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带走他们,你得先问过我。”
柳无弦压低眉眼,玄力外溢扛起南宫映的重力威压。在这无形之中,她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受着冲击。
这难道便是神阶真正的实力吗?
南宫映尚且如此,那在他们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南宫家主又当如何?
柳无弦见南宫遥提着弯刀,向他们走近。他的目标是燕秋银和沈仪安。可后者与南宫映的玄力阶层相差过大,他们在威压之中如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
耳畔的风声在吼叫着,燕秋银分不清是外界凛冽的冷风,还是身体被撕扯出现的幻听,但都让她疼痛不已。
沈仪安亦是如此。他释放出玄力相抗,已经逼近自己身体的极限。
柳无弦回眸望向他们,眼里的一丝担忧闪过,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决绝。这一次,她不会再救不了他们了。
她注意到南宫逍臂膀上还插着断箭,黏腻的鲜血顺着手臂、指尖,在往下滴。
若南宫映不为南宫逍治疗,要么是不想,要么……是不能。南宫映没有无色玄力。
此时,南宫遥掠过柳无弦,正欲驱使玄力,在燕秋银和沈仪安两人身下唤出银色光环。
南宫映的嘴角晕开一抹笑意,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那个威压之下挣扎的人身上。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伞柄,戏谑地问道:“柳无弦,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是么。”
柳无弦冷笑一声,勾了勾唇。
玄力压制此刻于她而言几近消失,她歪头望去,朝南宫逍的方向伸直抬起手臂,握成拳的手突然五指张开。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喊叫,右腿疼得南宫逍径直屈膝下跪。在她体内,一团玄力霎时实化成刺球状物,从内向外穿破她的皮肤和衣裳,还带着灼烧之感。
南宫逍埋着头,眉头拧成结,咬紧牙关。她的指尖不停地在颤抖,快嵌入地面里去,甚至磨出了血。
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柳无弦何时在她体内融入了无色玄力。悄无声息之间,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
因为柳无弦破了神阶。
神阶想要隐藏自己的玄力简直是再容易不过。
在如此短时间内就达到这般境界,南宫逍觉得柳无弦是像怪物一样的存在。
“阿姐!”南宫遥释放玄力到一半,听闻南宫逍的声音立刻转头,而后愤怒地向柳无弦喊道,“你休想动我阿姐!”
就在南宫遥分神的那一刻,极黑玄力瞬间拔地而起,吞噬、消解空中的玄力,阻止他唤出光环将人带走。
南宫遥也因此受到内伤吐血。
而强行驱使玄力的后果,便是魏在思难以承受住南宫映的威压,双腿一软,乏力晕倒在地。
“……魏在思!”
沈仪安艰难地抵抗着,见状心一紧。身旁的燕秋银意识浅薄,如今魏在思也为了护住他们而受伤,尚不知状况如何。但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凝望着那抹红色的背影,与他每一次所见的重叠。
不知为何,沈仪安竟觉得心安。好像有她在,他们就会有死里逃生的希望。
“南宫映,放了他们。否则,你会看着南宫逍死在你面前。”柳无弦神色阴沉,冷淡地言道。她只有握紧筹码,才有资格跟南宫映谈判。
“姑姑……不用管我……执行家主的命令,将近极玄带回去……”南宫逍蜷缩成一团,呼吸微弱但又坚决地对她说。
她可不想因为她而导致任务失败。
“好,我答应你。”南宫映似是未听见南宫逍所言,应下柳无弦的条件,随后挥手撤去玄力威压。
压力消失,燕秋银他们得以缓一口气。沈仪安还留有余力,他扶起燕秋银,快速地为她疗伤。
“魏在思,你能听见吗?”沈仪安一边驱使玄力注入他的体内,一边唤着他的名字,确认他是否还有意识。
“……能。”魏在思睁开眼睛,思绪尚在外游离,仿佛方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沈仪安的玄力又将他拉了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复道:“我只是……小睡一会儿。”
“别在这儿嘴硬了。”柳无弦偏头睨了他一眼,后者识趣地闭嘴,“沈仪安,你先带他们走。”
“嗯,我们等你回来。”
沈仪安扶着另外两人,缓步转身离开。
在玄力的救治下,燕秋银的脸色要比之前红润许多。她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柳姐姐她……没事吧。”
魏在思回头,恰巧对上柳无弦的视线。他见她的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好像要告诉他说什么。
魏在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他们已经走了,柳无弦,你现在该收回你的玄力了吧?”南宫映瞥了一眼忍着疼痛的南宫逍,接着目光再一次落在柳无弦身上。
她还是低估她了。
柳无弦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应道:“我若现在就收回玄力,要是你们出尔反尔,又把魏在思他们抓回来,我岂不是白费这么一遭?”
“放心,三日后我的玄力自会在她体内消散,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同时柳无弦也想试试无色玄力在别的修行者体内会发生何种反应,或许她大致明了。
此举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南宫映不必担心柳无弦撒谎,就算她耍诈也无关紧要,在家主面前小打小闹而已。她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倒是很让我惊讶,在极限之下你竟破了神阶。”
“那还得多谢南宫前辈的相助。”柳无弦不卑不亢,大方地回应,“前辈不是说要留我一命么,若无事我便先行告退。”
南宫映轻点头:“请便。”
南宫遥爬起来走向南宫逍,让她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他不解地转头问南宫映,带着几分怨气:“姑姑!就让他们走了?”
那个柳无弦把他阿姐伤得如此重,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她走了,南宫遥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另外两个近极玄没能带回去。
“怎么,还没被打够?”南宫映用余光看他,平淡地反问道,好似在陈述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被她这么直接戳穿,南宫遥的声音一下提高:“姑姑!”
南宫映见他尚稚嫩的眉眼,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不现在走,你阿姐的伤还要拖多久?”
“阿遥……”南宫逍轻声唤着他,意在让他不要再胡闹了。
“阿姐!”南宫遥闻言愧疚地撇撇嘴,眼眶微红,没有再言语。只是把南宫逍快滑下去的手臂重新搭上来,握得更紧了。
南宫映越想越觉得不平,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她顶着,还轮不到他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往前冲。
于是她继续说道:“近极玄跑了可以再抓,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完成家主交代的差事?”
“嗯……”南宫逍垂首回应着,“姑姑,我们知道了。”
另一边,沈仪安扶着他们俩往前走,一路上小心避开、提防着其他修行者,尤其是南宫派的人。
他沉思片刻问身旁两人:“我们现在应当去何处?”
“去四季楼。”魏在思回。
“为何是四季楼?”
“他们能够驱使非本源的无色玄力,所以在城中定有一处源头来为他们供应。阿弦猜测此处源头就在四季楼,她稍后应该会与我们汇合。”
在临走前柳无弦告诉魏在思“四季楼见”,后者便立刻了然。
南宫派自建立起距今近百年,而四季楼亦是如此。他们之前还在楼内遇到了南宫映,看来二者必有关系。源头极有可能就在四季楼里。
不过魏在思不知是否是受伤的缘故,此刻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那无色玄力的源头究竟会是什么?
很快柳无弦便赶上他们,轻盈地飞至屋檐上探查前方情况。除了逃窜和斗殴的修行者,她还感知到一股奇怪的玄力波动,是从四季楼方向传来的。
柳无弦点地落在他们的前面,她背手转身问道:“沈仪安,他们伤得如何?还能行动吗?”
“我是不建议……”
沈仪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秋银打断:“柳姐姐!我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行动!”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魏在思眼神坚定地回应。
沈仪安闻言脸一黑,瞬间撒开扶着两位的手,握拳环抱在胸前,不让自己碰到他们分毫。
看来他们还是嫌命太长了,他就不应该多此一举又去治疗他们。
魏在思一时没了支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站稳后他回头正欲找沈仪安理论,想起他方才好歹救了自己,怒气消了一大半。
他对着一脸冷漠的沈仪安换了个友善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我自己不小心左脚踩右脚了。”
“噗。”
柳无弦难得没忍住笑出了声。
燕秋银见魏在思那模样则是在一旁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了,此事交与我,你们保护好自己,在一边观战就行。”柳无弦收起上扬的嘴角,她猜南宫派的人现在也不敢动他们。
几人行至四季楼不远处,这里异常的冷清,没什么修行者经过。换作平时此处定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地方。
柳无弦能感觉到玄力紊乱的波动愈来愈强烈了。
“好冷啊……”燕秋银哈着气,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她驱使玄力御寒也不抵用了……
“你们别再往前了。”柳无弦停下脚步,挡在他们身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现身。”
“嗯!柳姐姐,你小心。”燕秋银冷得哆嗦,她出声提醒柳无弦,嘴边一团白气萦绕又消散。
魏在思若有所思地盯着柳无弦离开的背影。天寒地冻,让他不自觉地拉紧外衣。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
所有事情都聚在一起,实在是蹊跷。
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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