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渠搅粥的勺子停了停,抬起头看陆闻轻。
他的身体比灵魂更加渴望这个人,插进去的一瞬间,那残缺了七年的地方好像一下子被补齐。
他私藏陆闻轻的海报、安插人偷拍他的照片,甚至在家里装监控,嘴上说是为了他的安全,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并不是这样的。
他对陆闻轻的渴望就像一只沉睡在冰晶之中的西伯利亚蝴蝶,安详沉静,但只要阳光照射冰雪消融,他立即又会煽动翅膀。
他在-70摄氏度的地方醒来,飞跃数万米的乌拉尔山脉与无边汪洋,承接住他照射而来那一小片阳光。
这个世界上能拒绝陆闻轻的人不多,他是最没有抵抗力的那个。
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现在反口为时已晚。
好在陆闻轻马上就要去柬埔寨,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回不来,顺利的话他应该已经解决所有事了。
沈书渠放下勺子:“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希望能维持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
陆闻轻不是个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在这个圈子里被营销号和媒体报章编排已经习以为常。
沈书渠矜贵清和,陆闻轻不会让任何流言落在他身上。
“可以。”
沈书渠点点头,身体残存尚未睡醒的疲倦,不自觉打了个矜持的呵欠。
陆闻轻将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顺手在昨天使用过度的地方揉了揉:“还疼吗?”
沈书渠:“……还好。”
“下次受不住可以说,不用总说还好、不要紧之类的话,你可以要求我很多。”
陆闻轻拿药帮他散淤,指腹在昨晚留下的痕迹上缓缓打圈。
“真的还好。”
沈书渠耳根泛起后知后觉的红,昨晚刚做的时候是有点疼。
他太久没有吃过一时不太适应他的尺寸,后来就习惯了。
他总不能说,你太大了我有点吃力。
陆闻轻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莞尔轻笑:“昨晚说了。”
“……你今天没有戏份要拍吗?”沈书渠不想继续讨论昨晚,紧急换了个话题。
陆闻轻轻笑回答:“没有,魏森把我的戏份留到晚上了,白天先拍别人的,不耽误。”
沈书渠按住他为自己揉腰的手,委婉劝道:“你不用太照顾我,该拍戏就回去拍戏。”
“睡完就走把你当什么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醒了连口水也喝不上。”
沈书渠觉得没什么,他又不是做个爱就起不来床。
陆闻轻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无奈的告诉他: “我说的你可以要求我很多的意思,不止是这方面。”
陆闻轻丢掉药膏,视线沉沉看着他:“你可以安排我全年无休拍戏,要求我上交工资向你报备行程查看社交软件,可以要求我做一切你想让我做的事。”
“在外跟我装不熟,不打扰不干涉,只默默关心。”陆闻轻握住他的手腕,扣住掌心贴在胸口:“沈书渠,你在追星吗?”
沈书渠:“……”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陆闻轻问题。
沈书渠停顿好半晌,在他无比幽怨的眼神里幽幽反问:“陆闻轻,你怎么变这么绿茶。”
-
陆闻轻陪沈书渠吃了晚饭,等他洗了澡又给上一遍药才走。
回到片场已经快九点了,化妆换衣服前后不超过一小时,机位跟前一站直接入戏开拍,完全看不出两天一夜没睡。
收工时天快亮了,全组都困得磕头打盹儿。
陆闻轻精神奕奕边玩手机边卸妆,导演强打精神,过来跟他说今天就要转移拍摄地,看他容光焕发还能再拍十镜的样子不由得酸了。
“陆老师,你吃十全大补汤了?”
陆闻轻头也没抬:“吃了。”
“……”魏森沉默两秒,说:“明后两天的戏在雁城拍,结束当晚就得立马去柬埔寨。你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尽快出发?我们跟庙里说好了只能取三个小时景。”
陆闻轻淡笑一声:“有事儿就不用拍了?”
魏森让他噎了一下,眼尖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很新鲜的血痕,噎了半晌,没忍住问他:“你跟沈总……”
陆闻轻垂眸扫了眼,漫不经心道:“老板和员工,你在好奇什么。”
“……”
雁城的老爷庙地理位置偏僻,因此所以免于战火,历经三百多年的沧桑仍然香火繁盛,信众庞大。
副导演提前带人来架设备,耳提面命一定不要大声喧哗违反规定,更不能破坏任何建筑和设施。
陆闻轻名声贵重,一定不能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陆闻轻飞机上睡了两个多小时,落地给沈书渠打了个电话,不巧碰上他在开会说了两句便挂了。
这座庙据说非常灵验,剧组的人都趁机去许愿捐香火。
导演大手一挥捐了一万块,一边诚恳道歉搅扰神仙老爷清修,一边许愿拍摄顺顺利利票房大卖,最后无比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庙外有一棵千年古树,上面系满了新旧交替的红色绸带,密密麻麻写满了愿望。
陆闻轻不信鬼神,等戏期间便靠在栏杆上看迎风飘扬的许愿带,又看向诚恳求签的工作人员。
庙祝是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人,很耐心地提点取香花纸钱,供水果奉香油请符纸,在红纸上虔诚写下所求之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跪拜摇签,再去找解签师傅,流程十分繁琐。
孟珂化完妆出来,恭恭敬敬和他打招呼:“陆老师。”
陆闻轻收回视线,淡淡点头。
孟珂有点怕他,挺拘束地站在一边说:“您不进去拜一拜吗?听说这里很灵的,很多外地人都来拜拜,尤其是每年正月初五的时候,一大早就有人守在庙外呢。”
陆闻轻面色淡然,没带什么表情:“每天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神仙顾得上哪一个。”
“是。”孟珂戏里戏外对他都有种敬畏心,说了两句立马找机会溜了:“陆老师,我再去背一会剧本。”
陆闻轻微微颔首。
“话不能这么说,你可以不信,不能否定他的存在。”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悠悠插进来,不以为然的纠正陆闻轻。
陆闻轻见是庙祝,于是直起身微微颔首。
庙祝没有把他刚才“大逆不道”的话放进心里,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这人面上看着优雅沉稳其实骨子里桀骜不驯。
“想必你家庭幸福,未经苦难,所以不信有神。”
陆闻轻淡然笑笑。
“等你有想求但求不得的东西就会明白了。”庙祝站在他旁边,眼神朝很远的地方望了望:“有的人每年都来,哪怕冒着暴雪。”
陆闻轻对这种事没兴趣,但又不好直接离开,便道:“是么?”
庙祝觉得他不信,微微摇了下头说:“老爷回天述职,初五下凡,所以每年初五很多人来求签。今年年初暴雪路上堵了,我以为没人来了,结果有个年轻人徒步走了四公里过来叩门。”
陆闻轻有一搭没一搭听,没有太大反应。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呆?”
陆闻轻笑笑:“不是,很虔诚,暴雪夜徒步走来求签许愿,那个愿望对他一定很重要。”
他只是不信,又不会反对别人相信。
这庙祝未免将他想得太无情了,虽然他也确实并不在乎别人。
“他被暴雪困在这里,我给他倒了杯热茶,问他为什么执意来。”
庙祝当时非常好奇,虔诚归虔诚,也没有必要非卡着那个点过来,推迟几天再求也不要紧。
男人很温和的笑了下,说:“我希望神仙能第一个听见我的愿望。”
庙祝有些好笑,每个人都希望神仙满足自己的愿望,但看他清冷矜贵,神态端雅又不像很世俗的求财求桃花。
他很好奇什么愿望这么要紧,非要第一个听见。
男人正在叠平安符,一折一角十分认真,闻言很温和的笑笑:“求平安,也想把一生的好运气都给他。”
庙祝愕然呆住。
他见过求事业的求平安的求好运的,但从来没见过要把自己一生的好运都赠予另一个人的。
陆闻轻心里微动,反问庙祝:“他今年求的签好吗?”
庙祝叹了口气,摇头:“求了个下下签,所以不怎么开心,就在这儿供了一盏长明灯,把生辰八字压在下面求平安。”
陆闻轻不免动容,望了眼插满香袅袅升烟的香炉和长明灯:“希望他得偿所愿吧。”
景布置完毕,魏森扬声喊人:“陆闻轻。”
庙祝脱口道:“你是陆闻轻?”
陆闻轻瞥了眼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老爷庙的粉丝:“……怎么了?”
庙祝张了张口,砸下一个晴天霹雳:“他求平安的人就叫陆闻轻。”
-
沈书渠从临城回来的当晚就安排人去接贺亭,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又找了个保姆照顾。
严河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作证,并把当年留存的证据给他。
人证物证都在,以贺亭的名义提起诉讼,即便不能让沈正兴死,也能揭露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徐若辅发现他放在礼盒中的东西,来电问他温怀瑾的死是否有隐情。
沈书渠当时一则留后手二则需要徐诚帮忙,便也没再瞒着他,“是,我需要徐警官帮忙。”
徐诚身为警察,听完整件事当即怒火中烧:“哪有这么不要脸的畜生!简直不配做一个丈夫和父亲!您放心,如果事情属实我一定倾尽全力。”
沈书渠微微颔首:“谢谢。”
徐诚深吸了口气,又有些为难:“不过我要提醒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人都不在了证据也不够全面,成功的几率不会特别大。”
沈书渠说:“我知道。”
如果不成功,他还有最后一条路。
陆闻轻离开平洲的第二天,沈书渠将所有证据提交,有了徐诚的帮忙,事情进展的非常快。
立案一周之后,沈书渠独自开着车在沈氏楼下。
沈正兴被便衣带出来,他肩背依旧挺拔,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沈书渠落下车窗,戴着佛珠的那只手夹住烟搭在窗沿,淡淡和沈正兴对了一眼,微微勾唇笑了下。
沈正兴脸色倏变,随即又笑着摇了下头。
明后天大概就可以恢复记忆了,莫急莫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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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多闻阙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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