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证据后，俞皓第二天直奔银行，将五百万转进刘春红的账户，随后在银行门口拨通温闻峰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喊了声：“小俞？”
“别这样叫我。”俞皓冷漠地说，“你把你的前妻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温闻峰惊得声音变了个调，“谁？你说谁？”
“刘春红。”俞皓一字一顿地。
温闻峰沉默了。
“是你的钟律师让她来的。”俞皓说，“要不是刘春红来找绵川要钱，我根本不会跟你借钱，她都闹到派出所了！不给钱还闹到学校，说要把绵川带回北京！”
“钟律师？”温闻峰惊讶道。
“对！”俞皓越说越烦躁，“要不是当初你逼我们签什么合同，她根本不会去找刘春红，全部都是你的错！我把那五百万转给她当作缓冲，她肯定会再来的。”
“她想要什么？”温闻峰问。
“要绵川养她一辈子！”俞皓吼道。
温闻峰又沉默了。
“钱你找你前妻要。”俞皓缓缓说道，生怕温闻峰听不清，“我有合同和转账记录能证明我没有撒谎，之后你跟刘春红怎么处理是你们的问题，但别再把绵川参合进来，再这样下去，绵川迟早被逼疯。”
“我不知道。”温闻峰声音发虚，“她不是我找来的，我也不会这么做。”
“那找你的钟律师问问。”俞皓气得发昏“她是你的人，她俩现在合伙找绵川麻烦！躲都躲不掉，刘春红还在派出所揪绵川头发……”
“她还打绵川？”温闻峰声音听起来很害怕。
“把你前妻弄走！”俞皓咬牙切齿，“你们造的孽为什么让绵川来承担。”
“把她电话给我。”温闻峰多了顿，“我来处理。”
“多久能搞定？”俞皓问他。
“明天我回国。”温闻峰叹了声，“我亲自去找她。”
“别想着来找绵川。”俞皓毫不客气的地说，“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好。”
不到半天，刘春红就被关进派出所。
她打电话找方律师帮忙时，俞皓正和温绵川在食堂吃饭。接到方律师电话，俞皓故作惊讶地表示不用管她，表示这样反而更好。
“谢谢方律。”俞皓说，“等你有空，我和绵川请你吃饭。”
等俞皓挂了电话，温绵川便问：“怎么了？”
“那女人跟人起矛盾打起来了。”俞皓漫不经心地，“报警后被带去派出所拘留，想让方律帮她捞出来。”
“她……”温绵川很疑惑，“怎么会找方律？不是说自己有律师吗？”
“不知道。”俞皓边吃边说，“别管她了，估计有段时间出不来。”
温绵川若有所思点点头。
“今天还去常教授那边吗？”俞皓转移话题。
“想早点回家。”温绵川摇头，“好久没带咩咩去散步，它都闹脾气咬拖鞋了。”
“我陪你去。”俞皓说。
“不用。”温绵川说，“你下午还有课，我顺便带它去宠物店洗个澡，放学在北门等吧。”
俞皓有点慌，温闻峰说是明天才回来，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他本来盘算着，要是温闻峰搞不定，就自己拿着证据去告刘春红诈骗。现在看对方倒是动作挺快，可他还是不放心让温绵川单独行动。
“一定要去宠物店洗吗？”俞皓问，“洗澡还要花钱，不如今晚我们帮它洗算了，别浪费钱。”
“我在宠物店充卡啦。”温绵川笑道，“起码把卡里的钱用完，我们再研究怎么帮咩咩洗澡吧。”
“充了多少？”
“就两百块。”
“这么有钱？”
“充200送20呢。”温绵川得意道，“估计还能洗三四次。”
俞皓想了想，“等我下课一起去？我去宠物店学学怎么洗。”
温绵川没多在意，“也行，反正也要跟宠物店约时间，那我去图书馆等你？”
“嗯，别自己乱跑。”俞皓松了口气。
“能跑去哪？”温绵川苦笑道。
“怕你心软去派出所捞人。”俞皓说得很直白，“她肯定会让警察联系你的，那晚我们在派出所录过口供。”
温绵川咀嚼变得很慢，腮帮子微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俞皓。
对方表情很认真，像是等他确切的答案。
“不乱跑。”温绵川吞咽后说，“我下午就在图书馆，哪都不去。”
俞皓满意地笑了笑。
接下来几天，除了上课，俞皓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温绵川。他一直在防备那对恶心的父母会不会突然找上门。
但出乎意料的是，自从刘春红被拘留后，生活就恢复了平静。
夏令营名单公布那天，俞皓收到了温闻峰的短信，说事情都解决了，已经把人送去养老。俞皓没回复，再次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他不关心所谓的养老是什么，反正能把人送走，远离温绵川，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
“怎么样？”温绵川从门外探进脑袋，“看到你名字了吗？”
“刚打开。”俞皓放下手机，滑动鼠标点开文件。
名单上当然有他。数学系第一加上蒋教授的推荐信，从他报名那一刻起，这份名单就镶了他的名字。
“那..……”温绵川凑过来问，“暑假有什么打算？还是继续当家教？”
俞皓点点头。虽然方律师只收了他一千块费用，但如果暑假不打工，下学期的生活费只能吃奖学金老本，再加上和温绵川合租的房租，他必须得把这笔钱赚回来。
“要不要考虑.…….”温绵川用手指轻轻拨弄他整齐的发梢，“去常教授那里帮忙？”
“他项目招人？”俞皓抬头问。
“嗯。”温绵川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帮忙干活，不一定非要加入他的组，有补助的。”
“多少钱？”俞皓最关心这个。
“没你家教赚得多……”温绵川抿了抿嘴。
“想我去？”俞皓又问。
“看你。”温绵川柔声细语，“如果你对项目有兴趣，可以去试试。”
“想我去就直说。”俞皓回正脑袋，点开导师名单的文档。
“真不是。”温绵川撇撇嘴，“是常教授真的缺人，他也希望你能来，让我帮忙问问。”
“我考虑考虑。”俞皓说，“要是时间安排得开，我可以一边当家教一边去项目组。”
“那你还是别去了。”温绵川揉搓他脑袋，“不想你太累。”
“赚钱哪有不累的。”俞皓滑动鼠标说。
“但常教授那里是又累又不赚钱。”温绵川说，“没事，回头我跟他讲讲。”
“钱不嫌多。”俞皓说。
“常教授不会同意你两边跑的。”温绵川说。
“那算了。”俞皓笑了笑，“我还是老老实实做家教吧。”
作为重本院校的高材生，还没开始放暑假，家教中介就主动联系了俞皓，给他推了好几份家教兼职。
这次没有还债压力，俞皓只答应了接两个学生，等夏令营结束再作安排。
七月的广州又闷又热，连下暴雨都带着滚烫的气息。
下午考完试，俞皓被蒋教授拉着去办公室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外面雷声大作，俞皓反复看手机时间，生怕耽误了去接温绵川回家。
等走出办公室，已经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俞皓撑着把大伞，快步走去研教楼，温绵川正和一位组员在楼下避雨聊天。
看着俞皓匆匆走上来，组员不禁好奇：“你们一起多久了？”
“快四年啦。”温绵川笑着回答。
“哇！比我身边异性情侣还要久哦！”组员继续问，“你们父母知道吗？”
温绵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组员看他表情不对，意识到问错问题，赶紧安慰道，“哎呀，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你们父母迟早会同意的。”
越说越错，温绵川干脆把脸低下来，一声不吭。
俞皓没看组员一眼，直接把温绵川搂在怀里，走进滂沱大雨中。
因为大暴雨，所以他俩今天没骑车，打算坐地铁上下学，毕竟也就一个站。
可现在地铁口挤满了没带伞的人，里面的人往外挤，外面的人往里冲。推搡之间，骂声四起，很难不起冲突。
其中两个大叔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俞皓把温绵川往怀里带了带，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他。刚下楼梯没几步，那两个大叔突然扭打在一起，吓得周围人群猛地往两边躲闪，险些把他们撞下楼梯。
刚走到平台，温绵川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俞皓打了个响指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这么爱看热闹？”
温绵川神情恍惚，没有接话。
“雨太大了。”俞皓往墙边甩了甩雨伞的水珠，“等下要不要等雨小点再回家？”
温绵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怎么了？”俞皓察觉他的异样，“不舒服？”
温绵川的目光又飘向楼梯口。警察不知何时已经赶到，正把扭打的大叔分开，但那两人还在骂骂咧咧。
“别看了。”俞皓扳过他的肩膀，“回家吧。”
到站时雨势更大了。俞皓顾不上那么多，搂紧温绵川就往家跑。他知道，是组员那句无心的话把温绵川那些坏情绪勾了回来。
尽管撑着伞，两人还是浑身湿透。推开门时，连发梢都在滴水，显得特别狼狈。
咩咩却很兴奋，摇着尾巴迎上来，在空饭碗旁转来转去。
“洗澡吗？”俞皓先开口问。
“你先洗吧。”温绵川双眼无神。
“不一起洗吗？”俞皓凑过去，伸手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顺着滑到同样沾满水珠的颈脖，不安分地摸了摸。
“有点累。”温绵川勉强笑笑，“可能真的有点不舒服。”
“那你先洗。”俞皓推着他往卫生间走，“我给你拿衣服和毛巾，再冲杯感冒药喝喝？”
“好。”温绵轻声应着，“记得帮咩咩加狗粮。”
“知道了。”俞皓先走回房间。
卫生间里，花洒的水声与外面的雨声重叠。温绵川没脱衣服，而是慢慢掏出手机，打开拨号页面，飞快地输入那串数字。
虽然他只看过一次，但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号码。当他确认无误要按下拨号键时，指尖却悬停在屏幕上。
突然身后的门把锁动了动，吓了他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温绵川慌张地问。
“衣服毛巾。”俞皓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先放外面吧！”温绵川喊。
“怕你着凉。”俞皓说。
“没事。”温绵川放下手机，边说边脱衣服，“洗完我出去拿。”
“怎么锁门啦？”俞皓又问。
“顺手锁了。”温绵川捏着鼻子假装在洗头，“我在……冲水。”
“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
等脚步声远去，温绵川重新拿起手机，快速删掉那串号码。转而点开微信，在方律师的聊天界面犹豫许久，最终发了条消息：方律，最近有空请你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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