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彻底打开时,丧花容的拳头离‘傅问’的脸就剩下一厘米的距离,他的手肘被虎口牢牢卡主,手臂浮起青筋,再一使劲,‘傅问’的脸已经偏开,冲着空气打了个空。
丧花容改用手刀劈向男人的脖子,速度之快堪比急行的游隼,他的神情温和得近乎得意,在愤怒中还能保持冷静的人最为可怕,恰恰丧花容就是这种人,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下手也更加狠厉。
他第一次遇到了意外,‘傅问’用更大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臂,从脖子处错开,变成轻飘飘地劈向‘傅问’的肩背,使用劈的架势却只打出一分力气。
丧花容出现片刻间的松怔,身形被拉得一个趔趄,被按坐在高椅上。
“这么心疼这个丑东西,还敢跑?”
‘傅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在丧花容面前晃悠,冷冷的声线说得异常挑衅,“它没事。”
里面装的正是小苗,它正隔着玻璃层上蹿下跳,以此发泄它的怒火。
丧花容总算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傅问最大的差别在哪了。
天然的恶趣味。
傅问不会像他一样说这种令人恼怒的话。
尽管这个‘傅问’总用一个客观的陈述语气,从他的表情中察觉不出火药味,丧花容就是莫名不喜。
思绪转回,丧花容尽量平静地和‘傅问’商量:“只要你把它还给我,需要什么我都可以配合。”
‘傅问’转动着手上的罐子,“不行,我需要你,也需要它来作为我的参照物。”
不要脸。
既要又要。
丧花容好声好气地再次开口:“你想研究什么?”
“你。”
丧花容:“......说直白点。”
‘傅问’:“你身上的外来物质。”
这话说得丧花容有些不解,“什么?”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依靠外来物质,你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
这下丧花容懂了,不就是能量呗。
丧花容举起手,示意着手腕上的绿色手环说:“你能看得到小苗,应该也能看得到这个手环,喏,这就是我传送的工具。”
‘傅问’伸手想要解开,丧花容笑眯眯地任由他动作。
当他触碰到手环的一瞬间,丧花容猛地抓紧他的胳膊,反过来将‘傅问’按坐在高椅,压住他的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低头睥睨着说:“想要什么东西,总得拿点东西来交换。”
‘傅问’摩挲着手环,被丧花容垂下来的长发刺挠了几下。
他不说话,丧花容就尝试着掰开他的手指,试图把罐子从他的手掌中抢过来。
好不容易抠出来,罐子刚到他手上,被‘傅问’一反手就给夺了回去,轻松得像是在逗人。
丧花容的笑容骤然凝固,皮革筒靴踩在椅边,俯身拽住‘傅问’的领子威胁道:“再不还给我试试?”
“那就试试。”
‘傅问’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好似要看丧花容究竟能掏出什么招。
丧花容猛地将椅子从他底下抽开,趁‘傅问’反应之前朝他身上砸。
‘傅问’躲得快,身上的白大褂甚至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往旁边轻松一站就躲开了。
丧花容刚想把椅子直接冲他那里抛,就听到一声——
“他不是在挑衅。”
崽的声音!
即将哐当落地的椅子忽然一个转悠,板板正正地放在地板上。
见状丧花容松了口气,他怎么忘了,崽也在,差点在崽面前形象全无。这不行,他要当个好家长,不能使用暴力。
丧花容重新端起笑容,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看向崽问:“那他是什么意思?”
‘傅容厉’解释道:“他只是想从你嘴里知道更多信息。”
哦,那也没差。
丧花容可有可无地点头。
要不是因为崽在这里,他还是会跟‘傅问’打一架。不为别的,就凭这个男人刚见面就给他打一针。
他不高兴时嘴角下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和傅容厉生气时的神情极像。他和崽相处的时间越多,行为上也会莫名变得更像。
“那个男人叫什么?”
丧花容这才想到这个问题,眼神也不瞥过去,直接弯身问崽。
“苏问。”
在‘傅容厉’开口解答之前,男人先说了。
丧花容哼了一声,转向苏问说道:“丧花容。”
他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讨要,微笑中透露出杀气,“再不把小苗还给我,那我就把你的脸打成猪头。”
苏问猝不及防将罐子抛给他。
丧花容骤然愣了下,紧张兮兮地伸出双手去接,即将要接到之前被椅腿绊倒,顺势翻跟头后重新站好,再摊开手,罐子已经捧在手里。
小苗贴着玻璃层,不断浮出红彤彤的泡泡,爆裂时溅洒出红酒般丝滑的液体。
像血崩了。
丧花容不由得移开眼神,也不是嫌它丑,就是有点难以直视。
罐子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死活打不开。
丧花容加大力气,不小心把罐子崩出去。
他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把已经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罐子捡起来。
罐子丝毫没有损伤。
就是里面已经成了一坨马赛克。
丧花容心疼又气愤,“苏问,为什么我打不开?”
苏问淡淡回道:“特殊材质,你肯定打不开。”
丧花容走到他眼前,重重戳着他的肩膀说:“你给我打开!”
苏问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我有说要帮你打开吗?”
丧花容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它不会有事。”
‘傅容厉’出声。
将要贴在苏问脸侧的巴掌暂且止住,转而搭在苏问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好险,差点又在崽面前暴露他的本性。
“你这衣服落了灰,我帮你拍干净。”丧花容加大力度,笑得温柔。
苏问神情未变,仿佛真如丧花容所说,只是帮他拍了拍灰。
“父亲,您不多解释一句吗?”
‘傅容厉’带着无奈的语气开口。
父亲?
父亲???
丧花容面露震惊,眼睛睁大,脱口而出道:“小厉,你换了个爸?!”
那他是不是要改嫁了?!
哦不是,是跟随崽的步伐换个家。
‘傅容厉’不由沉默。
倒是苏问替他问出了口:“小厉?苏容究的父亲一直都是我。”
丧花容陷入思考,大脑宕机。
什么意思?
难道他认错崽了?
丧花容不相信,他撸起袖子,手环还是散发着强烈绿光。
这个白面馒头就是他的崽啊!
他明明没认错!
丧花容握住白面馒头的肩膀,再次不确定地问:“你不是我的崽吗?”
白面馒头点点头。
是啊,崽都承认了,手环也不可能出错,那怎么可能不是傅容......厉?
丧花容好像猜到了答案。
他面色煞白,嘴唇颤了颤,“你、你不叫傅容厉?”
白面馒头点头,然后用丧花容能够听清楚的声音,口齿清晰地说:“我叫苏容究。”
丧花容捂住额头,这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这是第二个崽。
他盯着苏容究看了一会,摸摸崽的脸蛋和下巴,对比记忆中的那张白面馒头,连头发丝的弧度都回忆了一遍。
表情更僵硬了。
因为他发现,两个崽在他眼里根本就长得一样,都是黑发黑眸,摸起来的手感更是没差别!
而更紧迫的情况出现了,他的崽扬起头问他:
“你还有别的儿子吗?”
“傅容厉是谁?”
“你更喜欢他吗?”
一连三问,丧花容被问得连连退败。
丧花容看过育儿指南,书上说,有了二胎或者多胎后,一定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孩子,不然它们会进行争夺,还会互相攀比谁才是家长最看中的孩子。
如果极端一点,孩子们还会动手打架。更极端的话,还可能暗中排挤最宠爱的孩子。
丧花容当时看得眉头紧锁,他想有一个和谐幸福的家,一定要杜绝这种情况!
当时他十分认同这个章节的结论:
必须平等地宠爱每个孩子,不能让孩子们认为家长的爱会被其他出现的孩子分走。
丧花容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硬着头皮说:“不是,我只有你一个崽,最喜欢的也是你。”
这话没问题,他最喜欢出现在他面前的崽。
丧花容自我说服。
地上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丧花容低头看去,发现罐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小苗像是发了狂犬病一般,在罐子里疯狂爬动。
丧花容心虚了一秒。在心里补充道,小苗也是最喜欢的崽。
每一秒最喜欢的崽都不同,没毛病。
小苗这才冷静下来,尽管回到丧花容的怀里后,依旧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紧紧凝视着不远处的苏容究。
就算藏在罐子里,弥漫的杀意根本藏不住。
苏容究姿势没动,依旧静静地看着丧花容,像是已经透过丧花容的表情看出了真相。
丧花容很勉强地牵起笑容,轻拍了下苏容究的背,疯狂打圆场:“小究,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崽。”
自觉尴尬,又补充道,“像我。”
苏容究好半晌才回了一个:“嗯。”
得到崽的回应,丧花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身旁的男人又仿佛火上浇油一般,问:“你一开始把我认错,就是认成傅容厉的父亲?”显然,他已经把丧花容话中的人物关系理清楚了。
空气再次凝固。
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丧花容张了张嘴,突兀地冒出这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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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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