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优喊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直播的同时也开了游戏语音。
想都不用想，面前三个npc外加一只虎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跑什么？”立奥提问。
什么跑不跑反的，他们明明还没开始行动。
程优立刻摆手转移话题：“……刚才说到哪了？”
几人看了看他，也不想把重心放在其他无关紧要的地方，就没再深究。
“两边洞口都堵住了，我们要原路返回。”罗根说着，又对立奥提肯定道，“精灵，你知道路。”
立奥提说：“我知道，但那个金色小鸟一通乱劈，保不准哪里塌了，又有新的洞能钻。而且，他还没走远。”
暗夜精灵也流淌着地狱的血，能够辨别出空气中似曾相识的气味，他能够笃定阿硫斯还没有离开蜘蛛洞，甚至可能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罗根打开背包，铺好地图：“现在不知道我们掉到在哪里，至少应该接近地下湖了。”
拉斯维斯一愣：“地底有湖？”
罗根没回答，立奥提有点惊讶：“你们没探查过？地底湖能够直通森林地下，蜘蛛女妖的蜘蛛和食人魔就通过这些河快速往来。”
拉斯维斯摇头：“我们——我从未听说森林地下有水路，哪怕我们的首领莱维达姆在时，巡逻队也没有发现任何溶洞通往河流。”
立奥提诚实地感慨：“怪不得你们会输。”
连地形都没有侦查完全就开始跟敌人起冲突。
拉斯维斯有点生气：“我们还没有输。”
没有输，但是快了。立奥提在心里说。
程优注意到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被人特意涂成了亮紫色，在一片灰灰暗暗的地图上很是显眼，就问：“这是哪儿？”
“孵化湖岸。”罗根不须要多解释，其他人就都明白那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蜘蛛女妖手底下那些肥肥壮壮的蜘蛛肯定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它们虽然是怪物，却也需要成长的空间和条件，在靠近地下河道潮湿、温暖的洞穴就是最美妙的天然孵化处。
地精们会把尸体和腐肉扔进地洞，然后让它们被这地下河冲上岸，等候多时的破卵蜘蛛就能够填饱肚子。而且那里不只有恶心的人形蜘蛛，还有用尸体堆砌出的灵化蜘蛛，无论怎样，孵化处的场景肯定都不太好看。
“地下河的声音距我们很近，恐怕那家伙的剑再长些，我们就能直接去参加蜘蛛的晚餐聚会了。”立奥提说。
“那我们往左边走。”程优看着罗根的地图说，“左边你画了问号，我们可以去看看。”
罗根却看向立奥提：“你知道那有什么，对吧？”
立奥提没有隐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囚室，是专门放置俘虏的。”
“蜘蛛女妖还会要俘虏吗？”拉斯维斯觉得奇怪。德鲁伊和女妖打了这么久的仗，从来都没见过那些食人魔或者蜘蛛绑走什么人，大部分都是把他们弄死再当场吃掉。
立奥提回想了下自己曾经两次经过时的情况，道：“那儿是没什么活人。”
铁笼、挂绳、锈床，即便再鲜活的生命也会在痛苦中走向消亡。
但说不定有些俘虏还活着，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意义特殊，就像“绑架”他们过来的地精说过的那样，蜘蛛女妖也需要额外补充些营养，进食也好、满足**也罢，总之会让他们带些活的回去。
可是常理来讲是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那岂不是安全些？”程优想，没有活人，就意味着不会节外生枝，说不定他们能够通过这条路顺顺利利地到达boss点。
立奥提点头：“很难想象这臭烘烘的洞里有哪里安全，不过是的，相比于其他地方，囚室确实更安静些。”
那还等什么？程优站起来就要走。
“别着急，亲爱的。”立奥提拦住他，“虽然地图上说东北方，但就现在这个情况，你能确定哪里是北、哪里是南吗？”
环顾四周，碎石沉岩一片，满目烟尘飞屑，根本分不清方向，原本的两条岔路口也在废墟中被埋了个透彻，一丁点洞穴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再抬头瞅瞅，只有巨大而沉默的裂隙安然回望。
别说方向了，就连伸出的手指头都糊得毫无层次，这让一个没有夜视能力的种族寸步难行。
不过对于玩家来说，一切问题都能够在呼出菜单栏之后欣然解决。
弹幕也在提醒，程优换出随时随地都有指北针的羊皮小地图，然后自己在原地随便转了两圈，发现人物标识的面向也在跟随他转动，就轻而易举地确定了东北方向。
立奥提自言自语：“忘记还有你们特有的地图了。”
换句话说，随便在羊皮纸上撒把米，让鸡来啄都能啄出个大写的N来。玩家的游戏小地图，就是这么弱智又神奇。
“我们走。”程优底气十足。
——————
十五分钟后，他们的欢乐小队终于来到了新的洞口。
期间程优时不时观察林麓川泽的位置，很惊喜地发现大哥也居然找对了方向，正在往他的位置赶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哥都14级了该开的传送点几乎一个都没有开，不过没关系，程优安慰自己，至少环鸦丘陵有传送阵，大佬的第一个传送点是由他带着点亮的，多么振奋人心啊。
“我们到了。”立奥提突然开口。
地下洞穴不需要门，每个稍微大一些的空洞和裂隙都可以算作出入口，而且有些孔洞的规模十分巨大，边缘磨得很平，看起来被人为的拓宽了，这很可能是为了让女妖手下的大型蜘蛛方便通行。
不过——
“我还以为会点几盏灯。”程优对眼前越发浓郁的黑暗发表评价，“这样真的能看见路吗？”
立奥提摇摇头：“相信我，在这里的囚犯会希望自己是瞎子的。”
他们开始穿过一座座石洞和铁栏杆搭建的监牢。
因为无法看清四周的场景，程优只能用耳朵去听。他听见了来自牢笼深处摇摇晃晃的铁链声、穴鼠啃咬和移动的脚步，还有溶洞落水回应着附近地下河流的节拍。
压抑的空气里散发出腐气，长期无人照顾的囚笼里白骨累累，那些连绵不绝的臭已经很重了，却还是没办法盖过逐渐攀升的血腥味。程优坐在电脑前闻不到，但是小人头顶的debuff逐渐累计，他不想掉血，就在设置菜单里把嗅觉影响又调低了两档。
［弹幕］不能调高点视野亮度吗？啥都看不见
［弹幕］别想了，会被封
程优用的是第一视角，视野和直播观众是互通的，所以要想不黑屏，就只能暗着看。他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屏幕里小人被石子硌到、绊倒好几次，都开始掉血，心里默默吐槽这破游戏体力碰撞也太严谨了。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立奥提突然停住。
“我觉得你们不会想看这个的。”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抬手。
程优看到自己脑袋上的巫师帽子正在被压低。
其他人也都止住脚步。
透过交叉横拦的栏杆，视线逐渐聚焦，黑暗无法阻隔他们的目光，他们看见尸块就堆叠在墙角，地面上的血沫还没有干透，隐约能从锈迹斑斑的刑具上辨认出两团实心的轮廓。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什么……怎么了？”
即便人类视觉在这里十分鸡肋，程优也想看，结果又被立奥提往下继续按紧帽子。
“到底是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人抬头。
“没什么，就是刺刑和铁处女。”立奥提语气寻常。
拉斯维斯小声责怪：“为什么要说出来……！”
然后他看看程优，欲言又止。
程优直接把直播间挂黑屏，自己调高了视野亮度去看，但是镜头左晃右晃也无法绕开暗夜精灵岿然不动的肩膀。
“……别看了。”沉默多时的罗根也发话了，长牙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自告奋勇地去把人拱开。
程优看见右下方一只大猫的脑袋蹭了过来，没忍住用鼠标点了点，但因为不是XR感觉不到什么……不对！他立刻把注意力拉回来，他现在要看那个什么刑和铁具。
游戏是正经八百买的，没一寸一寸摸过去、看清楚岂不是少玩五块钱的？抱着这种心态，哪怕被恶心死都心甘情愿。
立奥提却把人转了个弯儿，打哈哈：“好了好了，我们快继续走。”
“等一下，让我看一眼……”程优和匆匆掠过的弹幕一样被好奇心惹得抓心挠肝。
立奥提推着往后走：“别想了，小孩子还是乖乖听睡前故事吧。”
“谁家二十还小孩。”程优反驳。
哪知这句话让众人一静。
拉斯维斯率先开口，语气不可置信：“你居然连四十岁都不到？”
程优：“我看起来很老吗？”
“是你看起来很小。”罗根接话。
“不不，不是这个问题。”拉斯维斯非常、特别、十分地犯难，“我们不太了解人类的事，不知道你们二十岁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但是，二十岁，大地之父啊，你的年龄太让人震惊了。”
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二十岁怎么就让人震惊了？程优没理解。
立奥提就解释：“精灵是四十岁成年。”
四十岁，听起来颇为沧桑。程优问：“精灵的寿命有多长？”
“三百五到四百之间吧。”立奥提答，毕竟非人类种族大部分都很长寿，“所以二十岁还没成年。”
准确地说，应该是还是半大的幼崽。
程优想到了德鲁伊村庄里的那群孩子，他们也是林地精灵，而且是未成年，那岂不是说，他们的实际年龄要比自己都大？
而拉斯维斯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天啊，你还没有法里和恩希年长。”
程优莫名有点不爽，但又不知道哪里不爽。他无意中暼见猎人和他的大猫，肯定道：“你也是二三十岁吧？”
打扮和装束都颇为成熟的罗根愣了愣，似乎没想过话题会来到自己身上，就诚实地答：“我今年一百三十七。”
“……”
一、一百？
程优反应过来：“你不是人类？”
罗根摇摇头，道：“我是半魔人。”
也就是魔族与人类的混血。
立奥提明白了：“怪不得你会在身上撒药粉，就是为了掩盖魔族的气味吧。”
罗根点头。没有什么味道是苦荆草遮不住的，哪怕是尸体的恶臭都无法污染它的清香。
“可你的——”面板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啊！
再次点开荒野猎人的词条和面板，程优发现原本的种族栏已经更新了，上面明晃晃三个大字：半魔人。
程优良久沉默无言。
原来这玩意儿可以造假的吗？系统误我！
有略微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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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未成年视野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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