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好之后,张晨曦跟在阮希音后面回到餐厅,看着阮希音见到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可疑男士露出喜悦的笑容,张晨曦嫌弃地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阮希音坐回座位上,发现服务生已经端上了几盘前菜。
她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纪舒,张晨曦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情商比较低,你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纪舒抿了口茶,“没事。”
茶是热的,场子有点冷呢!
阮希音瞧着纪舒脸上没什么颜色,随便寒暄道:“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纪舒回想起最近生意场上的波涛汹涌,平淡地说:“还好,一直这样。”
阮希音觉得他有点敷衍,嘟嘟嘴说:“你这话也太没说服力了,我觉得你们老板一定是个特别严苛的人,你工作一定很不容易啊!”
纪舒摸杯的手顿了一下,皱起眉,“我老板?”
“对啊,那个台球厅和KTV的老板应该是同一个吧!”阮希音自信满满说。
纪舒:“……”她说的是那份“工作”。
纪舒看着阮希音的神情,突然不想解释太多,反倒顺着她的话问:“你怎么知道台球厅和KTV是同一个老板,怎么知道老板很严苛,又怎么知道我工作不容易呢?”
纪舒一本正经地说,问题接二连三,还挺刁钻,似乎真的是想跟她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阮希音心里一琢磨,就懂了他的意图。虽然打工的上班都不喜欢见到老板,但下班了都很爱吐槽老板,这也不失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纪舒一定是想跟她一起吐槽。
虽然她不爱背后讲人坏话,但反正她也没见过老板,娱乐性地分析一下,也不会伤害到谁,还可以拉近和对面之人的距离。
阮希音笑笑,把自己的推理娓娓道来:“很多推理小说中喜欢通过受害人或者凶手的衣着打扮、房屋装饰和搭配风格来推断他们的性格,虽然有的推理不是特别靠谱,但这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
她继续说:“一个人的外在特征和他的搭配风格的确可以反映他的性格和偏好。虽然台球厅和KTV是两个不同的娱乐场所,打的灯光也不一样,但采用的是类似的装修风格,都是很现代化的简约风,况且老板在相近的地方开几家店也不是新鲜事,所以我觉得,KTV和台球厅的老板是同一个。”
阮希音一只手托起下巴,兴致勃勃地说:“两个娱乐场所在装修上都大面积地运用了深色调,几乎看不到任何暖腻的元素,如果这个装修风格是老板本人选的话,我猜想老板喜欢冷静、独处,大概率是个不近人情、为人疏离的人。”
“装修材质的选择也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偏好,据我观察,KTV和台球厅在许多装饰性的地方都采用金属而非常用的木质材料,这在一般类似场所中都是很不常见的。足以说明,选择这种设计的人一定非常喜欢金属材料,而一般那么喜欢金属搭配的人,都特别追求力量感和控制力。说白了就是你老板应该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不喜欢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野心勃勃又争强好胜。”
纪舒抬眼看着她,眸中若有所思,隐隐含着笑意。
阮希音心想纪舒一定被她精彩绝伦的推理吸引,接着说:“不管是KTV还是台球厅,整体的空间布局都具备极强的几何美感,具体表现为空间开阔,格局分明,区域与区域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边界感,所以,我猜测老板一定是个非常在意秩序感的人。除此之外,两个娱乐场所在整体装饰上没有任何杂乱或者不和谐的元素,说明老板非常注重细节。而且,老板应该对私密性极其的在意,采用了非常好的隔音材料装修,我站在KTV走廊里的时候,根本听不到其他包间的声音,甚至我觉得只隔着一堵墙,都听不见对面的声音。”
“总而言之,你的老板应该是个冷静客观、追求极致、一丝不苟的人,强大且对与自己相关的事物都具有非常强的掌控力。这样的人呢,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一般人是很难跟他相处的,因为完全达不到他的要求,哪怕他已经放低他的标准了。相处都很艰难,更别提在他手下工作了。”
话毕,阮希音眨眨眼,期待地问:“你觉得我分析得怎么样?”
纪舒云淡风轻喝了一口水,淡淡道:“你分析的不错,KTV和台球厅是同一个老板。”
阮希音对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又听到纪舒问:“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阮希音看着他,又纠结了起来。
她觉得纪舒是个很神秘,又很温柔的人。但这样说实在太肉麻了。
夸他人长得帅、气质佳、身材好太肤浅露骨了。
说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又太敷衍了。
阮希音正头脑风暴着,又听见纪舒问:“你会觉得,我就是老板吗?”
啊?
阮希音笑笑:“不会……的吧!”
纪舒说:“我就是老板。”
你怎么不早说?
阮希音吞了口唾沫。
从来没有这样尴尬的时刻。
她好想转身走人啊!
可那样就真黄了!
阮希音按捺住自己逃离的**,欲哭无泪地举起桌面的菜单,挡住自己的脸,支支吾吾:“刚才……都是我乱说的,也没什么依据。”
她露出半边脸,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好饿啊!我们先吃饭吧!”
纪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把几道菜摆在阮希音面前,“招聘菜,常常。”
阮希音人机般点头:“好的。”
阮希音低头吃饭,按耐不住,时不时又瞥了几眼面前的人,纪舒的表情一直都很淡,看不出太多蛛丝马迹,她又小心谨慎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就过餐,纪舒坐在对面,一丝不苟地擦手。
阮希音擦完手,还想找些话题说点什么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一个黑衣女人突然走过他们的桌边,在张晨曦对面落座。
阮希音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她伸长脖子,好奇地看过去。
虽然没看到脸,但阮希音觉得,那姿态,那气质,一定是个大美女。
等她把目光从黑衣女人身上收了回来,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纪舒已经单手支着手机和其他人通电话了,电话对面的人显然不是在跟他聊家常,他面容冷峻严肃,余光瞥到阮希音,却是变得略微温柔点,抬手向她示意。
阮希音微微点头,轻悄悄地喝了一口茶,不跟他搭话。
纪舒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她有点紧张,却并不是难受,她不敢直视他,索性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显得自己漫不经心。江边发光的建筑、泛着光点的河水一点点没入眼,她的视线由远到近,最后聚焦到玻璃上的虚影,看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纪舒把手机放下了,她也回过头。
“你等会是不是有急事。”阮希音问。
“嗯。”纪舒阖上眼,微微点下头。
“很急吗?”
“有点。”
“那……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阮希音难掩语气里的失望。
她本以为纪舒会说几句抱歉,迅速转身离开。但她等了半响,他依旧坐在原地,从容不迫。
纪舒抬起眼皮,正当阮希音以为他就要起身时,他却说:“希音,能再陪我呆五分钟吗?”
“好啊!”阮希音不假思索。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战略性地撩了撩头发,淡淡解释:“我的意思是,当然可以。”
纪舒不慌不忙,淡然地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在阮希音看不到的杯盏背面,唇微微弯起。
一席银河入水,满目星河璀璨。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聊,一个在看风景,一个在看看风景的人,谁都没有说话,却十分美好。
第一次约会欸,就鸡飞狗跳的。阮希音有点郁闷,一偏头,对上纪舒火热的视线,又觉得也还可以。
月亮蒙着灰纱,越闪越亮,影影绰绰,如梦似幻,树影瞳瞳,两个自以为成熟的人在感情里跌跌撞撞。
与此同时,张晨曦本来正盯梢着坐在对面的两人,顺便无聊地用铁制刀叉敲得盘子“嘭嘭”响,一个女人戴着一副方形的黑色的墨镜,坐在他对面,恰好挡住了他观察的视线,他停住手中的动作。
两个静坐半响。张晨曦首先按耐不住,问:“你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黑衣女人没有说话。
“你点餐吧!想吃什么随便。”张晨曦干脆利落地把菜单夹推到对面,刮擦桌面发出“唰”的响声。
黑衣女人抬起纤细的手,按住菜单,“听说你是个医生。”
张晨曦抬眼。“是啊!”
黑衣女人轻声说:“我以为医生都很稳重,可你好像货不对板。”
她用手指摩挲菜单的封面,语气平淡无波。
张晨曦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那你今天长见识了。”
黑衣女人动了动唇,轻声笑了笑,那笑似有若无,忽远忽近,悄然间像含着樱花缤纷而落的声音。
她的唇形十分好看,让张晨曦想起一个人,但她周遭的气质,又与记忆中的人截然不同。
黑衣女人说:“张晨曦,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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