他却无法轻易说出感谢。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领了齐泽的好意,四人一路沉默,穿梭了无数街道,走过蜿蜒的小巷,这才来到了目的地。
至神教的教堂入口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尽头。
面前的大门仅仅只有两人宽,赵风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
“有人在吗?我是要交赎金的那个人。”原本都还算正常,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却微微颤抖。
这条小巷没有路灯,幽深的月光打在门上,就如同要吃人的黑洞一样,让他感到害怕。
不过身旁齐泽三人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于是他又继续拍了几下。
小巷里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几秒后,大门“吱呀”一声,从内往里打开。
摩擦的嘎吱声让四人都难受得皱起了眉,大门内,一个全身穿着黑袍的人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宛如木锯一样的嗓音响起,男人眯着眼打量着四人。
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下,只有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
在他不怒自威的模样下,赵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地用气声道:“哥,是我,我是之前同伴被抓了的那个人,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凑够钱来找你,你能把我同伴放了吗,这不,我一筹到钱就来你这了。”
“你忘记了?前几天我联系你的时候,你还说叫我带着赐福的红晶石给你,你看。”
他举起一直握在手里的红晶石,月光铺盖在上面,晶石闪闪发光。
“是你啊。”一听这原委,男人便明白了过来,他语气缓和几分,不过还是没放人进去,而是问道:“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之前你不是都一个人过来吗,怎么这次还多了好几个人?”
显然他对赵风还有点印象,不过对于陆久星三人,就没有那么放松了。
“他们是我的同伴。”赵风讨好地笑了笑,“主要是你让我这会过来,我有点害怕,所以就喊了几个同伴,就是给我壮个胆而已,放心,我们都是普通人,再怎么样也掀不起什么浪呀。”
“对了,这红晶石,你收好。”
赵风不由分说地把红晶石塞在男人手中。
男人掂量了一下红晶石的数量和重量,不知是哪句话让他觉得几人没有危险,他最终侧过身。
“进来吧,不过不要随便走动,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他口头上警告了下,大门又敞开了一点,露出了明亮的教堂。
一排排的座位整齐排序,教堂里的神像几乎到顶,神像上却没有五官,甚至连四肢都没有,只剩下一个身体。
看起来很奇怪。
教堂里还有几个人在祷告,都与他一样身着黑袍。
见有人进来,正在低声念着什么的人忽然停住,扭过头看了过来。
“谁让你带外人进来的。”其中一人不悦道:“你忘记教主说的了吗,巡教日期间,不得有外人进出。”
“我当然知道,但教主不是不在嘛。”他不在意地挥手,“教主在的话我哪敢这么做。”
“可是——”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
“哎呀,你们听我说。”男人看了眼赵风四人,他凑到那人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陆久星还看到他把一部分红晶石递给了其他人。
果然,在他说完后,那边还是同意了。
“赎完人就赶紧走。”那人劝诫道。
打通了关系的男人点头应下,随即转头吩咐四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把人给你们带过来。”
他说完后就绕过神像,往教堂里面走了进去。
齐泽见状,不经意地拍了拍陆久星的肩膀。
陆久星瞬间会意。
她弄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自己则偷偷变成了一枚硬币,悄无声息地往里面滚动。
她追随着男人的脚步,和他一起穿过教堂,然后来到了一个房间。
男人刚进去就警惕地关上了门,她顺着门缝挤了进去,正巧看到他转动了下床头柜上的蜡烛。
旁边的书柜忽然一分为二,朝两边挪动,露出了地下的台阶。
他顺着台阶走下去,浑然未觉有人跟踪自己。
于是跟着他走了一路的陆久星看到了一间间狭小的地下密室。
恶臭味扑鼻而来,四周视线昏暗,蜡烛火光隐约照见密室里聚集在一起的人。
或男或女,他们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衣服脏乱,头发油成一绺一绺的,面色麻木。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
陆久星还看到了一旁因为失血过多而已经臭了的裸/露尸/体。
男人凭借着自己稀薄的记忆力,将赵风的同伴一把拉起。
他粗声道:“跟我走。”
他带着人上去,陆久星却没有跟着离开。
她继续在里面探索。
地下密室很大,几乎每一间都有不少人在里面坐着。
明明有人,可这里面却安静仿佛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越往里走,灯光就越微弱。
她到处乱逛,试图找出实验室的位置。
“你在找什么?”
寂静的周围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陆久星吓了一跳,硬币顺着声源的方向转了个身,才发现最深处的那间密室里,黑发女人环抱着双膝,看着她的方向。
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摸索着往前爬了一步。
她的面容毫无遮掩地出现在陆久星眼前。
陆久星才发现她的双眼都被人恶意地戳瞎了。
两道可怖的伤口出现在脸上,手腕均呈现出了一种不自然的弯曲状态。
“你在找什么?”她语气幽幽,嘴角往上扩大了几分。
明明没有双眼,陆久星却能察觉到她看见的就是自己。
她的笑容越来越怪,舌头伸出,往充斥着血色的红唇轻轻一舔,露出垂涎与贪婪。
“我要抓住你啦。”怀着强烈的恶意说出了这句话。
“把你生吞了,还是撕成碎片吃了好呢?”
她声音悠悠的,同时如爬行动物一般,一瞬间就从关着她的笼子里爬了出来。
——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
她仿佛被人抽走了骨头,身体如毯子一样,甩着朝陆久星袭来。
她嘴里还不停念叨:“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我要你遭受比我还要痛苦的折磨。”
“嘻嘻嘻,让我吃了你。”诡异的轻笑后响彻地下的怒吼声。
陆久星只觉得眼前一黑,转眼就被她吞了进去。
然后再下一秒,她又从她的嘴巴中落了下来。
她似乎只有一张人皮,任何东西进入她的嘴里,就像是掉在了地上一样。
“我要吃了你,吃了你。”她重复着这个操作,却无法将陆久星真正吞吃殆尽。
“为什么……”她喃喃道,两行血泪顺着滑下脸庞,边哭边笑。
仿若畸形的怪兽。
陆久星恢复了身形。
她面上没有表情,只拿起随身携带的短刀,将面前的女人一刀毙命。
她迅速融成一滩血水。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血水钻入地缝消失不见。
“谢谢。”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在女人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尊雕像。
只有巴掌大的雕像,此刻端正地站在地上,与教堂的那尊雕像不同,这个雕像却跟女人面容相似,栩栩如生。
陆久星定定地看了一会,将雕像揣进了口袋里。
而就在她做出这个举动时,她脑海却忽然灵光一闪。
地下找不到的实验室,教堂里那没有脸和四肢的神像。
是不是意味着,教堂便是那实验室,那只雕像正寻找着自己的狩猎对象?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久星倒吸一口冷气。
她咬着唇,“不好。”
当机立断,连幻象都不弄了,她迅速返回。
当然,她还不忘奔跑的同时,让地牢里的这些人脱困。
只是顺手将锁链打掉,至于有没有人出来,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些人最后能不能离开这里,取决于他们还有没有心气能离开这里。
她没有时间去回头看,按照之前男人的操作准备离开,却发现那道离开的大门没有如预期般出现。
地砖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大洞。
她径直掉落了进去。
身体仿佛穿过了无数管道一样,陆久星也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等她能看清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铁笼中。
四周黑压压一片,只有一束亮光聚集在她身上。
在她前方,无数人坐在一起,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听到有人在询问。
“臣服我们,亦或者,变成实验品?”
声音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到底是谁说话。
这一刻,她仿佛和那个女人一样,亦仿佛是在教堂中祈祷的穷人们。
她成了那所谓的被困之兽。
没有选择,所有选择皆是痛苦。
陆久星忽然安静下来。
“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她开口。
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眼中熊熊火焰燃烧,愤怒几乎一波接一波地涌入脑海。
“我最讨厌的,就是被控制。”
她冷笑一声,随即双手紧握成拳,毫不犹豫地砸烂了身前的铁笼。
“搞清楚,你们才是我狩猎的对象。”她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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