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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他抄这么多回,长进也不知到哪去了。

宋拂章把琴收起,吩咐如镜帮他把《琴律》找出来。

他在书房一抄就是半个时辰。本说着小憩一会的华昭,是又想要沉睡过去。

压根没发现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抄书。

明黄的烛火被笼在纱罩内,宋拂章写了许久,眼眸不由泛酸,随即把笔放好。

一本《琴律》内容不算太多,抄完十遍的话至少也需三四日,所以他也不必急这一刻。

今日是六月十五。按府中惯例,每逢月十五,他们需得聚在正厅一起用晚膳。

“少爷,夫人那边传话来,说是让您可以去正厅用膳了。”如镜把那小厮的话转述了一遍。

“好。”

宋拂章住的石白院离正厅还有段不近的距离,过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了他那弟弟。

他那弟弟与他并非一母所出,而是余夫人的孩子。

定北侯不耽于情爱欢乐,只娶了两个女子。一是宋拂章的母亲——左丞相之女穆织,另一则是工部尚书次女余音,也就是宋拂章弟弟的生母。

侯爷夫人在生下宋拂章后,身子被伤了根本。生产那日大出血,一盆盆血水从房内往外端出,好不容易才生来,整个人将近是往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在她昏迷期间,来过太医给她把脉。开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又仔细叮嘱过夫人的身子不适宜再怀孩子,否则下一回怕是连从鬼门关回来的把握都要没了。

这么多年来,侯爷夫人便再无所出,因而她对宋拂章的关心总要更甚几分。

余夫人则是在宋拂章两岁时,才嫁进侯府。

入府第二年便生下了宋珩,也就是宋拂章的弟弟。五年前又诞下一名女婴,取名宋珞,那是宋拂章的幼妹。

侯爷年岁已四十有余,对于再娶之事没了兴致,所以府中小辈只有他们三人。

“大哥。”

兄弟俩在岔道口碰面,宋珩先行出声问候。

两兄弟碰面不多,没什么感情需要联络,宋拂章便是平淡回了他句,“嗯。”

两个人既然碰见了,也没有不同行的道理。

几人穿过布满碎石的步道,一路沉默。

临近快到正厅时,宋珩像是又想起了旁事,问道:“我听父亲说,前几日大哥身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了?”

宋拂章停住脚步,侧过身垂眸看着这个比他低半个头的宋珩,“不劳二弟关心,都是些老毛病罢了。”

十天前咯的血,若是不稍好起来,估计他要日薄西山了。

宋珩讪讪一笑,“是吗?老毛病也最是难治了,大哥还得多上心才是,毕竟大哥还未参加殿试呢。”

“算算时日,明年秋闱快要开始了。二弟不如多把心思放自己身上吧,免得又得重考几年。”宋拂章一针见血地提醒他。

“……自然。”

与宋拂章的年少出名不同,宋珩在书院时就常被先生训,说是文章浅俗,词不达意,难当大才。

若是想取得功名,需花更多的心思在这上面。

前几年宋拂章与他同在书院读书时,常能听到他被先生训斥的声音,这事自然没被藏着掖着,书院里不少人也都知晓。

“你们兄弟二人怎走得如此慢?一早就看到你们身影了,还杵在外头做什么?”

余夫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她身侧拉着个不及人腿高的小女孩,头顶扎着两个小鬏鬏,着了件水红色桃面绣纹童裳。

小女孩松开余夫人的手,主动抱着宋珩的腿侧,嘴上甜甜喊道:“哥哥!”

宋珩对他大哥没个好脸色,对这个妹妹,却会多上好几份耐心,微微俯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让宋珞抓住,“一天天净瞎跑了,看你脸上这么红。”

宋珞听了这话,往他腿后躲了躲,不让人碰她脸。

“珞儿这个年岁,精力正是足。白天胡闹了些,晚上就没这么闹腾也是好事。”余夫人帮着女儿说话,继而又望向她,带着督促的意旨,“珞儿,怎么忘了向你大哥问好?”

宋珞这才抬头看向他大哥,需她把头抬得很高才能看到,小声嗫嚅着,“大哥好。”

宋拂章应声,看了她两眼,让人不禁往她哥腿后又躲了几步,“刚刚跟二弟正好有话聊起来,一时忘了进去。不曾想在这也等到了余姨娘,反正我们话已聊得差不多,不若现在一块进去吧?”

“当然可以。”

走进正厅,夫人已在里面等着,侯爷则还未到。

夫人安排人先坐下,“再等等罢,侯爷也快来了。”

宋拂章坐在夫人一侧,预感喉咙泛上痒意,扭头朝身后咳了几声,一旁布菜的下人,极有眼色地倒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夫人顺手把茶水递上,“拂章,来喝些茶水缓缓。”

见他咳出声,余氏也展露几分关切,“拂章,你的病近来如何了?之前请的那些大夫到底有没有用啊?”

宋拂章压声清嗓,“多谢余姨娘挂心,病还是不成大碍。只是先前大夫开的方子有好有坏罢了。”

“那就好,若是好的再快些,倒是可以让夫人免了操心。”

侯爷夫人抬眸正视她,染过丹蔻的手轻拍宋拂章后背,“看妹妹说的什么话,就算我再如何操心,遇见这病也只能耐着性子,操之过急也无济于事。”

“姐姐说的也是。”

侯爷夫人与余氏看不对眼是早晚的事,一是她们身份摆在这,二是小侯爷的爵位依然落在宋拂章身上。

偏生宋拂章这两年里,身子愈发虚弱,余氏对他们母子二人的忌惮比以往更甚几分。

手指抠着桌面的宋珞则在这两人的谈话里,挨个扭头打量。

大哥的病什么时候会好呢?

她娘跟母亲在说什么呐?

她抠着桌子的手被人打掉,没了心思琢磨谈话,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用气声问道:“哥哥打我干嘛?”

宋珩也学她,压低嗓音回道,“提醒你不能抠桌子。”

两人用气声说的有来有回,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跨入。

“侯爷,您来了。”

夫人站起身恭迎,拉人入席。

席间的几人也随之起身,表示敬意。

“行了,都坐下吧。”

定北侯宋见聿早些年间征战沙场,是当朝开国元勋之一。大瑜政权建立后,他负责抵御北境突厥的南下侵扰,镇守北方边境重镇,经历过不少战役,身上也自然会留下些伤痕。

在他右脸上,存着道将有五公分的刀痕。

那是他率军直驱突厥王庭,斩下敌营二王子耶律靼头颅时留下的功勋。

可惜他在战场多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陈年旧疾犯起来时能要人命,定北侯则是因膝盖有疾,多年前便只留在了京城,最多不过是会去校场练兵。

定北侯不强硬要求两个孩子跟他走一样的路,为官的选择在他看来也甚是不错。

宋见聿本就是武将,自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开席之后,他就问道:“拂章,我听你母亲说,这几日咯血毛病小有好转了?”

宋拂章刚夹上颗丸子,“是,孩儿这几日让父亲母亲多有费心了,实乃我之过也。”

“说的什么话,小有好转便好。不枉贴了那么多张寻医启示,若是再来些能人神医,把病根除去就更好不过了。”

宋拂章不语,只是颔首低眉,浅当作回应。

问过宋拂章的状况,定北侯也没落下二儿子。

“珩儿,我听你们书院先生所言,你的文章总是不尽如人意?”

这是事实,宋珩无法辩驳,“是。”

“文章这事,你需得多下几番功夫好好琢磨,切莫产生惰意。”

“我听你娘说,你是打算参加明年的秋闱?若真是如此,更要多加准备。”

宋珩淡淡道:“是,父亲。”

他对入仕为官本就没有兴趣,说的打算参加秋闱,更多的也只是他娘的意思。

常常在他身边耳提面命,说着入仕为官好给自己后路,他不过是顺了她的意。

他只觉读书是件磨人事,反正先生也常说他的文章空洞无物,难当大才。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些想法表露出来。

“别光知道‘是’,没见你有放在心上。”

定北侯关心过一轮,用膳过程也将近于尾声。

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先离去。

侯爷夫人则还有话要对宋拂章谈谈,让他慢些走,先去她院落一趟。

“娘是有什么话要给儿子吩咐的吗?”

母子二人隔着茶桌分坐。

“拂章,有些话不必我说,你也懂得。如今侯府里的后辈就你们三人,往后侯爷的爵位是落在你头上的,总会招致些人眼红。”

“提防他人,你更需上心。”

“不要轻易地相信旁人,为娘就你一个孩子。”

宋拂章当然听懂了她的言语,安抚地拍着她手背,“这是自然,母亲。”

宋拂章回到书房,重新燃上烛火。

笔下抄着《琴律》,影子斜在一侧,并不挡他目光。

他娘的话还绕在他心头,始终没放下。

忽地——

他感觉心口一痛,熟悉又陌生的心悸,让他顿时眼前一黑。

慌乱地想扶案而起,他却在黑暗中失了方向,手在无措间碰倒了书柜的某些东西。

咕噜砸在地上的声响异常分明。

宋拂章更是压不住喉间翻涌的血腥。

“咳噗——”

他失了站着的意识,直往地上砸下。

那口咳出的鲜血正好淋在了摔落在地的断木上。

本是意欲沉睡的华昭,宛如被这鲜血烫到,猛然睁开了眼。

再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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