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独坐屋顶吹了不知多久的风,只知这夜风越吹越热,满是躁动。
偏偏樛淳洗完还不忘推开窗冲着屋顶大喊一声“我洗完啦,你快回来吧!”更是惹人想入非非。
旁边屋子的窗也开了,雪青探出小脑袋道:“咦,我以为公子要伺候淳公子洗澡的,怎的出去了。”
柳知云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就是,大家同为男子一起洗怎么了,不知他们在别扭什么。”
南鹤心中暗骂道:“柳知云,你这个伪君子!”
怕听墙角的人越来越多,南鹤只得从窗跃入回了屋。
樛淳只着里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背对着他懒洋洋靠在床边,听到响动才道:“回来了?快洗去吧,我要睡了。”
南鹤不敢正眼看他,却还是注意到了,尽管披散着头发,那红色额带还是牢牢系在他额头上。南鹤想问,怕是他也不会认真回答。
多日观察来看,凡是他想答的从不遮掩,凡是他不想答的永远也别想问出来。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不,一只妖。
观月楼地处芙蓉城中心,云府以南,据说已经历百年风雨,是云家初代家主为中秋供城中百姓观月所建。楼高五层,每一层都设赏月台,至多可容百人入楼饮酒赏月。
整栋楼看上去精致古朴,雕花皆是以花月为主,虽是抛绣球的大喜日子,云家也并未披红挂绿,只是加以鲜花点缀,看着雅致非常,比起云家那栋雕着穷奇的怪楼,看着要舒服多了。
时辰未到,观月楼下早已人山人海。
柳知云看着人群中竟有花白老者也来抢绣球,登时就急了,不顾一切拨开人群往前挤,中途还使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法术,南鹤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在他心中捉妖固然重要,这也是要分是非曲直的,妖若不害人,自然是可与人共存的,完全没必要是非不分全部带回镇妖堂开膛取丹,坏了其百年修为。
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末尾挤到了前排。云家的马车也到了楼下。
云知柳一身红衣,以红色面纱半遮着脸,发髻上簪着几支极其璀璨耀眼的发簪,遥遥一观,当真是富贵逼人。
只见她登上二楼后也并未停歇,继续登楼。樛淳暗道一声“不好”,低声对柳知云道:“若是她登上顶楼再抛,咱们的位置定然不是最佳的,得往后挪挪的。”
然而,自云知柳出现,打算抢绣球的人们就已经进入疯魔状态了,现在想挪一步都又会被人浪给打回来。如此情境,只得硬抢。
南鹤樛淳一左一右将柳知云护在中间,然柳知云又怕人浪冲走雪青,将雪青拉着身前护着。一双眼睛却跟长在了云知柳身上一样,她挪一步他跟一步。
待她走到观月楼第三层停住的时候,柳知云也舒了口气,这个位置甚好,即便他不用法力也能轻易取胜。
然而,站在原地的云知柳此时踟蹰了,她是不愿就此成亲的。
自她记事起便总能梦到一男子坐在垂柳之上对她痴痴笑着唤她云娘。梦见一次两次许是巧合,可这个梦一直缠绕了她五年。
梦境很美,美得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惟一真实的是梦境中的人,可惜每次她都无法将那人五官看全。
五年了,她将梦中所见碎片拼凑了起来,好不容易将那男子的长相画成了一幅画,却还未来得及着人寻一寻这男子,就被族人逼着成婚。
若是不成婚,她便不能掌家。云家嫡亲已无男丁,若她固执己见,只得看着家业落入旁系叔父手中,在这份家业面前情爱又算得上什么。
云知柳定了定神,从丫鬟手中接过绣球,本想咬牙闭眼一抛了事,却还是忍不住往下瞧了瞧。
这一瞧,她愣在了原地,纵使只看了个轮廓,她也笃定楼下有一身影,正是她魂牵梦萦之人。
愣了半晌,云知柳迅速将绣球塞回了丫鬟怀中,对着一脸茫然的云氏夫妇福了福身子,全然不顾仪态提着衣裙便从观月楼跑了下来。
在众人一片愕然中,云家大小姐气喘吁吁跑到了柳知云面前,定定看了柳知云许久,才欣喜道:“公子,你可愿与我成亲?”
话音刚落,一片唏嘘。众人皆在讨伐云家出尔反尔,说好的抛绣球不抛了,直接在人群中牵个公子做夫君简直有失体面。
岂料云知柳冷冷道:“我云知柳想抛绣球便抛,想与谁成婚便与谁成婚,容不得他人置喙。”说完,云知柳又看向一旁还处在惊喜之中未回过神来的柳知云再问:“公子,你可愿与我成亲?”
这一次,云知柳的声音更显急切,双眸噙泪带着哭腔。
她是如此,柳知云亦然。
作为旁观者,樛淳明显看到柳知云整个人都在发抖,直至云知柳潸然落泪,柳知云才颤声道:“云娘,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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