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颂翘了上午的课,马不停蹄地赶往他们打工的地方。
“汀歌?”店长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我们这里没有叫什么汀歌的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就叫汀歌,蓝色眼睛,长头发,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汀颂急了,语气也随之变快,“昨天刚入职的!”
“可是这几天来入职的,只有你一个人啊!”店长想了想,转头问正在擦桌子的其他服务员:“你们知道汀歌吗?”
服务员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摇头,就连昨天晚上跟汀歌一起说笑的林铃都懵懵地看着她。
汀颂连忙跑到她面前,质问道:“你不要跟我装傻,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说说笑笑!”
可能是汀颂的语气不好,林铃眉头皱在一起,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啊?我昨天晚上一下班就回家了。脑子不好就去医院,少来干扰别人。”
汀颂冷汗直冒,呆滞地对上周围人奇怪的目光,喃喃道:“对不起……”
店长见她脸色苍白,双手也在止不住颤抖,不免担心:“汀颂,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汀颂连连后退,“店长,不好意思,我、我现在回去上课。”
“你没问题吗?我找个人送你吧!”
“不用,我还有课,先走了!”
今天阳光正好,刚出店门,大片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汀颂看着自己地上的影子,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打了个车回学校,正好上午的第一节课下了,宿舍门没有关,齐珊和周慕叶正慌慌忙忙地回来拿平板,准备去下一节课的教室。
“汀颂?”
“我问你们,”汀颂快速跑到了他们面前,双手握住了周慕叶的肩膀,“汀歌,你们知道是谁吗?”
“听歌?”周慕叶笑道,“还有人叫这个名字吗?”
汀颂的手落了下去:“就是那个自称我……我老公的男人。”
周慕叶忍着笑意看向一旁的齐珊:“汀颂这是怎么了?还没恋爱呢就想着有老公?”
齐珊推了推眼镜,担忧地问道:“汀颂,你怎么了?”
“好了汀颂,”周慕叶拉着她,锁上了房门,“既然来了就好好上课,别瞎想了。”
汀颂如坠冰窖,任由周慕叶牵着赶往教室,好在三人在上课铃响之前进了教室。
整整一上午,汀颂都心不在焉,按照周慕叶的经验,应该是失恋了。
食堂内,林奕买了四杯奶茶放在了她们面前。
“汀颂,我们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林奕呲着大牙,把肉菜推到了周慕叶和汀颂面前。
“谈恋爱都不告诉我们,太过分了,汀颂!”
喧闹的环境和周慕叶的抱怨声并未钻进汀颂的耳朵里,她扒拉着米饭,眼睛盯着一处,眨也不眨一下。
“要不你下午就别去打工了,”齐珊碰了碰她的胳膊,“休息休息。”
汀歌消失了,连同其他人对他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汀颂的心一阵绞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命眨着干涩的眼睛,抬起头冲他们笑道:“钱还是要赚的,等我发了工资请你们吃饭!”
没错,钱还是要赚的,生活还会继续,说不定……
汀歌眼睛发酸,揉了揉。
说不定他只是生气了,他还会回来……
下午的工作,汀颂全心投入,几乎是把自己钉在了岗位上,思绪稍有空隙,就会被什么牵扯着往下坠。饭点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她连喝口水的间隙都显得奢侈。
忙到10点才微微喘口气歇一歇。等下班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汀颂背着包,踏出店门。
夜色已深,临近午夜。街道清冷,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心里像凿出了一个洞,空落落的,连回音都没有。
以往她回去晚了,他会出来找她,还总能找到她。
漆黑的走廊外,汀颂垂眸,正准备开门,耳边仿佛出现了汀歌在门内闷闷的声音,带着点撒娇似的埋怨,却又软绵绵地钻进心底。
阿颂,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
汀颂屏息,赶忙拉开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外面霓虹的灯光投进来的光影在眼前晃动。
那些光在地板上,墙上涂抹出诡谲流动的色彩,像是在做梦。
是因为她说了他对她造成了困扰,他才走的吗?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汀颂捂住胸口,跳动的心脏像是漏风的房子。
她丢掉身上的背包,像是在甩掉一份承受不住的重量,嘴角无力地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真该死,明明才认识几个月而已……明明在几个月之前,持续了7年的空旷世界,她一个人生活得挺好。
她打开了客厅的灯,房间的灯,洗手间的灯。
她站在一片光明中,亮起来,她的世界就是热闹的。
后面的一周,汀颂忙碌于学校的课业和工作,跟室友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林奕会照常在食堂门口等周慕叶和她的小伙伴们,手里拎着四杯热乎乎的奶茶。
林奕似乎并没有打消当猎人这个梦想,经常给汀颂发消息,希望她能把他引荐给猎人总部。
汀颂对这件事一直持反对态度,并坦白的告诉林奕,她已经失去了这份猎人工作,现在的她,只是在餐厅打工的普通服务员,与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再无瓜葛。
“那也很厉害啊!”林奕看着她,眼神清凉,仿佛她口中那平凡的工作也镀上了金边,“汀颂做什么都会做得很好。”
汀颂握住面前的热咖啡,笑了笑:“我现在已经帮不了你了,抱歉。”
“不用道歉,你是慕叶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林奕穿着卫衣,笑容爽朗,粗大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银质的宽戒指,样式简洁,那是周慕叶拉着她和齐珊逛了许久,精心为他挑选的礼物。
林奕掏出一张票,推到汀颂面前:“周末我有一场市篮球比赛,想邀请你们一起来看。”
“好,”汀颂直接拿起票塞进了包里,“我肯定去。”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汀颂,你为什么不当猎人了?”
汀颂看着咖啡上升腾的白气,抿嘴笑道:“可能是因为我绑架了当事人,并把他吊在了医院楼顶吧。”
林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汀颂,你这是犯罪……”
汀颂挑眉,苦笑道:“是的,我蹲了局子,丢了工作,罪有应得。”
林奕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望了她一眼。
大家都心知肚明,汀颂干这事绝对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看来猎人总部为了保她,背后做了不少功夫。
“你挺幸运的。”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不会再去给猎人总部添麻烦。”
“挺吃惊的,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林奕尴尬地笑了笑。
汀颂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发白的天空:“可能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吧,我自己才看清楚。”
回去后,汀颂拿起床头的全家福,手指抚上母亲带着淡淡笑意的脸,身边放着汀歌留下的西装。
“好可怜,谁都会离开你。”
一个空灵的童声毫无预兆地钻进了汀颂的耳朵里。
汀颂一激灵,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转头望向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谁?!”汀颂朝着空荡荡的房子大喊。
她冲到厨房,举起两把菜刀就满屋子巡逻。
除开汀歌,她本身也是一名能打能杀的猎人,也是个好好面对生活的大学生,身边没人又怎么样,她依旧可以保护自己。
汀颂怒视着一切,把菜刀举在胸前,提防着。
好在那诡异的童声没在出现。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齐珊家里有事,只能她与周慕叶在学校门口汇合,准备一起坐公交去市中心的体育馆看林奕的篮球比赛。
一上车,汀颂就下意识往车厢最末端走,直到被周慕叶拉住。
“坐那么后面干什么,”她抢到了前方的双人座位,笑着拍了拍,“我们坐这里。”
汀颂愣了一下,乖乖坐进了那个被阳光眷顾的位置。
周慕叶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紫色小包,里面塞了几瓶运动饮料,沉甸甸的。
她安置好包包,便极其自然地歪过头,靠在了汀颂的肩膀上,发丝蹭得颈窝微微发痒:“前面的风景好,后面空气太闷了。”
话音刚落,一片明亮得阳光恰好透过洁净的车窗倾泻下来,铺在了她的腿上。
汀颂静静看着空气中那些不安飞舞的微尘,身体渐渐回暖。
她回头,看向车厢深处,那片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汀歌也喜欢靠在她的肩膀上,有时哼着歌,有时玩弄着她的手指,对着她傻兮兮地笑。
“好可惜齐珊不能来,我还打算结束后一起吃火锅呢!”周慕叶嘟囔着,把汀颂的视线拉了回来。
“是啊,天气冷,吃火锅才能热乎。”
市中心的体育场占地面积大,远处看,灰白色的混凝土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还没进去,便看见体育场上空的热气球拉起的横幅。
这是本市所有大学举行的篮球赛,他们将派出最得力最强健的队员上场。
周慕叶显得异常兴奋,找了个绝佳的观赛位置就拉着汀颂坐下了。
比赛刚开始,她便直接站了起来,在队伍中找林奕的身影。
林奕穿着白色篮球服,篮球服上印着大大的“1”。
“看来林奕是球队的核心呢,”汀颂笑道,拉着兴奋的周慕叶坐下,刚一转头,汀颂愣住了,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侧面的楼梯上,一个人类大小的脚印瞬间消失,但汀颂还是捕捉到了异常——那消失的脚印上燃着熟悉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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