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尧从黎书看的见的地方就开始加速,面上对着笑:“不知小公子找老夫何事啊?”
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脸部肌肉已经开始松垮,笑起来时眼角皱纹炸开,眯眯眼更显得猥琐,想到他干的那些勾当,黎书可没想着给他面子。
黎书招招手:“你过来。”
刘彦尧眼珠轻微转转,堆着笑过来,仅有两三步之余时,黎书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身子瞬间僵硬,说话声音放轻,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抹了脖子:“小公子,这是作甚?快些把刀放下,太危险了。”
手还不老实的想去摸黎书的手,黎书手稍稍一用劲,剑在刘彦尧脖颈上开了个细小的口。
刘彦尧能够感觉到脖颈上的血液在流失,彻底不敢动了。
“小公子,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黎书瞅着这一幕,心中怒气更盛,明明这样贪生怕死,干的却是一件比一件缺德恶心的事。
不过他不能杀他,得交给官办。
把剑从刘彦尧脖子上移开,才道:“你昨日抓了一个男子是与不是?”
剑从脖子上移开那一刻,刘彦尧立即手忙脚乱的去捂伤口。
刘彦尧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事情,皇帝都不管他,黎书管什么,底气又回来了。
他谄笑道:“不是,小公子今日提剑上门,要杀老夫,老夫可是能报官的。”
黎书低低笑出声,“报官?刘彦尧,你干的这些勾当,够你掉十个脑袋了,还能冠而堂之说出报官这两个字。”
他拿过一旁跟来小厮手里的画像,在刘彦尧面前展开:“你抓的人,是他,是吗?”
刘彦尧望见画像时想起来了,昨日管家去抓回来的男子,样貌虽说不是佼佼者,但清清秀秀,倒是惹人怜爱,不过……
莫非抓的这人和黎书有关,他小心问:“小公子,这人是?”
黎书收起画像,递给了刚才的小厮,道:“这是我的书童。”
刘彦尧心凉了大半,白烺被带到他面前的时候倔得不行,死活不从,还将自己滚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真是晦气,于是让人把他拖去柴房,等什么时候想通,再给饭吃,找大夫,若是不从,就让他死在柴房。
黎书瞧他脸上心虚的表情,忍住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冲动,道:“把他带出来,不然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让你人头落地。”
刘彦尧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心中盘算,半晌,他才吩咐小厮:“来人,去柴房把小公子书童带过来。”
说罢脸上谄媚:“小公子,我实在不知他是您的书童,若是知道,我是万万不敢动的啊。”
黎书听他这句话,看他的眼神更冷了,问他:“是其他人就能动了么?”
没有权势地位的百姓就能动了吗,他不理解,为什么刘浔将军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刘彦尧干笑,违心道:“其他人也是动不得的。”
黎书没在理他,不多时,白烺被两个人架了出来,身上披着件披风,遮挡了伤势。
等人近了些,黎书才发现白烺眼睛一直紧闭,脸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连忙上前接过白烺。
仅一天而已,他就能感受到白烺身上凸出的骨头,他掀开披风一看,穿着的衬衣裤子都是血渍。
他轻轻唤了两声,“白烺,白烺。”
白烺迷糊中好像听到他家公子的声音,觉得自己应该是太疼,快要死了,所以才产生幻觉。
在黎书看来,白烺却是眼皮尝试了好久,都睁不开,似乎是在梦魇。
随从的小厮在黎书旁边等着,黎书调整想现场杀人的冲动,把白烺交到小厮手里,道:“回府。”
白烺被安置在小厮的背上,他皱眉皱得更狠了,黎书看得不是滋味。
他们出刘府没几步,黎书步子走得缓,又走了几步,突然折返回去,他习过武,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一脚踹在刘彦尧胸口。
刘彦尧本就老态,这一脚黎书可没留情,刘彦尧被踹倒在跟着的几个家丁和管家身上,他清晰的听见骨头咔咔的响声。
黎书的眸子很冷,可这一幕在刘彦尧眼里却有了另一种味道,恐惧和痴狂竟然同时出来了。
黎书运起轻功,踢起牌匾,一剑将刘府两个字劈成两半。
牌匾重重掉落在地,扬起大片灰尘,黎书气消了点,道:“今日之事,便翻过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的表情可没有一点翻过的样子。
黎书走后,刘彦尧被小厮扶起来站好,浑身疼,他受不了这一脚,扫视身边这些呆愣的下人。
刘彦尧踹了身边最近一人一脚,又让自己的疼痛雪上加霜,“一个个愣着做什么,找大夫啊,都是蠢货。”
管家连忙答:“是是是,快请大夫。”
为了白烺的名声,黎书让他们绕路,避开人群,白烺被背回丞相府。
踏入丞相府,黎书便道:“关门。”
丞相府大门关上,他才去看白烺,推门进去,府医正为白烺诊治。
黎书静静等待,府医细细查探一番,才帮白烺盖好被子。
黎书向前走了两步,问:“如何?”
府医冲着黎书宽慰一笑,道:“虽然浑身是伤,却没伤及根本,主要是是失血,饥饿。
稍后命人替他擦洗,上点金疮药,煮点粥,我再开两副药内服,不出十日便会好了。”
听到这黎书悬着的心才松下,道:“多谢。”
他来到床边,白烺昏睡时眉眼紧皱,脸上的伤痕已经干涸,记得以前白烺总夸自己有姿色,还想娶京城最手巧的女子。
如今脸上添了伤疤,不知道何时能好。
刘彦尧,这种腌臜小人,他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福全低头进来禀报:“公子,四个护卫回来了。”
黎书“嗯”了声,最后看了白烺一眼:“听府医的,先为白烺擦拭身上的血渍。”
“是。”
安排好后,黎书才出去见四个护卫。
“公子。”
黎书过来自然坐在石凳上,福全站在了黎书身边,顶替了白烺的位置。
黎书询问:“说吧。”
为首的护卫站出来,名叫首阳,鞠礼道:“公子,白烺被认带回来后,我们查探一番,刘府后院中几乎都是绑来的男子,足足数十人,也有自愿依附刘彦尧的,只是少数。
属下还抓了几个家丁,问出刘府没几天就要死一个人,用草席裹裹,便扔去乱葬岗。”
说到此,他颇有些愤愤不平。
暮色下,静悄悄的,只有黎书手摆弄桌上杯子的声音,停了动作,才道:“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人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原以为把人抓回去,就算衣食住行不行,至少让他们活着。
越想他越气恼,站起身道:“去取银子,你们偷偷出去买些油,足够烧那院子的量,需小心谨慎,别被父亲发现了,今夜随我去刘府一趟。”
这种地方,和青楼有什么不同,不如一把火烧了。
首阳以及其他护卫齐齐应是。
夜半三更,黎书换上夜行衣,随着四个护卫一起,绕了很远的路,潜入刘府后院,打晕护卫,把抢来的男子一一捂住嘴叫醒,拒不配合的绑起来堵住嘴带走。
黎书确认后院里没人后,才对四个护卫点头,四个护卫心照不宣,开始拿起带来的油桶,一桶一桶泼在后院中能燃烧的东西上。
黎书早就出来,看着被带出来的一群人,他脸上带着面罩,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没人敢说话。
人群推推搡搡,最终一名容貌柔美,身体也脆弱的男子走了出来,低声问黎书:“贱奴则川,敢问公子……”
黎书抬手止住了他,压低声音,“莫怕,我是来带你们走的。”
他声音放缓了,怕他们以为自己和刘彦尧是同类人,会吓到他们,他做的事情的确吓人。
则川似乎被黎书的话吓到了,无论真假,竟然会有人来救他们,他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坑害黎书,“这位公子,你们快走吧,刘彦尧不是普通人能惹的起的。”
黎书拍拍他的肩膀,心中疑问:“你们尽管与我走便是,难不成还想待在这地方?”
则川声音大了一些:“自然是不想的。”
说完才觉声音大了,双手捂住嘴。
那边被绑着捂住嘴的人开始猛烈挣扎,呜呜叫起来,摔在地上。
黎书一时无言,那几个或许想留着,估计是被刘彦尧蛊惑了心智。
则川看出黎书心中所想,道:“那几人有几个是自愿进去的,贪图荣华富贵,公子可以不必管他们。”
黎书仔细看他的神情,不像说假话,他看向那边站着看他们的人,他们立马点头如捣蒜。
黎书道:“你去把想走的找出来,不想走的,让他们留下。”
则川点头,回去。
这边首阳也忙完了,四个护卫站到了黎书身后,道:“公子,好了。”
剩下的事就是该如何安置刘彦尧抢来的男子们,安置在哪才能让刘彦尧找不到呢?
想起来他在城郊外置办的屋子,那里除了几里外有个庙宇外,几乎不会有人过去。
黎书招招手,四个护卫近了点,才道:“你们带着他们去我城郊休闲的地方先住下,每日给他们送饭过去,保护好他们。”
“是。”
黎书过去,找到则川,说:“若是你们信得过我,便跟着他们去,等事情结束,我再命人接你们回来。”
则川静默,抬头问黎书:“你会像刘彦尧囚禁我们吗?”
他怕坏了。
黎书笑了下,面罩带着看不见脸,但眉眼弯弯。
那是一双好看的眉眼。
他摇摇头:“我以丞相府名声起誓,不会。”
则川愣了一瞬,竟然是丞相府的人,于是下定了决心,在哪里不是被关,转身和他们商议,最后一致决定,要和黎书走。
黎书道:“你们跟着首阳他们走,我留在这断后。”
首阳过来带着他们朝着城郊外的方向去,首阳开路,留了两护卫在最后擦拭痕迹。
黎书翻身上墙,站在屋顶,眼看他们彻底没了踪影后,坐了好一会,估摸着人已经走远后,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自作孽,不可活,他没打算伤到其他人,刘彦尧也不例外,只是先给个教训。
火折子打开,一吹即燃,扔了进去,火折子倒地后,响了两下,火迅速燃烧,趁着还没被发现,黎书赶紧跑了。
“走水了,走水了。”
“不好了,走水了。”
没走多久,就听见刘府里传来小厮惊叫声,黎书脚步未停。
今夜,刘彦尧是睡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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