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血是止住了，只是这十数年的滋养，毁于一旦了。”苏清晏接着说道。
“什么叫做…毁于一旦？”沈砚小心翼翼问道。
“我听月梧说了，”苏清晏避而不答，只是看着沈砚，说道，“谢过你今日不顾自身安危，搭救清漪。”
“身为清漪的夫君，这本就是我就该做的。”沈砚说道。
“沈砚，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该与不该，你今日之举，我们苏家皆会铭记于心，”苏清晏认真的看向沈砚，“至于其他的，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即便是清漪的亲人，也不会随意插手。”
“你好好休息，别浪费了清漪的心血，”苏清晏说完这些起身，又添了一句，“日后，可以带清漪多来苏家走走。”
“好，我知道了。”沈砚知道，直至今日，苏家才算彻底的接受了自己，但是苏清晏的话，还是让沈砚心中生了许多疑惑。
什么叫做毁于一旦，什么叫做别浪费清漪的心血？
于是当晚，沈砚趁着元泽不注意，还是悄悄去了苏清漪的营帐。
月冉见到沈砚后，便立刻上前扶着他，“沈将军，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月冉皱着眉说道。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跟我强调，要我好好休息？”沈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月冉低下头，“还是等我家小姐醒了之后，让她亲自告诉你吧。”
“月冉…水，”这时，床上之人发出看声音，“渴死了。”
月冉想也没想的就撇下了沈砚，去给自家小姐倒水。
给苏清漪喂了水之后，月冉见她又昏睡过去，便给她号了号脉，心下稍安。
沈砚在一旁看着，“你也懂医术？”
“小时候，随小姐在谷中学过一些，”月冉替苏清漪掖了掖被角，“奴婢去再备些水，劳烦沈将军在此陪我家小姐一会儿。”
“好。”沈砚坐在了塌边，用目光描摹这榻上之人的睡颜。
为什么她的脸色如此苍白？他明明记得她身上只是有些轻微擦伤啊。
月冉进来后，看着沈砚的样子，猜想短时间内，他大概是不会离开了，便又去取了个软枕，拿给了他。
“多谢！”沈砚靠在软枕上，觉得舒服了很多。
“沈大人不必客气，沈大人今日相护我家小姐的恩情，月冉自当铭记。”月冉说道。
“你们都很在乎你们家小姐。”沈砚感慨道。
“那是自然！”月冉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
“是啊，像你们小姐这样的人，应该也没有人会不喜欢吧！”沈砚低声说道。
“也包括你么？”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沈砚看过去，见苏清漪已然睁开了双眼，就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对上这双眼，沈砚的心颤了一下。
“小姐！你醒了！”月冉上前说道，“我这就去叫太医过来。”说完月冉就跑了出去。
“诶！”苏清漪本来打算说不用了，自己的身体，她自己还是清楚的，但是先扶我起来哇！
“让她去吧，叫来太医看看也安心。”沈砚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苏清漪看向沈砚。
“我…”沈砚有些不太敢直视苏清漪。
“张太医！你快些！”月冉催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月冉姑娘啊！老夫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你慢些，慢些！”张太医穿着粗气说道。
苏清漪听着张太医气喘吁吁的，有些无奈，于是在二人进来之时，苏清漪便开口，“张太医见谅，我这丫鬟心急了些，失礼了。”
苏清漪又看向月冉，“月冉，还不给张太医搬个凳子来！”
“是。”月冉连忙给张太医搬来凳子，放在榻前。
“呼…”张太医深呼吸了几下，坐下说道，“这位姑娘也是担心县主，臣能理解。”
张太医又平复了一下，给苏清漪把脉，“嗯…县主现在感觉如何？”
“除了有些头晕之外，其他也没什么。”苏清漪说道。
“头晕是正常的，”张太医合上药箱，“臣先前开的方子，县主睡前喝一碗，待明日起来，便会好很多。到时候臣再来给县主把脉，看是否需要换个方子。”
“好，”苏清漪的目光移向沈砚，“可否劳烦张太医给我夫君也看一下？”
沈砚因着这声“夫君”而心中又一颤，他此刻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都有些不正常。
“自然。”张太医按上沈砚的手腕，“脉搏跳动的有些快，不过不打紧，沈将军多多休息，再过几日体内的余毒便也可清了。”
“有劳张太医了，”苏清漪颔首，“这么晚还劳烦张太医，实在是不妥，我命人送您回去。”
“身为医者，本就该如此，”张太医起身，“那下官就先告退了，县主与沈将军好生休息。”
“月冉，送送太医，然后告诉父亲母亲他们，这么晚了，不必过来探望了。”苏清漪吩咐道。
“是。”月冉退出去后，营帐内又只剩下沈砚和苏清漪二人。
苏清漪没在执着于刚才的问题，开始闭目养神。
沈砚见苏清漪没有追问，松了口气，但是脑海中却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月冉回来时手中端着药碗，见苏清漪昏昏欲睡，心有不忍，但还是轻轻摇了摇苏清漪，道，“小姐，该喝药了。”
苏清漪清醒了少许，迷迷糊糊的说，“哦。”
苏清漪靠在月冉身上，喝了一口。
只是这汤药一入口，她便彻底醒了过来！
苏清漪苍白的脸皱成一团，「怎么这么苦！」
“小姐，奴婢问过太医了，虽然苦了些，但是对小姐有好处，”月冉一手扶着苏清漪，一手端着药碗，“小姐，你就直接喝下去，别尝，越尝越苦。”
苏清漪看着月冉，“这么重要的是，干嘛不早点说。”
“呃，奴婢忘了。”月冉语气讪讪。
…
苏清漪用眼神控诉的月冉，沉默地接过药碗，干脆利落的喝完。
在更多的苦涩传来之前，苏清漪觉得自己嘴边多了一块酸酸甜甜的东西——下意识的张口含在口中，是糖渍青梅。
苏清漪抬眼，是沈砚，两人无声对视着。
“哪里来的？”苏清漪问道。
“怕你会像上次去丰绥河一般不舒服，提前准备的。”沈砚说道。
“怪好吃的，”苏清漪又问，“在哪里买的？”
“云清楼。”沈砚似是有问必答。
“嗯…”苏清漪转头看向月冉，没说话，只是眨巴眨巴眼，眼中充满了渴望。
“知道了，下次去买糕点的时候，顺便带一些回来。”月冉因着刚才的失误也有些过意不去，便干脆的应了下来。
“知我者，月冉也！”苏清漪笑的开心。
沈砚手再次抚上胸口，太快了，冷静些。
“好了，小姐，也该休息了。”随着月冉这话说完，苏清漪还真的有了些睡意，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说道，“沈砚，你也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回京。”
“哦，好。”沈砚说道。
苏清漪合上了眼，很快便安然睡去，沈砚也在元泽的唠叨之中，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日一早，喧嚣声四起，苏清漪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小姐感觉如何？”月冉过来问道，“老爷、夫人还有少爷早上都来看过一眼，皇后娘娘也派人来过，只是今日拔营回京，便没有多待。”
“嗯，”苏清漪懵懵的，“我们今日也回京吧！”
“小姐，你这身体…”月冉有些担忧，“不然还是让张太医再看看，就在外面。”
“好吧！”苏清漪快速的收拾好，请张太医进来。
张太医诊完脉，苏清漪问道，“我今日可否一起回京？”
“嗯…若县主头晕的症状已经消失，自是可以的，只是…”张太医想了想，“只是最好在后面走的慢些，平稳些，更为妥当。”
送走了张太医后，苏清漪说道，“看吧，太医都说了可以！”
“清漪，要不然你还是在这边多待一日？”苏母刚刚在外碰到张太医，问了几句，得知自家女儿今日想要回京，便过来劝道。
“我没事啦！”苏清漪起身，转了一圈，“况且所有东西都在京城，这边属实是麻烦了些。”
“清漪，你说你这是…”苏母又想起昨日苏清漪昏迷的模样，语气哽咽。
“哎呀，母亲，我这不是没事了么，咳咳，”苏清漪拉着苏母的手，“没事，真的。”
“好吧，那我去跟你父亲说一下。”苏母打量着苏清漪的脸色，到底是比昨日红润了些。
“谢谢母亲。”苏清漪强忍着喉咙中的痒意，在苏母离开后，才弓着身剧烈地咳了起来，听得人心惊。
月冉上前扶着苏清漪，“小姐…”
“没事，咳咳，”苏清漪握住月冉的手，“真的没事，一会就好了。”
“小姐胡说！”月冉分明感觉到小姐抓着自己的手有多用力，这怎么能没事呢！
月冉扶着苏清漪坐下，“不然我去请张太医？”
“不用张太医本就是专门负责皇帝身体的，这几日劳烦他太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苏清漪说道，“应当带了备用的针吧。”
“嗯，我去拿。”月冉从收拾好的包裹中将金针找出来。
苏清漪接过，用火烤后，就给自己扎了几针，止住了咳嗽。
又休息了一会，有内侍前来，“县主，可以出发了。皇上下旨，将县主的车架安排在最后，另外派了一队侍卫护送。”
“好，劳烦您替我谢过陛下。”
苏清漪带着月冉上了马车，慢慢悠悠的跟在队伍的后面，倒是有些郊游的感觉。
苏清漪拉开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旷神怡，一时间苏清漪感觉喉咙中的痒意都淡了些。
只是马车停了一下，一个人掀开帘子，坐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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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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