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如日中天,还有正在进行的政府项目,在没有案件定性之前不会对外公开细节。
上午十点,一个匿名账号起底温怀瑾骤亡秘闻。
金钱之下的罪恶奢靡与丑恶的权力倾轧是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之一,发出没多久就立刻冲上了热搜第一。
沈安看着《温氏前董事长横死之谜!豪门缺失的体面!沈氏董事长竟是人面兽心!》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翻起来。
“沈少,怎么了?”
沈安火速点进热搜文章,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一目十行浏览完,切出去又看到财经版块在分析沈氏如今的市值。
沈安心脏砰砰直跳,抖着手飞速往下滑。
“沈氏董事长沈正兴被爆出与岳父温怀瑾的死亡有关,其一手创办的沈氏估值千亿,更有正在进行的东临港项目,新闻发出后股价持续下跌,市值蒸发超百亿……”
八卦版块专注讨论豪门秘辛,猜测沈氏的继承人之争炒得天翻地覆,作为常陪伴沈正兴出席晚宴的余欣处在话题中央,而沈安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人选。
沈书渠这么多年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本来是没人知道的,但拜沈正兴挚爱亡妻人设所赐,还是有人发出了他寿宴那日的照片。
沈书渠西装革履配上全套袖扣领带夹得体端庄,手腕上佛珠禁欲淡漠,站在窗帘边微微颔首垂眸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优雅。
他长了一副矜贵的模样,在铺天盖地的八卦中成了一道非常鲜明且清奇的风景线,一下子把豪门争产变成了相亲节目。
评论全是在问这位帅哥是否婚配,甚至有些胆大的直接从老公到老婆再到Daddy一通乱叫。
沈安看了一半手机就响了:“喂妈。”
余欣显然也是看到这个热搜了,语气十分急躁:“你爸刚刚被人带走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沈安推开朋友大步往外走:“妈,现在是大好时机,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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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兴鬓角略带风霜,但还是难掩高居上位的霸气,身旁的律师被他衬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职员。
徐诚贴出一张照片,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沈正兴扫一眼照片就很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十分儒雅地笑了笑:“认识,我岳父的私人医生,在我岳父死了以后就没再见过,怎么了?”
“他在临城出车祸去世了,不过他死之前曾经见过温怀瑾的司机,你和他的司机有过两笔大额经济往来,有这回事吗?”
“有,我向他买了两个藏品,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第一任太太很喜欢瓷器,她去世以后我也有为她拍卖收藏的习惯,我每五年都会以她的名义举办瓷器展。”
沈正兴对话自成一套准则,即便被小小的椅子困住,依然表现得像是在跨国项目的谈判桌上一样俯瞰众生。
这个董事长高居金山之上,见过大风大浪,身上沉淀出的是面对审讯依然能维持的波澜不惊与体面。
他手腕上的表价值千万,领带西装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徐诚看他这个如同过年陪同小辈儿玩闹的语气有些不适。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沈书渠为什么那么迂回,徐诚掏出病历表放在他面前,敲了敲桌面:“这是温怀瑾生前的就诊记录。”
沈正兴似乎没想到,低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笑起来:“警官,我对医学没有研究,病历表我想我看不懂。”
徐诚从证物袋中又取出尹成希的遗书:“我们去见过贺亭,也就是尹成希的女儿,她说这些是在老宅烧穿的墙壁里发现的,这是她母亲生前吃过的药,而你曾经定期购买这种药。”
沈正兴搁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随即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垂眸看向徐诚:“警官,我感念他照顾我岳父出力为他妻子购买药物,这很奇怪吗?我每年都会捐很多钱给公益组织,也会给学校捐楼捐实验室,回馈社会是我们每个企业该做的,你认为呢?”
“你说的对,但是。”徐诚点点桌面,反问他:“尹成希说他违背了一个医生该有的准则,他妈妈在那个人手上,他需要那笔钱救命。”
沈正兴一下笑了:“一个没有道德水准的医生,警官,你觉得他的话能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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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轻头一次在拍摄中走神,一分钟之内视线连续三次望向那盏长明灯。
沈书渠曾经在这里虔诚跪拜,要把一生的好运气都给他,仔仔细细将三色符纸折成一道能够满足他愿望的平安符。
他看不出沈书渠有多迷信,家里也并未供奉神位,却要冒着暴雪走上四公里的路程来这里,只为了那个不一定存在的神明下凡后第一个听见他的愿望。
陆闻轻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攥紧不断挤压,直到他连呼吸都开始吃力。
年初五那天他给沈书渠打过电话,当时没有人接,他怀疑是不搭理自己也怀疑是跑出去玩儿了,但没想到是为他求平安来了。
算算那个时间,他应该在漫天飞雪中缓步前行。
沈书渠身体并不好,那张脸常年苍白到毫无血色,却生怕分走神明的眷顾而不为自己求点什么,哪怕是健康这样微小的心愿。
那次在船上沈书渠看着护身符出神,头一次很固执地要求他带着,他并未放在心上。
第二次因为拍戏弄湿了护身符,他很随意的丢在了垃圾桶里。
当时沈书渠的表情很难过,他甚至还说这么大人了还要迷信,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迷信,是沈书渠满心满眼的祈愿。
沈书渠把一生的好运与满赠的爱意折成平安符送给他,然后被他不屑一顾丢进垃圾桶。
“陆闻轻,你怎么又走神!”魏森喊了“卡”,深吸了口气说:“那个长明灯里到底有什么?”
陆闻轻沉着脸,丢下一句:“休息五分钟再拍。”
他拍戏从不用第二遍,魏森看他紧皱眉头也没多说,只吩咐其他演员先去补妆。
陆闻轻大步走出拍摄机位,扫了眼湉湉。
湉湉快步跟上来,刚想说话就发现他脸色沉得吓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怎、怎么了吗?”
“那个护身符,你求的?”
湉湉心说要遭,这个庙不会就是沈书渠来求护身符的地方把?
“是、是啊。”
陆闻轻冷笑一声:“长明灯也是你供的?”
湉湉这次是真不敢承认了,面对着神仙老爷她完全不敢撒谎,而且陆闻轻这么问恐怕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她不敢出卖沈书渠,也不敢骗陆闻轻,只能低下头当鹌鹑祈求他大发慈悲别审自己了。
“沈书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说。”
湉湉猛地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道:“当时您拍摄受伤,沈总求了平安符让我交给您,让我说是我求来的,还有您睡眠不好,那款中药香也是他送来的。”
陆闻轻嗓音冰冷:“谁?”
湉湉很心虚地低下头,嗫嚅道:“当时沈总送在酒店让我去取,但是我没接到电话,回来的时候前台告诉我已经被宁迟拿走了,我告诉沈总他说不要紧,你用了就好。”
原来香也是他送的。
他曾经觉得湉湉和沈书渠私下有联系,但并未往心里去,沈书渠心里藏的事儿多不乐意讲他就给沈书渠留点儿**,并不拆穿让他为难。
现在看来,藏得比他想象的还多,湉湉保不齐就是他送来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
“还有什么。”陆闻轻耐着性子,继续问。
“您拿大满贯那天的烟花,是沈总放的。”
陆闻轻愣了一下,隔了好几秒才想起那场几乎轰动全世界的烟花秀,从顶楼到游轮再到无人机,足足放了两个多小时。
顾向平说有人给他放了六万只烟花,问他感不感动,他当时说……不感动。
沈书渠在场。
沈书渠没有太大反应,对于那句“没什么感觉”丝毫没有表露任何失望或者惋惜的情绪,还应和一句“大概是粉丝放的”。
他当时在想什么。
陆闻轻能够肯定沈书渠确实是不失望的,他对自己好像没有任何要求也没有任何期待,不要回报也不要爱情,只是单纯做自己的事。
陆闻轻再自视甚高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值得这样被爱,他拍完下午一场戏,叫来庙祝请教怎样求签供灯折平安符。
剧组收工,然后就见到了从来不信鬼神的陆影帝请香供果,一一跪拜过各殿神明,每炉三炷香敬上,跪拜求签,虔诚掷杯。
陆闻轻身姿挺拔气场威严,截然不像是做这些事的人,但每一个步骤都做得十分标准,香火高举过头顶恭敬三拜。
全组静悄悄偷看,不由得低声议论:“陆老师不是不信吗?”
“我刚才偷瞄到签文了,好像不是陆老师自己的生日,年龄对不上,可能是给家里人求的?”
“不知道谁这么幸运,陆老师跪拜求签也好帅,感觉像在为爱人祈求一样,诶?陆老师不会真的是给爱人求的吧?”
“有可能?上次他还在微博秀恩爱呢,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一定也非常好看。”
庙祝心中微妙,这人明明不信神明却忽然通窍,做又做得这样认真,全然看不出方才在门口表示“神仙没空”的样子。
陆闻轻在庙祝的指教下供上一盏长明灯,就摆在陆闻轻的那一盏旁边。
两灯并立,长明不灭。
陆闻轻运气好,抽到上上签,他看着签文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这是否来源于沈书渠的“赠予”。
这一刻,他既希望神仙并不存在,不要听见沈书渠那些乱七八糟的愿望,又希望神仙存在,能够让他的愿望抵消掉他的祈求,别去理会他那些“无理取闹”。
陆闻轻将签文放在长明灯下供着,又在庙祝的教学之下将三色纸折成小小一片的平安符。
在柬埔寨拍摄八天,沈书渠每天固定时间会给陆闻轻来电,问问拍摄辛不辛苦,再问问吃饭习不习惯。
陆闻轻看着镜头那头的他,不自觉想他用什么心情去求签,既然对他没有任何幻想,又为什么跑去开不要命的车。
沈书渠被他盯得不太自在,抬了两次手推眼镜:“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闻轻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倦懒笑道:“不让看了?”
“不是,是觉得你眼神……”沈书渠总觉得陆闻轻眼神锐利得像是要透过镜头将他剥皮拆骨。
“你那边拍摄安全吗?平时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门,需要什么让别人买回来。”
陆闻轻桌上放着那枚平安符,他本来想让湉湉交给沈书渠但后来又后悔,还是觉得应该亲手交。
柬埔寨这边的借景要跟军方交涉,他只能先拍完这几天再抽时间回去。
陆闻轻试探沈书渠:“你很担心我安全吗?”
沈书渠几乎想也没想:“嗯,柬埔寨不如平洲稳定,你自己要注意。”
“我会安全的,不会发生任何意外。”陆闻轻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又轻又慢:“我向你保证,不要担心。”
沈书渠还是不太放心,早知道要去柬埔寨取景他是不会答应陆闻轻接的。
陆闻轻看他眉头紧皱,还是很担心的样子,便换了个话题:“沈书渠,身体好了吗?”
沈书渠被他突如其来更换的话题弄愣了一下,接着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嗯,好了,你又没弄伤我,只是那天有点肿而已。”
露营地:每天一个小惊喜(惊吓)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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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多闻阙疑(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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