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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阴阳楼(十一)

变婆,死后妇女所化。因死后执念未消,在入土后三至七日会破棺而出,容貌身形与生前无异,只是不会说话,没有心智。这身上嘛,自然会散发着腥臭之气。时间长了,会变为山中猛兽。

然眼前这个变婆,形体虽未发生变化,却是力大无穷,身上的腥臭味也是足足能漫开三里地。

老者似乎一点也不嫌弃,跟着她进了屋子,当然跟着一同进屋的还有樛淳和南鹤。

见识了那分尸卸肉的作坊,再来看着堆满白骨的屋子,樛淳已经意外不了一点了。

南鹤开始震惊,可看到那两个老人家坐到白骨堆中一根根挑选白骨扎到一起时,心中五味杂陈。

异瞳老者灰色那只眼睛仿佛是瞎的,映着昏暗的烛光,拿着锉子在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头上细细打着孔。变婆下手无轻重,这样细致的活儿她自然是做不了的。

只见那变婆静静坐在一旁,怀中抱着一堆打好孔的白骨,双手摸索着将麻绳穿过骨孔,整整齐齐地将那堆大小长短近乎相同的胫骨绑在一起。八根胫骨缠作一排,与先前缠好的放在一起,南鹤一数,竟有六排。

四十八根胫骨,也就是二十四个人,还需是身量近乎一样的二十四个人。

南鹤心底发毛,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白骨灯。”樛淳指了指变婆身旁一盏还未扎完的灯道。

昏暗的烛光中,南鹤看不清樛淳的脸色,只觉得他的声音过分冰冷。

进来之前,樛淳想过无数个用白骨所铸的物件,骨笛、骨伞、骨哨……万万没想到他们所铸的竟是最为邪性的白骨灯。

“一盏白骨灯,七十二亡魂。”

上古时期便有大祭司取人骨为灯,悬于祭台配上鲛油用来祭祀鬼神。然而当时用来做白骨灯的人皆是奸邪妄狞之徒,造灯也是为了震慑心存邪念之人。

由于制作方式过于暴戾残忍,这个法子早已被禁止了。消声灭迹千年,不承想而今又现于世间。最让人发指的是这些白骨灯不仅取自无辜之人,且还精细到取的都是身量相当的人。

“妖邪受死!”对于白骨灯的传说,南鹤只在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如今得见,震惊得半晌才狠狠骂了出来,拔剑就要上前将其毁去。

樛淳再次将他按了下来,道:“凡事不解决其根源,只会造就无端杀戮。这一盏白骨灯所需男女各三十六人,况且这云家还是个讲究的人家,你瞧这些白骨,大小长短都相差无几,可见所取性命不止眼前。若想为那些枉死之人寻个公道,还先回云家才是。你就不好奇,云家做这白骨灯用来作甚?”

南鹤道:“直接问这老头便是!”

樛淳牵了牵嘴角,道:“他若知晓,便不会对方才那几个跑腿的那般恭敬了。想来是有人教会了他,用什么条件将他留在了此处。瞧他那精湛的手艺,应是个木匠。”

樛淳说着,目光却定在了变婆,南鹤猜出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有人用了什么方法将他死去的夫人长久留在他身边,故而他便答应了那人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为他扎白骨灯?”

樛淳却道:“何以见得此地不见天日,外面的菜园子不是长得挺好?”

南鹤登时无语,如此境况他竟还有心思看别人的菜园子。

“不信?出去看看。”

樛淳作势拉着南鹤就往外走,不料一时大意,踢到了脚边一根肋骨,一声闷响引起了老者注意,当即拿起手边的一根髀骨就指着他们道:“谁,谁在那里!”

变婆闻声而动,只是一瞬便站到了门口,将门堵了起来。

这一堵算是将二人的出路都堵死了。樛淳只得拉着南鹤往里挪了挪。

不想刚挪一步,樛淳又踩到了一截指骨,咔嚓一声,指骨断了……

一阵腥风袭来,变婆已然与他们近乎贴面而站,身上那股强大的尸臭味混合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袭入鼻腔,纵使南鹤自觉身经百战也有些承受不住。

变婆对着二人站立的方向就是一记猛拳,樛淳眼疾手快,蹲下的同时拉住了南鹤的腰带,用力一扯,南鹤也蹲了下来。

正当南鹤准备还击之时,却看见樛淳手脚并用如同一条狗一般往门外爬着,绕过变婆时还不忘转身示意他跟上。

捉了这么多年妖,如此卑微的大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莫说是小小变婆了,就算是状元村的张庆元,只要樛淳想,他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打得灰飞烟灭。即便不想使用法术,光他腰间那条名叫“月华”的长鞭也不是吃素的啊!断然不该沦落到在变婆面前当狗。

什么万木之主,怕是骗人的吧?

南鹤心中嘀咕着,噌一下站了起来,变婆第二拳离南鹤的肩还有一指时,南鹤已然掏出一张蓝色符箓将她定在了原地。

樛淳看得出来那符品级颇高,若是南鹤念咒驱使,恐怕只需一瞬便能将变婆化为灰烬。

“慢着!”樛淳制止的同时撤去了二人的隐身咒,“不可。”南鹤虽不明其意,却还是听话没再动手。

对于屋子里骤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异瞳老者又急又怕,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是何人?”说着紧紧握着手里那根髀骨一步步往变婆身边挪去,“她不会害人的,你们不要伤害她。”

樛淳起身抖了抖衣裳上的土,道:“老人家放心,我们不会伤她的。只是你得告诉我们,是何人指使你在此扎白骨灯?”

那老者见他好说话,便道:“你先让这位公子把我老婆子身上的符给解了,我就告诉你们。”

南鹤正要拔剑,樛淳又制止道:“老人家放心,这符啊,伤不到你家夫人,当然,这得取决于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樛淳身上自带贵气,如此一番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老者甚至无法直视他的眼角,沉默了半晌又道:“我知公子是高人,且先放了我家老婆子,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鹤可没有樛淳那般耐心劝导,冷冷道:“若你不说,我便断了她的头颅,让她如那堆白骨一般,连个全尸都没有。”

樛淳显然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可看着老者立刻丢下髀骨开口求饶,便也不再说话,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问道:“老先生,还是方才的问题,究竟是何人将你和你夫人圈在此处扎这白骨灯的?”

老者自知斗不过,沉沉叹了口气,道:“是个道长。”

听到道长二字,南鹤心中又是一惊。他早就猜到了云家的事与他师叔脱不了干系,可心里却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如今得到证实,他只觉喉头干涸得都快冒出火来了。特别是樛淳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飘来,他更觉得无地自容。

“哪位道长?可知姓名?”

老者摇摇头道:“不知。”

听到不知二字,南鹤明显松了口气,天下道长何其多,也不一定就是他师叔干的事。可显然,樛淳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又问:“既然不知,为何愿意深居山林为他扎白骨灯?这扎灯所用白骨从何而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老者原想糊弄过去,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得道:“那道长姓甚名谁我当真不知。我与老婆子无儿无女,上苍保佑活到知天命的年纪便二人一同隐居山林了。棺木我们都带去了,就是想着哪日不行了,便自己躺了,合墓而葬,来世再做恩爱夫妻。”

老者深深看了眼变婆,又道:“哪知一日夜里老婆子骤然去世,我心痛难耐,将她下葬,心想也好,先把她葬了,待到我死那日便去她坟头卧着,也算葬在一起了。许是上苍被我一片痴心打动了吧,三日后,我打柴归来,竟看到她的墓打开了,棺盖被劈成两半,墓中空无一人。我原想着是那些无德的盗尸贼,谁承想一进屋,她就在灶前为我煮饭。”

说到此处,老者潸然泪下,双手慢慢抚着那变婆的脸却也不着痕迹地往下移。眼看他的手就要移到那张符箓上,只听樛淳浅浅唤了一声“月华!”老者便被樛淳的长鞭捆了个结实。

樛淳盈盈笑道:“老人家,你不老实呀!我说过,这符只要不被驱使便伤不了你夫人分毫,只是令她暂时动不了罢了,不必心急。”

老者被这么一捆,登时恼怒,道:“你先放开她!放开她我就说!否则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

樛淳并未搭话,只绕着老者走了一圈,从他袖管里取出一管信烟,道:“怕不是想着我们与你夫人缠斗之时,你好给那人报信吧?”

语罢,樛淳双指一弹,那信烟在黑暗中爆开,漫出一阵黑烟。樛淳又对着黑烟吹了口气,原本恶臭的屋子一瞬清新了。

南鹤顺势将变婆移到了屋角,以免再生事端,在樛淳面前,南鹤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听之任之的工具人,可不知为何又很乐意做这个工具人。

樛淳狭长的眸睥了睥老者,道:“老人家,自古以来人便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你夫人破土而出成为变婆是因为心中有爱放不下你,故而留着一口气为你洗衣做饭。然你却任那妖道锁了她的魂魄,将肉身强行留在身边,看似情深似海与她朝夕相处,可知因你一时贪欲从此就断了她轮回之路?说什么来世再做恩爱夫妻,她连魂都丢了,谈何来世?即便你用那道人的药物将她的尸身养着,待你身死之日呢?她最终也只能化为山林之兽。这便是你口中的爱?不过是自私罢了!兽轮回七世方可为人,且七世间不可起杀心,不可动邪念。生而为人,你不仅不感激上苍怜悯,竟在这深山之中做着龌龊勾当,还包庇奸佞小人,你可应当?”

樛淳的话针针见血,可老者却丝毫没听进去,自语道:“不,我不会死的!道长说了,只要我好好扎灯,他必然会保我百岁无忧。”

“呵,老人家,丹药虽好,可入毒三分呐!你现下只是瞎了一只眼,再往后呢?待毒入肺腑,可是神仙难救。届时又该如何?”

老者捂了捂自己那只灰白瞳孔的眼睛,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尽管去寻那道人便是,为何要来为难我们?”

“为难?从始至终我所问只一个,何人驱使你们扎白骨灯。老人家,是你先坏了规矩,何来为难一说?”

“罢了,我说,我说。”樛淳言辞犀利,老者不得不叹服道:“那道人叫什么我确实不知,只知他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袭灰白的道袍,一手拿着一柄拂尘,一手拿着一白玉瓷瓶,看着仙风道骨看着仙风道骨。对了,他腰间挂着一块纹饰非常独特的铜制令牌,上面刻着两个字,但我不识得。”

南鹤的脸色霎时变白,掏出怀中令牌问道:“可是这枚?”

老者看了看,道:“正是,正是这枚!你怎会有一样的令牌?”

南鹤并未答话,道:“你且继续说来。”

老者又徐徐道:“那日我正在院中为老婆子梳头,那道人腾云驾雾从天而降,告知我老婆子已成变婆,若想长久将她留在身旁,需得每月至阴之时,将她泡入特制的药浴中泡足十二个时辰,迟则生变。我敬他为仙者,便对其听之任之,瞧着有法子可以将老婆子长久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不想去死了,便跟着他来了这山谷中。直至那日他带着人抬着两个大箱子来,教我扎那白骨灯,我才知道,他是看中了我的手艺。至于扎灯是为何,那道人说是祈福,且让我安心,所取人骨皆是罪大恶极该死之人。”

樛淳挑了挑眉,道:“你信?”

老者无奈一笑,“信与不信,我的命已然捏在他手上,我亦不想老婆子化为山间猛兽,只得听之任之。”

“我且问你,每年,你能扎多少盏白骨灯?”

“两盏。”

“你可知两盏白骨灯需要多少人骨?”樛淳又问。

老者垂眸不语,想来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回答。

樛淳又道:“一百四十四个人。”

此言一出,南鹤只觉后背发凉,然樛淳接下来的一问,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掉入万丈冰窟。

“你在此扎灯多少年了?”

“二十年。”

……

无声的沉默笼犹如数不尽的罪恶,南鹤觉着多在这屋子里呆上一刻都是无尽的恶心,正要驱咒将身后的变婆燃个干净,又被樛淳按住了手。

“我再问你,你的生辰可是七月十五子时?”

老者大骇,只因他身在至阴之日至阴之时,父母恐其遭人嫌弃无法婚配,故而他的生辰没有任何人知晓,而今却被樛淳一语道破,老者颤声道:“你……你如何知晓?”

樛淳的眸又沉了沉,道:“现下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带着你夫人,到深山处,我为你二人寻一良穴安葬。二是……”

“你的意思是要将我活埋?不行不行,那太痛苦了!”樛淳话未说完,就被老者打断道,“我不要被活埋!”

“那便随你吧。”

樛淳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见他毫无回头之意,南鹤只得跟了上来,问道:“你为何三番五次阻止我焚了那变婆?你当也知晓,若要救她,只得焚其尸身,召其魂魄才行。”

樛淳驻足,直勾勾盯着南鹤,冷冷道:“自己种的因就该自己承受果。我给了他路,他不选,我能如何?”

“第二条路是什么?”

“待我除了清远,他化为枯骨,他夫人沦为山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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