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创团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顾涟初太明白这种场面了。
有时候,大家不是需要确定的答案,其实只是要一个肯定的鼓励,或者说需要一颗定心丸。
“别泄气,他们是因为编话本,毁坏王爷名声才会如此,但是咱们的邸报,最多是个事实整合,并不是造谣,怎么会查到我们头上呢?”
顾涟初说完,拍了拍苏云书的肩膀。
夏时颂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顾公子心性坚定,而这坚定正是成事不可或缺之物,苏公子放心,我们定能找到合适的印坊的。”
苏云书闻言也定下心来。
人多眼杂,几个人只草草商议了下接下来的计划便在此告别了。顾涟初和苏云书又回到王府,刚一进门,又碰上赵再彤,让顾涟初不得不感叹今儿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就那么寸。
幸好赵再彤没再追问刚才碰见的事儿,只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赵再彤正是从书房出来的,估计正是在向王爷禀报刚刚的事,顾涟初惴惴不安地踏进了小院儿,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人声,并不是李冕。
他踏进书房,榻上坐着的竟是许久没来王府的许思端,王爷正与他一同下棋。
“涟初!你回来啦。”许思端惊喜道。
顾涟初默默想道,暗恋做到许思端这份上也是没谁了,和自己暗恋对象成为铁哥们儿,离得这么近却又不可得,简直是摧心肝,亏许思端还能笑得出来,也许心都在滴血。
打完招呼,许思端执着白棋思前想后,眉头紧皱,连顾涟初这种门外汉都看得出他快输了,白棋被黑棋死死包围着,在劫难逃。
许思端愁得口干舌燥,吩咐道:“涟初,给我沏杯茶来。”
顾涟初闻言就向桌子走去,冷不防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腕子,他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那人冷着脸,声音毫无起伏地说:“自己倒。”
顾涟初正想说没事他来,就见许思端撇了撇嘴下了榻,说:“好好好,我自己来,王府的人都金贵得不得了。”
“哎,你可别偷偷换我棋啊!”
李冕:“你败局已定,不必挣扎了。”
说着,他举起顾涟初的手,让他拿起一枚白棋,又控制着他落在了棋盘上,又用左手执黑棋,彻底定了这局的生死。
顾涟初傻呆呆地站着,几乎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能感觉到手腕上传来李冕的温度。
李冕仰头看向他,多了几分平时不可见的温柔,声音轻缓,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涟初输了。”
顾涟初耳朵一麻,心脏也跟着不受控制起来,像是被这荒诞的场面震撼了,他无语道:“这也算我输?”
李冕笑了笑,“李代桃僵,”他松开手,悠悠然道,“最后一子不是你下的?”
顾涟初一屁股坐下,霸占了许思端的位置,不服道:“我不会围棋,但我会……五子棋,要不要比比?”
李冕听着新鲜,自己还没听过这种玩法,于是颔首。
结果就是顾涟初和李冕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地下了一下午,输赢对半,前面顾涟初赢得多,但是等李冕熟悉起来,他就很少赢了。
次日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看着是要下雨了。风刮起来,空气更冷了。
顾涟初早早把厚一些的衣服拿出来备着,李冕用过早膳就进宫了。
一大家子人顿时又闲散了下来,叶崇玉招猫逗狗的,顾涟初在房间里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他拿了把伞,就准备出门和夏时颂一块去看印坊,刚走到门口,就见苏云书站在院子外等他,手里同样拿着伞。
顾涟初眉头蹙起,握住他的手,暖热的掌心顿时一冰,“这么冷!你别去了,在屋子里躺着吧。”
苏云书道:“我也去帮帮忙,不然总是你们在……”
顾涟初不容他争辩,打断道:“没事的,今天只是走走看看,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待在家里,给我留点饭?”
顾涟初扫了一眼他的腿,问:“护膝有穿吗?”
苏云书点了点头。
顾涟初推着他进了别院,“冷就让崇玉给你烧火盆,别硬撑着,知道吗?”
说完话,外面正好落了雨,顾涟初撑开伞,“进去吧,别让阿远担心。”
雨并不是很大,是很轻的烟雨,软软柔柔地聚集在伞上,甚至没有打伞声,但是这种雨最难防住,风一吹就打着转落在人身上,打伞也没有用处。
顾涟初又跟夏时颂去了另一家印坊,夏时颂道:“这家印坊是我从书局老板那儿问来的,应该是京城比较大的印坊,因此费用也贵些,印出来的册子好些。”
“贵些倒是无妨。”
这邸报大多还是面向家底殷实的年轻人的,精致些卖得贵些也并非不可行,毕竟话本三两银子都万人空巷,顾涟初从未小瞧过李冕的人格魅力。
两个人往印坊走去,刚到印坊巷子口,看见有一个人正站在印坊门口,顾涟初凝神细看了半天,犹豫地叫道:“许思端?”
那人果然回过头来,竟然真的是许思端。
许思端也满脸讶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涟初看了眼夏时颂,冷静搪塞道:“秋雨绵绵,出来走走。”
“你呢?今日也没去王府。”
许思端脑子里顿时闪现出几百个撒谎的念头,还没等他开口编瞎话,就听见顾涟初说:“上次还想跟你说呢,你看的那话本的印坊被查封了。”
许思端心头一跳,面色紧张:“对对,我已经听说了。”
他能不知道吗!他就是那画本作者啊!
这回来也是为了找个新印坊的,怎么又被顾涟初这小子碰见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骗顾涟初了,他真的有点邪门儿。
“我这就是为了给作者……再来找个印坊的,这不巧了吗,在这儿碰见你了。”
顾涟初想叹一句他痴心不改,但是又记得这是个秘密于是作罢,只用充满伤感的眼神看着他道:“那你去吧,我和夏姑娘再转转。”
顾涟初和夏时颂撑着伞打道回府。
他一脸郁闷,难得也有些挫败,“这也太不顺了,感觉事事都在跟我们作对。”
夏时颂又成熟又稳重,想长姐一样,顾涟初难得露出点泄气模样来,“这是不是老天在告诉我,最好不要办邸报?”
夏时颂轻笑了一声,在重重雨幕中又轻又明晰,“我来京城时,恰逢灵泽末年流民之乱,我携带了大量家财,一路上连官道都不敢靠近,只能在山野中行走。”
“整整六月,我几度濒死,为了保命,不得不打扮成男子样貌,又差点被抓去镇压军。”
“太苦太苦了,那时我就坚信,没有什么老天,只有自己。”
“顾公子,事在人为。”
一直到两人分别,顾涟初脑海中都不停地上演着她话中的场面。夏时颂身材娇小,她不敢想象,那样的女子是如何一匹马、一个人、徒步荒野,六个月到了京城,投奔自己的远方舅舅。
事在人为。
这样浅显的道理,顾涟初听了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四个字背后深重的意义。
他经过一家书局,因为阴雨绵绵,大半的店铺都关着门,只有这家书局大门敞开,掌柜的正坐在屋檐下闭目养神,桌边靠着一个木牌,正是上面的字,吸引了顾涟初。
上面写着“活字售卖”。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顾涟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轻拍掌柜的肩膀,待人睁眼后道:“这里可是在卖印坊的工具?”
老板点点头,百无聊赖地指着旁边的木牌,“有,都有,整整一套。”
顾涟初喜出望外,问了价,却发现是一个远超出他们预期的价格,甚至能把他们准备的第一波成本尽数花完。
这就意味着买纸、买墨,就要重新凑钱,成本一下子骤增。
顾涟初提出要看看东西,掌柜的从库房里将东西取出来,顾涟初细细看过,发现每个字都有磨损,但是却相当轻微,算得上八成新了。
这套东西十分齐全,不用等木工制作,对于他们来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顾涟初连忙道:“掌柜的,我要了这东西,你给我留着,过几日我再来付钱,可行?”
掌柜的抬眼打量他,似乎是笃定他买不起,于是说:“只能应承给你留到明日,不能再多了。”
顾涟初连声应好,回到了王府。
他向苏云书说了今天的经过,苏云书竟然也觉得自己印刷更好,免得受制于人,也更隐蔽。
现在筹钱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顾涟初准备明日再找夏时颂商量商量,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那就可以确定出资份额了。
到了傍晚,雨越下越大了。顾涟初看着泛红的天色心道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去。
他刚准备拿着伞去接张远下学,就被苏云书拉住了。
苏云书道:“我去吧,躺了一下午骨头都僵了。”
顾涟初还要阻拦,苏云书看了看天色说:“王爷应该快回来了,你去接他吧。”
顾涟初只好答应。
邪门传导链:
许思端:怎么哪儿都能碰到顾涟初,邪门
顾涟初:怎么哪儿都能碰到赵再彤,邪门
赵再彤:……值班中,勿cue。
熬夜导致耳朵嗡嗡嗡的,真是老了(捋胡子)
天气冷了,多穿衣服啊大家![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三寻印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