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对方的指示搀扶着人进入房间,甫一踏入少年整个身体都倾倒下来,房门‘啪’一声猛地合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结实的重量牢牢压在身上,猝不及防之下白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不是说常年卧病在床吗,怎么这么重?
颈侧少年呼出的热气带着潮湿,白知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撑着地板想将人推到一边。
嗯?怎么会推不动?
白知转动头颅与一双早有预谋的深灰色眼眸对视上,唇瓣猝然擦过一片柔软。
下颌紧箍的手传来彻骨的寒意,与之相对的是比呼出的热气还潮湿的亲吻。
幽绿的眸子在昏暗中微微瞪大,呆愣着的表情像是无声的邀请,唇瓣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在对方沉迷于热烈的法式拥吻时,白知却对着口腔里纠缠的舌尖狠狠咬下,趁机将人掀倒在地。
一手将人按在身下,一手撩开衣裙拔出短刃剑,利剑在白知手心转动一圈抵在少年脆弱的咽喉,膝盖重重下压,阻止对方起身的动作。
“不准动!”
不同于在外人眼中的病弱内敛,此时的兰斯洛特锋芒毕露,视线将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摸了个遍。
脸颊上淡淡的红晕,神情羞愤中带着气恼,
堆叠的黑色裙摆下是因为剧烈动作而露出的长腿,白色丝袜紧紧包裹在小腿上,平日用来藏匿武器的剑鞘被几根皮带绑缚在大腿中部,紧勒出丰腴的曲线。
白知顺着对方露骨的视线往下看,不禁暗骂出声。
老流氓!
“再看戳瞎你的眼!”白知手里的剑刃威胁地朝兰斯洛特咽喉处靠了靠。
仰躺着的少年灰色的眼珠闪着诡异而兴奋的光,正上方是晃动着的十字架,毫不在意被人掌握住致命点,甚至舔了舔唇瓣,瞳孔瞬间缩成竖直的细线。
感受到臀下硬邦邦的触感,白知脸都绿了,狠狠踹了对方一脚,随即拉开两人距离。
既然是恶魔,利器对他也造成不了伤害,赶紧走为上计。
在野兽般的目光注视下,白知撩起衣摆将剑插了回去,冷哼一声,随即要走。
房门明明没锁却怎么也打不开,白知松开门把手,不客气道:“开门!”
“你不怕我?”
恶魔顶着少年人的脸,伏在白知耳边戏谑轻语,压低的嗓音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让白知不由想到走廊里伯爵的画像,这样的声音就应该搭配那副面孔。
老牛装嫩草?
白知手掌朝上凝起一团火焰,随后毫不客气的回身挥去,被恶魔轻松地躲开。
火焰在昏暗的房间里划过耀眼的弧光,此时的火球与之前相比扩大了一圈,目标明确地朝着恶魔面门砸去,在距离挺直的鼻尖一寸时骤然停住不动,像是隔绝了空气般瞬间熄灭。
白知微微挑眉,心中呼唤009却久久得不到回应,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
掌心再次凝出一团火,却并不是打向恶魔,而是瞄准他身后厚实的床幔。
火舌瞬间爬上暗紫色绸缎,灼热的温度扭曲了整个空间。
白知闭上眼,嘴角是对恶魔明晃晃的挑衅,再睁眼时已然躺在客房大床上,鼻尖还能隐隐闻到烧糊味。
胸口压着沉甸甸的009,身下是松软的被子,一切都暗示着刚刚是一场梦境或者说是幻觉。
在女仆走之后,自己根本没出过房间。
“你怎么一沾枕头就着,我喊了你好几声。”
发现人醒了,009凑到白知眼前,小巧粉嫩的鼻子耸了耸,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背脊上的毛整个炸开。
009不自觉提升音量,“你身上全都是那个恶魔的味道!”
“哪个?”白知都不知道恶魔还有独特的味道。
什么叫哪个?还有其他恶魔?
009瞪着眼睛:“就是那个神父啊!”
白知恍然大悟,不止老牛装嫩草还乌龟披马甲。
从头到尾都是路易斯体内的那个恶魔,能操纵多具身体,还能让人陷入幻觉,难不成他是高等恶魔?
不知道是那七位中的哪一位?但愿他别来坏我的事。
-
窗外的麻雀在叽叽喳喳鸣叫,为宁静的清晨增添了生机。
白知指尖小心戳了戳嘴唇,红肿不堪,下唇还被咬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一碰就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昨晚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能是我自己咬得?
还是说幻觉已经真实到这种程度了?
白知甩甩长发,暂时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门外走廊已恢复了原貌,昨晚走不到底的长廊果然是幻觉。
前方就是楼梯,白知却驻足在一幅油画面前,斯科特伯爵的肖像画,画上依旧是那副年轻的面孔,与那双深灰色眼眸对视久了就会不自觉陷入其中,忘记自己本来的想法。
白知将食指放在眼下,对着傲慢的贵族做了一个标准的鬼脸。
就会装神弄鬼,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来。
餐厅里,路易斯已经坐在位子上,坐姿挺拔,优雅地切割盘子里的食物,微微抿着的唇突然勾起,露出一抹与平常不同的笑。
看得艾伯特满头问号,一大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吃完早餐就要跟着管家去查看被附身的长工,第一次参与驱魔仪式,艾伯特心里紧张,哪里笑得出来。
楼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艾伯特抬头看去,修女小姐正朝着餐桌走来。
原本就红润的唇瓣此刻比自己床头摆放着的玫瑰还要娇艳,艾伯特小小的脑袋里只能想到这一种形容。
那双绿眸好像朝着这里瞪了一下,艾伯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局促地抓了抓卷曲的头发。
路易斯拿起帕子擦拭,垂下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意犹未尽,“昨晚睡得好吗?”
“托、您、的、福。”
一句话被白知说的咬牙切齿,重重的咀嚼声,像是要连肉带骨全嚼碎。
“我也是。”路易斯支着下颌,欣赏小猫发脾气皱起的鼻尖,还是那么可爱。
艾伯特是紧张加兴奋得吃不下饭,白知则是没什么胃口,随意塞了几口就起身出了餐厅。
宅邸大门处管家已经等候着,贴在裤侧缝处的白手套时不时扣挠着,掩饰着内心的害怕。
焦躁不安的神情不像是装的,可以确定鸢尾庄园除了伯爵和那个所谓的少爷外全是人类。
白知睨着身旁走过的路易斯,一个高等恶魔伪装成神父跑到自己的地盘来驱魔?
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人坐上马车驶离宅邸,那名长工暂时被安置在庄园后山处的红砖房里。
甫一打开门,白知就忍不住掩上口鼻,即使是他如今半吊子的水平也能觉察出屋里的不详。
路易斯止住脚步朝管家吩咐道:“你们就待在外面。”
管家巴不得把人带到后就溜,拉着一旁的马夫赶紧点头。
明明是早晨,林子里却弥漫着雾气,仿佛一进入树林阳光就忽然消失,屋子里拉着窗帘,引入的光线只照亮了门口的方形区域。
路易斯昂首阔步走进去,身后紧跟着的艾伯特提着箱子,神情分外谨慎。
屋子角落的床铺上,卧着一道人影,或者也可以称作怪物,因为已经不成人形,
身体像是鼓吹的气球,胀大了好几倍,只能从头颅的大小判断出长工原本的体型。
眼窝深深凹陷,眼圈沉淀成紫黑色,洁白的床铺上渗满了黄色的组织液,散发着阵阵恶臭...
咕咚...
艾伯特紧捂住嘴巴,压制住喉管深处溢出的呕吐感,显然恶心得不轻。
好在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艾伯特很快整理好了心态,逼着自己把视线放回床铺。
路易斯立在床边,对这幅场面毫无反应,看得艾伯特心生敬佩,不愧是高级驱魔师。
苍白的手悬停在长工额头上方,路易斯薄唇吐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艾伯特依照事先交代的拿出玻璃瓶装的圣水,顶着长工瘆人的眼神将整瓶圣水倾倒在他额头。
‘滋滋’声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响彻整间屋子,圣水灼烧着长工被恶魔侵蚀的灵魂。
路易斯口中的祷词越发大声,命令恶魔离开这具身体。
长工泛翻起了白眼,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挣扎,身下床铺发出不堪重负的木头断裂声,之后突然没了动静。
艾伯特刚松下一口气,长工却猛然睁开眼,眼瞳浸满的血液从眼眶处流淌而出,眼珠快速转动,原本涣散的瞳孔被另一双竖瞳顶到旁边。
眼眶里同时出现两个瞳孔,他已经被恶魔完全侵占!
艾伯特心中一紧,呼吸声都停止了。
长工嘴角咧开邪恶的弧度,那恐怖的双瞳扫视着房间里的人,眼神轻蔑地掠过床前站着的神父,随后垂涎地盯着路易斯身后的艾伯特。
被恶魔看着盘中餐般的眼神盯着,艾伯特从脊背处开始发凉,冷汗浸湿了后背,手中紧攥着十字架,希望能汲取一些勇气。
这个恶魔想吞噬我!
我也会变成长工这副惨状吗?
无形的压力蚕食着艾伯特的理智,恶魔等得就是人类情绪崩溃的时候,那时候这副躯体就完全属于自己了。
肿胀的身躯像是戳破的皮球,床单上洇出大片的组织液,里面还夹杂着血迹,想到能马上换个身体,恶魔对目前寄居的身体毫不留念。
“你这么弱小还想当上教皇?”恶魔抓住了艾伯特内心最深的渴望,开始出言蛊惑,“只要你接纳我,我就能赐予你无穷的力量......”
突然的火光打断了恶魔的话,身下的床铺开始燃起熊熊火焰,灼热的温度唤起了意识深处的恐惧。
恶魔这才注意到从进了房间就一言不发站在窗边的身影。
怯懦地躲在一旁的修女像是换了副面孔,幽绿的眸子里满是杀意,火焰在他手中灵活而乖顺,驱散了房间的黑暗。
路易斯:资深猫奴,整日沉迷吸猫[狗头叼玫瑰]
白知:009送给你,不谢!
009:[小丑]
艾伯特:每天夹在其中只觉得自己很多余[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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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红发女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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