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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起比赛

全国青少年奥数精英赛决赛场馆内,空气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头顶巨大的电子计时器无声跳动,猩红的数字精准地切割着所剩无几的时间。数百名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学子埋首于试卷,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汇成一片低沉的海浪,在寂静中汹涌。紧张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靠后的位置,傅故渊和林池余并排而坐,中间虽只隔着一条象征性的过道,却似有无形的结界将两人分隔在两个世界。

傅故渊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仿佛身处的不是硝烟弥漫的赛场,而是自家舒适的书房。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悬在试卷上方,并未立刻落下。目光锐利如高空中的鹰隼,快速扫过第一道几何证明题,薄唇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不过如此”意味的弧度。他甚至未在试卷上留下任何演算痕迹,直接翻开了手边的草稿本,手腕微动,干净利落的线条便跃然纸上——辅助线、角度、比例关系瞬间清晰,思路如跳跃的闪电,精准而高效。草稿纸上只留下最核心的推导步骤,简洁、冷酷,毫无冗余。不到三分钟,最终的答案便已稳稳落在试卷答题区。他从容地放下笔,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目光已投向下一题,那份闲适与周遭的紧绷格格不入。

旁边的林池余则坐得笔直,背脊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习惯性地微蹙着眉,唇线抿紧,眼神专注得几乎要灼穿试卷。他用的是一支看起来普通但保养得很好的中性笔,笔杆甚至有些许使用留下的磨痕。面对同样的几何题,他选择了最传统却也最稳妥的证明方式。笔尖谨慎地在试卷预留的空白处落下,每一步推导都清晰、完整,逻辑环环相扣,像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不容许任何跳跃和模糊。他写得慢,但极其稳定,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十分钟后,他才写下最终答案,随即毫不停歇,立刻投入下一题的解答,仿佛刚才的胜利微不足道。

时间悄然流逝,题目的难度呈指数级陡增。复杂的空间几何想象、刁钻的数论推演、令人头皮发麻的组合构造……每一道都是需要全力攀登的思维险峰。

傅故渊遇到一道涉及多重积分巧妙应用的难题,一直流畅运转的笔尖首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顿。他狭长的眼睛眯起,目光在题目给出的条件上来回逡巡。习惯性地用修长的指节极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整个人陷入深度思考的凝滞状态。

林池余同样面对着巨大的思维挑战。他全神贯注,额角因为高度集中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微光。他握笔的手指稳定,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一个步骤都经过反复的推敲和验算,确保万无一失。他的专注是一种消耗极大的能量,让他看起来像一尊紧绷的雕塑,所有的生命力都灌注到了笔下的世界里。

时间分秒流逝。傅故渊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笔尖重新开始飞快移动。而林池余却卡在了一个关键步骤上,眉头锁得更紧,呼吸也变得略微沉重。长时间的极度专注和精神压力带来了一种深度的疲惫感。

就在林池余的思维陷入泥沼,反复演算却找不到出口时,一张边缘撕得异常整齐的草稿纸碎片,悄无声息地从旁边滑了过来,精准地停在他的试卷边缘。

林池余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眼,只见傅故渊依旧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试卷,侧脸线条冷硬,仿佛那张纸片与他毫无关系。但林池余认得那上面凌厉而熟悉的字迹。

纸片上没有任何废话,只有一个简洁至极的公式和一个指向试卷题干某处条件的箭头。那正是林池余卡住的关键点!一个他因过度专注细节而可能忽略了的更优切入角度或隐含条件!

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被看穿思路停滞的些微恼火,被迫接受帮助的抗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豁然开朗的悸动。他死死盯着那张纸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经过几秒钟激烈的内心挣扎,求胜的本能和解题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他脆弱的骄傲。他迅速拿过纸片,目光飞快扫过,大脑随之高速运转。如同拨开迷雾,之前被阻塞的思路瞬间贯通!

他没有道谢,甚至没有看傅故渊一眼。迅速将纸片抚平,压在自己草稿纸下,仿佛这只是普通的参考资料。随即低下头,笔尖恢复了高效的速度,快速书写起来。那种思维停滞的凝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流畅的推导。

傅故渊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比赛接近尾声。最后一道压轴题,是一道融合了图论与数论的超难证明题,题干冗长,条件错综复杂。连傅故渊也微微蹙起了眉,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林池余同样陷入苦战,高强度运算后的精神疲劳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额头的汗水再次密布。时间仅剩最后十五分钟。

傅故渊的草稿纸上,一个大胆却略显高风险的证明思路正在成型,但其中一步的严谨性让他产生了犹豫。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极轻微的、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笔尖点纸声。

笃。笃笃。

节奏清晰,带着刻意的停顿。

傅故渊敲击桌面的指节瞬间停住。他不动声色地微侧过脸。

林池余并没有看他。依旧低着头,仿佛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他放在桌下的左手食指,却极其隐蔽地、极轻地在自己试卷边缘点了三下。点的位置,恰好指向傅故渊草稿纸上那个存在风险的步骤旁边,而他的笔尖,在那里极其细微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问号。

傅故渊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飞快地扫过林池余暗示的方向,结合自己卡住的点,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般疯狂运转。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林池余警示的是什么——一个极其隐蔽的、可能导致整个证明功亏一篑的逻辑陷阱!

一丝真正的惊讶与棋逢对手的兴奋,在傅故渊眼底一闪而过。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弃了那个高风险思路,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划掉前面的推导,重新开辟一条更稳健、 albeit更繁琐的路径。整个思路转换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林池余则在他转换思路后,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突破口,笔尖沙沙作响。两人仿佛在这无声的战场上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各自埋头完成最后的证明。

电子计时器无情地跳向终点。结束铃骤然响起,刺破了馆内的寂静。傅故渊和林池余几乎在同一瞬间落下最后一笔。

两人同时放下笔,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向后靠了靠,卸去了长时间紧绷的力量。傅故渊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指关节,目光平静地扫过自己的试卷。林池余缓缓呼出一口长气,一直微蹙的眉头终于松开,抬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内侧擦了一下额角的汗。

他们依旧没有看对方一眼,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空气中弥漫的气息,不再是最初的冰冷对抗,而是经历过高强度思维碰撞后的余温,一种无需言说的理解与认可,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同袍”之感。

场馆外,初春的傍晚的风带着料峭的寒意,吹散了场内积攒的紧张热浪。傅故渊和林池余一前一后走出气派的玻璃大门,肩上挎着赛事发的统一背包,脚步都带着一丝精神疲惫后的沉重。

傅故渊走在前面半步,深色风衣的衣摆被微风带起细微的弧度。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解题时的锐利已沉淀回平日里的疏离。林池余落后小半个身位,微低着头,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有些乱,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穿着一件洗得干净但看得出有些年头的普通外套,拉链拉到了顶。一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支旧中性笔的笔夹。

两人之间的沉默依旧。但这沉默,经过并肩作战的洗礼,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冷坚硬、荆棘满布的状态,反而更像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着两个惯常用沉默包裹自己的人,形成一种外人难以介入的微妙气场——夹杂着高度专注后的疲惫,无言的认可,以及一丝诡异的“和平”。

“池余!这边!”

一声洪亮的呼喊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路边,方程用力地挥着手,笑容灿烂得与周遭清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几乎同时,一辆线条流畅、外观低调却自带强大压迫感的黑色宾利慕尚无声地滑停在不远处。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景云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他没有说话,目光平静地落在傅故渊身上,几不可察地微颔首。

傅故渊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宾利。林池余则转向方程和那辆车。

方程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揽过林池余的肩膀:“行啊兄弟!看着状态还行!题目变态不?最后那道题你咋整的?我在外面等得都快长蘑菇了……”

他机关枪似的问着,目光却好奇地越过林池余的肩头,瞟向宾利旁的傅故渊和景云川。看到景云川那张冷淡的脸,方程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

一阵稍强的冷风卷着几片枯叶吹来,直扑林池余面门。他下意识地微眯了下眼,侧了侧头,拉高了外套的拉链。

已经走到宾利车旁、正准备弯腰上车的傅故渊,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上车的瞬间,身体极其自然、不着痕迹地向林池余的方向微侧了半步。这个细微到极致的动作,恰好用他挺拔的身形和打开的车门,为几步之外的林池余挡去了大半凛冽的寒风。

风掠过傅故渊的风衣衣角,吹到林池余身上时只剩下了微弱的凉意。林池余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听着方程的聒噪,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摩挲笔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然而方程却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一幕!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无比,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他猛地收回胳膊,指着傅故渊即将关上的车门,又指指林池余,压低的声音因惊讶而变了调:

“我……我靠!刚才……傅故渊那厮……他是不是给你挡风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俩……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居然没把你冻成冰雕?!你居然也没当场掀桌?!”

方程夸张地上下打量着林池余,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隐藏的开关:“我的天!两座移动冰山!共处一室几个小时!零交流!还能……还能有这种操作?!” 他一脸三观受到剧烈冲击的模样,“快告诉我,他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还是你偷偷练成了什么‘绝对零度’神功把他给同化了?”

林池余被他吵得眉头微蹙。他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方程那副“活见鬼”的表情,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惯常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走了。”他言简意赅,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内饰简单但整洁。

“哎!等等!真没打起来?他真没说什么‘你这种水平也配跟我组队’之类的经典台词?” 方程不死心地跟着钻进了后座,继续追问。

林池余系好安全带,目光投向窗外。那辆黑色的宾利已经汇入车流,消失不见。他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靠向椅背。

“没有。”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真没有?”方程一脸的不相信。

“嗯。”林池余应了一声,不再开口。车子平稳地启动、行驶。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用了很久的中性笔。几个小时的无言相处,没有预想中的争吵和硝烟,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思维火花无声的碰撞,那张悄然递来的纸片,那隐晦的叩击提醒,以及……那个挡风的、微不可察的侧身。

方程在一旁啧啧称奇,看着闭目养神的林池余,总觉得自家这座万年冰山好友今天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那层坚硬的冰壳下面,好像……没那么空了?他摇摇头甩开这个诡异的念头。算了,只要池余没吃亏就好!至于傅故渊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方程又想起那个挡风的动作,偷偷瞄了一眼林池余安静的侧脸,心里嘀咕:这家伙…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坏得彻底?至少对林池余…好像…还行?

普通家用轿车平稳地汇入傍晚的车河。而在前方不远处的黑色宾利里,气氛同样安静。景云川看着身旁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在膝盖上轻敲着某种解题节奏的傅故渊,淡淡开口:“顺利?”

傅故渊眼都没睁,从鼻腔里慵懒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池余?”景云川又问,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好奇,更像是确认某个事实。

傅故渊敲击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在陈述一个经过严谨验证的定理:

“还行。”

宾利平稳地行驶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傅故渊闭着眼,指尖无意识敲击的节奏却悄然变了调。无人知晓的裤袋深处,一颗深棕色的榛子巧克力,糖纸被他指尖的温度焐得微微发暖。而另一边,普通轿车内的林池余,也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支旧笔。场馆内那个无声的战场,那些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思维交锋与无声掩护,连同那个挡风的瞬间,成了这对身处不同世界却又因智慧而短暂交集的少年之间,心照不宣的、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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