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他们那里捡了个石头，我哪知道这玩意儿重要，都追来了。”
齐道人撇了撇嘴，说的是不在意，可语气里的兴奋姜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姜毓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愣住了，随即面色古怪道：“就为了这个东西，你们两个被整个雾仙苑追杀了？”
“你别小看这东西，这可是天地至宝玄明石，我与虞美人交手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目前正是关键的时候，而这东西正是突破所需的关键之物，现在被咱们拿来了，她想要再上前一步，起码要再等十年。”
齐道人的话难掩洋洋得意，显然对于给虞美人添堵，他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姜毓：“……”
这石头有那么宝贵吗？
她瞧着盒子里通体呈乳白色的石头，不过鸽子蛋大小，此刻闪烁着流光溢彩。
这玩意儿她是不是在哪捡到过？
姜毓忽然想起被她挂在某棵树上的石头，嘴角抽搐。
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她有个更大的被在挂树上了。
姜毓也只是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声，随即合上木盒，似有所感，忽而转身面朝一侧，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沈慎和齐道人闻言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握着长剑，警惕望着夜色里。
那里徐徐走出一道身影。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我们。”
姜毓挑眉，她还以为她的一叶障目完全骗过了眼前人呢。
无间看着沈慎道：“他体内有我的灵力残留，我能察觉到他所在，但看不到他。”
他一字一字道，字句间有些生硬。
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没有离开，假装将其他鬼面人散开，又做出离开的模样，显然是在守株待兔。
姜毓恍然，心中那一抹挫败感随即消失，至少她的一叶障目并非完全无用。
沈慎拉着姜毓手腕将她往后一推，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道：“既然追来了，那么我们不如再打一架？方才可还没打尽兴呢。”
无间却摇摇头，道：“我不想杀你们，交出东西，你们可以离开。”
“做梦。”沈慎冷笑，虽然知晓眼前人只是血傀，所行完全听令于虞美人，但对于他刺了自己一刀，沈慎还是十分介意。
二人之间硝烟滚滚，战斗一触即发。
姜毓站在沈慎的身后，突然开口：“周齐光，你当真要助纣为虐吗？”
突然出口的声音让齐道人和沈慎一阵懵，茫然回头看着她。
什么周齐光？他们在说什么？不对，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看来，他们都告诉你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也是许久没人再唤过的名字，无间却并不惊讶，似乎正在意料之中，只是重复了一遍事实。
“我早已没了退路。”
“他们不想你再继续错下去了。” 姜毓的目光直视着无间，似要透过他的面具看清楚他的心思。“如果我有办法可以救你呢？”
始终淡漠的无间猛然抬起了头，青白眼底显出了几分惊异，他看着姜毓似是在分辨她话语中的真假，却在看见姜毓肯定的神情后徐徐吐出一口气。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没有骗人。
但可惜，对他而言，这句话已经晚了一百余年了。
无间嘴唇揿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你难道想他们一直被困在一隅天地，永生永世不入轮回吗？”
无间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姜毓目送他离开，随即收回视线，正巧看见正在挤眉弄眼的齐道人和沈慎。
“你们在干什么？”
被抓了个现行的沈慎和齐道人却没点不自在，麻溜凑她身边下巴微抬，指着无间离去的方向问道：
“怎么？你俩认识？”
“不认识。”姜毓如实回答，看他们还要再问，便先出口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走吧，别等一会儿他们追来了。”
雾仙苑，富丽堂皇的房间中，鬼面人跪了一地，跪在首位的，正是无间。
得知夜闯雾仙苑的两人都逃脱了，虞美人难得动了大怒，她一掌拍在无间心口，冷眼看他跌倒在地。
“真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无间猛然吐出鲜血，却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爬起来继续跪着。
“令其他人戒备，祭典在即，我不希望再出现今日的事情。”
漠然收回视线，虞美人继续吩咐道，随即鬼面人领命退下，房间中，只剩下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无间。
虞美人徐徐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身影，面上神色变换，随即露出了魅人的笑意。
她蹲下身子，葱白手指抚上他的面具，忽而取下，露出清秀但透着几分苍白的面容。
“你别怪我，丢了东西，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不然我如何服众呢。”
此刻的言语不似方才冷厉，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柔。
无间垂眸，不敢去看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再次俯下身子，脑袋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奴无能，不能替主人寻回宝物。”
“没关系，我会让他们，亲自给我送回来。”
……
此刻城中依旧戒备，姜毓三人连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路翻进城内。
打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的想法，三人绕过城内明显多了起来的守卫，分散开绕路回了客栈。
探查周围已无可疑人员，三人便在同一间房间里碰面。
沈慎和齐道人此刻已换了干净衣物，身上伤口也做了清理，分别将自己探得情报分享出来，最后进行总结。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虞美人的确一直以来都在四周搜刮少女的灵魂，在祭典上献祭，只是如今就我们三人，要如何才能将那些少女救出来。”
“以老道如今的实力，能从那虞美人手中逃脱已经是上苍保佑，沈小家伙方才踏入修炼，灵力运转尚且不熟练，况且虞美人手下还有不少的血傀，虽然实力不算多强，但胜在数量之多，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另外，不论如今城中官府，亦或者平民，都对雾仙苑十分尊崇，想要对雾仙苑动手，这也需要考虑在内。”
说话时，齐道人频频看向姜毓，心中暗自揣测。
老道这话说得够委婉了吧，这位姜姑娘是不是该露出点手段了吧？
但姜毓和沈慎此刻都已陷入沉思，竟无人察觉他的异样目光。
沈慎忽然抬头看着齐道人：“师父，您老人家修炼这么多年，就没半点手段吗？”
齐道人失语。他是在等姜毓开口，好，这下子自家乖徒儿反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瞧见姜毓也投来好奇的目光，齐道人苦笑道：“若是老道没有受伤前，别说一个虞美人了，再来十个也不是老道的对手，但如今这副残躯，能拖她片刻已是不易。”
“受伤？是方才与虞美人交手时受的伤吗？”沈慎连忙追问，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担忧。
“想要谋害老道，虞美人尚且不够资格，只是老道早前修炼出了些岔子，险些走火入魔，幸好命大，捡了一条命来，但可惜修为倒退，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
沈慎下意识看向姜毓，正欲开口让姜毓给他瞧上几眼，忽而缄口，姜毓的医术他自是知晓的，但修士的事情，又怎麽会与常人相同。
“我给你看看。”姜毓却没想那么多，能不能行，先看过再说。
齐道人本想拒绝，却突然想起眼前人的特殊之处，心中升起几分希冀，递腕过去。
姜毓把脉，眉梢微皱，随即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齐道人原本希冀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神情竟然多了几分悲怆，道：“早知道的。”
毕竟就连那些老家伙都说自己已经无救，其中也不乏精通医药之术的，他又怎么能寄希望于其他人呢？
沈慎则蹩着眉，望着自家师父的眼底全是担忧，似乎下一瞬间他刚捡来的便宜师父就要没了。
齐道人拍了拍沈慎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活了这么久了，比起普通人已经多活了上百年，更何况收了你这么个弟子，也该无憾了。”
沈慎心底酸涩：“师父……”
姜毓看着眼前师徒和睦场景，满脸奇怪：“只是现在救不了而已，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沈慎和齐道人纷纷转头看着她。
“你刚刚摇头不是说师父已经无可救治了吗？”
“非也，只是他体内伤势有些复杂，治疗起来有些麻烦，还需要耗费些时间，只是，还有两天就是祭典了，我们恐怕来不及等他伤势好转了。”
“……”
“！！！！！！”
“你能救？”齐道人一脸难以置信，随即还是满心的狂喜，毕竟能活着，谁想早亡。
姜毓点头：“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也并非不行，只是在此之前，得先解决祭典的事情。”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声。
沈慎连忙起身，闪到窗户旁，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一队兵马围住了客栈。
他侧耳听了半晌，合上了窗户，道：“是来查客栈的，说是祭典在即，要排查可疑人员。”
“这里不能继续待了，我们得换个地方。”
说走就走，三人连忙收拾了东西，趁着人还没上来，就绕到客栈后边，翻墙跑了。
此刻城中四处戒备，客栈只怕不能再回了，但若是要躲过官兵搜捕，他们还需找个地方先躲个几天。
而此刻想到的，便是临行前贺崧大夫交给他们的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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