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阁。
黎书紧赶慢赶,终于在上课前赶到学堂里,脸上浸了汗珠,酒这东西,真是害人啊。
来到位子坐下,下意识去看薛慎远的位子,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刘楚拍桌都没能叫醒他。
还是凌越上手使劲晃了晃,薛慎远才转醒。
“怎么了,下雪了。”
刘楚咳嗽了一声,“醒了就开始上课了。”
薛慎远当是什么呢,兴致缺缺趴回去,眼睛偷偷往黎书那瞟,发现人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四目相对,他假装没看见,把头埋进双臂。
黎书不解,检查了自己一圈,觉得自己很有亲和力,薛慎远怎么不理他。
眼看薛慎远又睡了过去,只能先上课等散学再说。
散学后,黎书从白烺的包袱里拿出个小礼盒,是今早为了感谢薛慎远准备的。
他拿着礼盒追了上去,“薛公子。”
“嗯?”薛慎远闻声站住,站在原地等他。
黎书把手中礼盒递给他:“昨晚的事,多谢薛公子。”
薛慎远无所谓,没接礼盒:“小事,谢礼就不用了,来日与我切磋一番就行。”
黎书能够猎到东西,说明手能提,肩能扛,这刀剑也能拿出手,就是不知道什么水平。
黎书不喜欢欠着别人,拉起薛慎远的一只手,把礼盒放在他手上,“薛公子就收下吧。”
他神情不太自然,一个眼神给白烺,白烺笑着把薛慎远书童带走,他则拉着薛慎远去了亭中,确认四处无人,他才开口。
“昨夜之事,烦请黎公子不要告诉他人。”
薛慎远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抬头低下与黎书持平,“昨夜之事?参加围猎的人不是都知道吗?”
黎书视死如归,丢脸就丢脸吧,“昨夜我坐在台阶上睡觉的事,可以不要告诉别人么?”
他在别人面前,一直形象都很好,不过是晚上醉酒在街上睡着而已,他不在意,可是黎秸在意。
薛慎远看出黎书眼里的期待,整个人站直,看上去很为难。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那我就提前多谢薛公子了。”
薛慎远:“?”
他应该没同意吧,看见黎书笑着,心想还是算了,怎样黎书开心,就怎么来吧。
“不客气。”
薛慎远站得有些累了,便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想起来几天前第一次见黎书,他也是坐在这个地方。
不同的是,黎书今天站在这里。
他说:“今天风景不错。”
黎书听这话抬眸看了一圈,认同,“的确不错。”
时间还没有换季,这地方应该每天都长得差不多吧,薛慎远既然有观景的打算,那他也就舍命陪君子。
见黎书还傻站着,薛慎远故作不满,“一直站着,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又该说我欺负你了。”
黎书失笑,在薛慎远对面坐了下来,“薛公子这样好的人,自己说出去,别人也应当不会信。”
他说话发自肺腑,是真觉得薛慎远人好,外界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过,说薛家小儿子不学无术,纨绔难管,随心所欲,他却始终觉得,传闻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洒脱自由了。
薛慎远抬手,“你先别说话了,好好欣赏欣赏美景。”
又开始给他扣高帽了,这独苗苗怎么回事。
黎书识趣的闭上了嘴,看了没多久,黎书就向他告别,回丞相府了,留薛慎远一个人在那发呆。
黎书回到丞相府后,就开始收集刘彦尧拐抓年轻男子的罪证,书写状纸,这件事既然到了他的跟前,那他就管定了。
从小黎书听到黎秸说最多的话就是,要体恤弱小,惩奸除恶。
今天的晚饭也是让人端来的屋内吃的。
等他忙完,天已经黑了,“白烺。”
他眼睛在屋内找了一圈,没找到白烺,平时白烺站累了就会靠在柱子上休憩,今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罢了,他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一番,带着证词和状纸去找黎秸。
第二日,黎书比平时起的还早,照常唤白烺,却没听见回话。又喊了两声,才有小厮推门进来,低眉顺眼。
“公子。”
黎书见不是白烺,“福全,怎么是你,白烺呢,”
福全摇摇头,“不知道,昨天下午就没看见他了。”
黎书身上睡意全无,让人把白烺院子附近的人全部叫了过来,一排排站着。
因为黎书的好脾气,来的人大多零零散散,很慢,甚至边聊边走。
黎书心情烦躁:“他们平时都这么懒散么?”
福全意识到少爷是生气了,清清嗓子,“懒懒散散的做什么,还不快些。”
这么早就兴师动众,黎书在门前板着脸,很凝重,他们内心都有浓烈的不安,等黎书问话。
见人到齐了,黎书才问:“可有人知道白烺去哪了?”
下面又开始一片嘈杂声,黎书就明白,没人知道白烺去哪了。白烺从他六岁起,就一直在他身边。
没有像今天一样不知会他就不见踪影。
“福全,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教教他们,免得日后闹了笑话,如果有冥顽不灵的,把月钱发了让他回去吧。”
福全躬身行礼,“是。”
黎书一甩衣袖,快步去找黎秸。
语气带了慌张,“父亲,你有没有吩咐白烺去做什么?”
黎秸已经穿好朝服,正在整理今日要上奏的东西,听黎书的声音,停了手里动作。
“白烺不是你的书童吗?”黎秸反问。
黎书一听,就知道黎秸的意思,一般来说,黎书的贴身书童黎秸和王潇潇是不会随意使唤的。
就算要用,也要先知会他一声。
眸色一暗,黎书道:“父亲,请你差人去向刘夫子请假,我带人去找白烺。”
黎秸道:“好,你快去吧。”
黎书快步走回房中,拿起佩剑,带着人出门,脸上是别人不曾见过的焦急。
若是白烺出事,那他曾经许诺的保他一生平安,日日温饱算什么。
握剑的手又紧了。
出了府门,黎书让人分为三批,一批去城西,一批去城东,一批去城北,他则带着几个人去城南调查刘浔将军那龙阳之好的父亲。
白烺失踪,刘彦尧是最大嫌疑,他不喜欢这个嫌疑,但眼下,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到了城南,他描摹了几张白烺的画像,让他们拿去询问,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便陆陆续续小厮慌慌张张跑回来禀报。
“公子,卖烧饼的大娘说昨天下午浩浩荡荡的抢了个模样好的小哥进去,跟画像很像。”
“公子,那临街客栈的小二说见过,进刘浔将军府里了。”
“公子……”
黎书握着毛笔的手不自觉收紧,毛笔承受不住黎书的力道,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才让他回过神,脸上的愠怒藏也藏不住。
他站了起来,知道此事急不得,可是他怎么能放任白烺一个人在里面担惊受怕。
黎书声音淡的让人害怕,“看来是得去拜访一下这位老爷子了。”
他挥了下手,找来一名较近的护卫,“等下我直接进去要人,你们找机会溜进去,确认白烺的位置,把他带出来。”
护卫抱拳:“是。”
黎书气势汹汹带着四五人到了刘府门口,刚要迈进去,就被两门丁拦住。
“站住,做什么的。”
见黎书容貌出尘,衣物华贵,料想黎书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姿态低了些。
“这位公子,您可有事?”
这公子一言不合就拔剑,门丁只听“铮”的一声,黎书手中的剑就抵在其中一个门丁脖子上。
那门丁脚一软就跪了下来,一动不动,心道这人看着好说话,怎的一来就拔剑:“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黎书不搭理他,对着另一个门丁道:“速去通报你家老爷,丞相之子黎书有要事相商,让他来见我。”
门丁嘴上哆哆嗦嗦道“是”,腿脚跌跌撞撞跑走,黎书心中憋着一股气,他就该早早的就把这事解决,不然白烺也不会被抓。
“不好了,不好了。”
门丁到的时候,刘彦尧正房门紧闭,白日宣淫,抱着抢来的男子行欢好之事,被打扰的他一肚子气。
把怀里的男子一推,直接推到地上,还啐了一口,“晦气。”
扯过衣服穿好,把门打开,上去就踹了门丁一脚:“要死吗?不好什么,什么不好了,你最好说出个理由,不然就打杀了你。”
门丁冷汗直冒,迅速跪了下来:“门外,黎公子找您,要您去见他。”
“那个黎公子?”
“丞相公子。”
刘彦尧听得不耐烦,丞相之子找他做什么,他理了理衣衫,临走时还吩咐。
“把这贱奴拖去杖责二十。”
竟然敢扰乱他的好事,黎书他不能动,这门丁他还动不得吗?
等他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急忙来到转角,远远瞧见黎书负剑而立,一张脸生人勿近,恍若仙人一般。
他的眼睛顿时眯起,立即起了歹念,但一想,那可是丞相儿子,满京城谁不知道,丞相有多宝贝这个儿子。
他有十个脑袋都不敢动黎书,边走边思索,自己哪里得罪了这祖宗,让人提着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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