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时候,夏竹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流风还来拿了好些姑爷的换洗衣裳,大有一副姑爷要好长一段时间不回来汀兰院的架势。
而夫人居然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让流风收拾,自己坐在另一边安静地喝茶,最后急得她还是没忍住,悄悄追了流风出去。
“流风,你站住!”
正拿着包袱的流风就要跨出院门,突然听见身后的声音,他转身对上追出来的夏竹,客气地问:“夏竹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夏竹也是一时冲动,眼下把人叫住了,想起夫人都没有着急,自己一个做奴婢,怎么比主子还急,可一想到夫人特意给姑爷做了几身衣裳,甚至这几天晚上还都等到很晚才睡。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道:“姑爷这段时间可是公事繁忙,连着好几晚都没有回来这边,夫人等了姑爷几晚竟都没等到,你可知道姑爷何时会回来?”
流风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那天少爷见过陆大人之后,他隐隐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好,猜想应该是因为那庄案子的事情。
至于是否真的可是因为那案子,他也没有深想。
于是便道:“夏竹姑娘别急,最近少爷手上接了个棘手的案子,所以这些时日忙了些,这不,还特意让我回来拿了换洗的衣裳,这样就能安心在书房处理公事,不用来回两边跑,免得大半夜回去扰了少夫人。”
夏竹听完,只得勉强露出笑:“奴婢也是为了主子们着想,夫人和姑爷到底是新婚......”
后面的话到底是没有说下去。
流风瞧着她像是有话要说,可等了一会儿,见她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只得颔首:“那我先去书房,少爷还在等着我。”
夏竹点头,目送流风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却见宋蕴枝正在收拾前阵子给谢谌做的衣裳,看那样子倒像是要把这些衣裳放进箱子里锁了。
夏竹走了上前,“夫人,您方才为何不让流风把这些衣裳带去给姑爷,好让姑爷知道夫人的心意。”
宋蕴枝正把叠好的衣裳放进箱子,她听到夏竹的话,手上的动作并未作任何的停留,“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不回来也这边也便罢了,连差人来说一声都没有。”
“奴婢方才问了流风,他说姑爷最近手上有个案子,这段时间大约是因为那案子,所以忙得不可开交,这才没时间回来这边,夫人不要想多了。”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之前就算姑爷再忙,也会回来,就算不回来也会遣人来告知一声,这一次多半是哪里出了问题。
“流风只是说他公务繁忙?”她问。
“是的。”夏竹回答。
宋蕴枝垂眸做思考状,她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自那天她出去街上后,从那晚开始他就连着好几天没回来了。
她仔细回想了那天的事情,在府上的时候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可能无缘无故得罪了他。
莫非是在街上的时候?
半晌,她猛地想起来,在哦巷子中自己被小乞丐撞到之后,她揪着小乞丐不放的时候,似乎有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当时她只顾着逼小乞丐把她的荷包还回来,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查看那道目光。
所以那天她在那里教训小乞丐的模样,不经意被谢谌看见了?
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还有什么。
她抿了抿唇,吩咐夏竹:“今晚你去一趟书房,我有事需要你去做。”
当晚,夏竹按照宋蕴枝的叮嘱,去厨房要了一盅上好的鸡汤,装进食盒之后,自己一个人去了谢谌所在的书房,大门守着的人知道她是少夫人的丫鬟,也没拦着她,对她倒是客气,直接让她进去。
等到了书房门口,流风见了她,上前道:“夏竹姑娘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可是少夫人有什么事要吩咐?”
夏竹把手中的食盒送到跟前,交给他道:“这是夫人特意让我给姑爷送来的鸡汤,说是天气转凉,晚上喝了鸡汤能暖暖,还说虽然公事繁忙,也请姑爷不要因为忙着公事而忘了休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流风接过食盒,打开食盒的盖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见是一盅鸡汤之后,又重新盖上,笑着客气道:“少夫人有心了,我这就给少爷送进去,少夫人的话我也会转告给少爷,夏竹姑娘请回吧。”
夏竹还记得宋蕴枝交代的事情,她叫住了正要进去的流风......
等流风领着食盒进去的时候,谢谌正在埋头看公文,听见脚步声他也没抬头,只以为流风是进来换蜡烛的。
流风走到谢谌平时用来用饭的桌子旁,将食盒放下,从里面取出鸡汤,这才转身对着谢谌恭敬道:“少爷,方才少夫人遣了人来给您送了一盅鸡汤,说是让您趁热喝了。”
说着抬眼去瞧那边正在翻阅公文的男人,却见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似是没有听见他说话。
看样子是没有要喝的意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愚钝这时候也咂摸出了一点味儿来,大约是少夫人与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少爷这是暂时不愿意搭理少夫人的意思。
怪不得夏竹临走前会问他那件事。
难不成是少夫人怀疑姑爷在外面......
念头才起就被他掐灭了,主子的事情他还是少管。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少夫人说了这鸡汤要趁热喝,还让少爷不要因为忙着公事而忘了休息,要保重身子。”
这回那边的男人总算是把目光从公文上,落在了他的身上,流风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少爷可要喝?”
谢谌自然是不信宋蕴枝说的什么关心他的话,只是也不愿自己和她的事情被下人揣度,于是淡声道:“放着先。”
说完复又低头。
看了几行字,感觉到流风还未离开,便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他手上翻阅公文,问:“还有什么事要说?”
不久前夏竹和流风在外面的时候,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还以为以宋蕴枝的性子,会自己亲自送了鸡汤来。
没想到她连自己走一趟都不愿,所以之前在他跟前表现得那般,仿佛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大约是装出来的。
那天宋媛安与他说的话,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
流风感觉到上首的男人周身的气息渐渐冷了下去,他忍不住打了冷战,只得道:“夏竹姑娘说,这几天少夫人为了等少爷回去,每晚生生熬到了以往少爷回去的时辰。”
谢谌翻动纸张的手顿了一下,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也只有旁人会信这样的话,之前他每晚回去,哪一次她不是早就睡得香甜。
都是骗人的。
“还有呢?”他冷冷睨了流风一眼,倒是想要知道宋蕴枝还能编出什么谎话来。
流风被他看得一激灵,纳闷为何说了这些,少爷不仅没有动容,甚至好隐隐有生气的前兆,为了不被怒火殃及,他忙道:“没有了。”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半晌,谢谌收敛了身上微冷的气息,“出去。”
流风闻言瞬间如蒙大赦,二话不说麻溜地离开。
房门再次关上,谢谌却再也看不进去公文,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另一边那桌面上放着的鸡汤上。
那天宋蕴枝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欺负小乞丐的场景又在脑中出现,与他在一起时是完全不同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
明明只是过门不满一个月的妻子,却因为觉得自己被她骗了而生气。
不该是这样。
最后,他还是站起身走到那桌子前,抬手揭开了炖盅的盖子。
*
“怎么样,可有打听出来?”
夏竹回来之后,见她的神情,宋蕴枝大约是猜到了事情办好了。
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突然让自己问流风那件事,可夏竹仍旧从流风那打听到了消息,她回道:“那日姑爷确实去了马行街,具体是因为何事,流风却是如何都不愿意说。”
“我知道了。”宋蕴枝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得了夏竹的回答,她这回是真的确定了,谢谌大约是看见了她与小乞丐之间的事情,觉得以她在他那营造的性子,面对小乞丐会心生怜悯,而不是欺负小乞丐。
她想起见永宁公主那日,瞧见谢谌和宋媛安在一处,宋媛安那时定然不会放过在谢谌跟前揭穿她的机会。
夏竹见宋蕴枝沉思,胡思乱想道:“夫人让奴婢去打听姑爷的事情,莫非是姑爷在外面与别的女子......”
这个其实宋蕴枝也想过,可她相信谢谌的人品,很快就打断她的猜想:“不要胡思乱想,或许正如流风所说,郎君他只是这段时间忙了些。”
她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自然免不了要打消谢谌对自己的怀疑。
可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乖巧善良的形象继续在他心中维持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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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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