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拍完，中场休息的时候，莫殊便提着戏服衣摆走了过来。
明明周围还有其他椅子是空着的，他偏要挨着涂韵坐着。
莫殊的助理也走了过来，将早就洗好的一盒草莓递了过来，“莫哥，吃草莓，我昨天刚买的。”
莫殊“嗯”了一声，接过来，便挑了一颗去好蒂的红红的大草莓给涂韵。
涂韵正在看手机，她头也不抬地便将嘴凑过去，咬住了莫殊手中的草莓。
助理站在一旁也是见惯不惯了，他第一次看见莫殊对涂韵这么好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莫殊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几乎从不主动说话，不是低着头发呆就是在看剧本。只有偶尔别人喊他，他才会应上一两声。
这还是第一次，他话又多笑容也多的，而且还是对一个异性！
助理吓得马上和陈霖发微信，问莫哥是不是被夺舍了，结果竟然得到了莫哥“已婚”的消息，吓得他退出重启微信好几次，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助理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瞥着这两人。
话说回来，这……两个人算是地下恋情吗？
感觉在片场里，有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不对劲，两个人私底下互动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偷偷地露出“姨母笑”，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助理有些怀疑地想，可能只有莫殊和涂韵自己以为自己……掩盖得很好吧？
涂韵嘴里嚼着草莓，惬意地眯着眼，其实目光在莫殊的脸上打着转，心里头还一直想着早上拍戏的事情。
忽然——她凑近了些，假装无意地问道：“对了，你平时会看言情小说吗？”
莫殊闻言，动作顿了半秒，语气显得有些茫然：“很久以前看的算吗？以前用按键手机的时候，会躲在被窝里看。现在忙，不怎么看了。”
“这样啊……”涂韵有些不信，她说过的，他真的很不会说谎。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莫殊的耳尖都比刚刚红了一些，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些闪躲。
涂韵又问：“那你听过‘殊途同归’吗？”
“听过啊，那不是我们两个的CP名字吗？”
涂韵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哟？你还知道？”
其实她想问的是莫殊知不知道她这个小作者，但直接开问，是不是太明显了？很明显会暴露出她和“殊途同归”有关哎。
莫殊轻笑了一下，假装低下头挑拣草莓，其实偷偷避开了涂韵探究的眼神，“我又不是老古董，不上网。怎么会不知道？”
涂韵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在莫殊的脸上，“真的？”
莫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其实他心里头也在打鼓，怎么涂韵突然会问他这些问题？
难道她偷偷发现了他手机上的绿色软件？还是她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
难道……是因为今天他加的那句台词？
他昨天看到《星光灿烂》大结局的时候，一方面大呼精彩，一方面又觉得里面男女主的行为和对话都很有张力，顿时职业病又犯了，偷偷地给记住了。
今天拍戏的时候，莫殊临时觉得壁咚特别适合《骨语》里的男女主状态，便突发奇想融入进去，效果确实还不错。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他刚说了一句小说里面的台词，涂韵就认出来了？
除非——涂韵也在和他一样，在追更那本小说？
可是现在问她，不就暴露了他偷偷看他们两个的同人文吗！？
不行，不能说看过，要不然涂韵肯定会笑他的。
正好这时，副导演在喊他，“莫老师，再过来一下，补拍一个特写！”
莫殊扬起头应了声，其实心里头舒了一口气。
他将手里抱着的那盒草莓放到涂韵的膝上，状似无奈地说道：“哎，等会再聊。”
“行吧。”涂韵看见莫殊走远了，这才忍不住地笑出声。
涂韵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小说封面写着《星光灿烂》四个大字。
她在心里嘀咕着，莫殊肯定是看过的！装得还挺像！
算了，不拆穿他了，免得他害羞。
不远处，高如月站在群演队伍里最边缘的阴影里。
相较于周围其他那些聊天说地的群演，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眼神像焊死了似的盯着休息区里的涂韵，连眨眼睛都舍不得。
她在知道莫殊和涂韵要合作拍戏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在知道拍戏地点后，她立刻就跟着飞到了影视基地。从开机典礼那天起，她就一直在片场外围蹲守着，后面还是刚好有个招群演的机会，她和场务软磨硬泡着，她才得以混进了片场。
她第一次做群演，每天要穿着不知道有多少人穿过的戏服要站十几个小时，拿着那么点零碎的钱。确实很辛苦，但是……她能看见莫殊啊。
可是莫殊呢！莫殊是怎么对她的！
她那么爱的莫殊，几乎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是在围着涂韵转！给她倒水暖手，忙前忙后的！
她刚刚还看见，莫殊喂涂韵吃草莓，两个人说话时凑得那么近。莫殊的耳朵都红了，侧脸柔和得不像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她爱的那个莫殊吗？她以为，莫殊只是和涂韵玩玩而已，反正迟早都要分手的。
可是她却亲眼看见了，她那么爱的那个人，现在却在为另一个人做这些细碎琐碎的事。
群演们的聊天声音，道具组忙前忙后搬道具发出的叮当哐啷声、导演的喊声，好像都从高如月的脑海里抽离了开来。
高如月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自己上班还有睡觉的时候，也要用电脑挂莫殊的采访视频给他刷播放量打榜；想起为了帮他冲杂志销量和产品代言，花光了三个月的工资，最后只能吃了半个月的泡面，吃到面黄肌瘦；还有上次在微博刷到莫殊的黑粉，她跟对方对线了一天，收到了一堆鬼图，最后气到哭了都还要反黑……
她所有的付出，在莫殊和涂韵相视而笑的画面里，好像都变成了小丑。
“凭什么啊……” 高如月咬着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涂韵凭什么能站在莫殊的身边，听他说悄悄话，被他温柔对待？就凭她那张脸吗？
涂韵付出的有她付出的多吗？
高如月搁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了拳头，那个口口声声说“感谢粉丝”的莫殊，现在为什么……要背叛他们啊？
一个站在她旁边，同样是群演的女孩顺着高如月的视线望过去，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涂韵的粉丝吗？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啊，莫老师和涂韵两个人好甜啊……”
女孩是话痨，见高如月没有反应，还是依旧热情地说着：“我有个舍友还是他们两个路人粉呢，给我看过他们好几个安利视频，确实好磕。我发消息给我舍友，说他们两个线下更好看磕。她老后悔呢，后悔没过来跟我一起做群演……”
高如月转过头，望着她，冷冷地说道：“不感兴趣，我是莫殊的粉丝。”
“哦哦……”那女孩被高如月阴沉沉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连忙道歉退到一边，“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高如月没有再理她，而是摸出了手机，仔细地看之前拍到的视频。她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涂韵低头看手机时，屏幕里清晰映出《星光灿烂》的小说阅读界面。
《星光灿烂》，高如月刚刚也去搜了，是一本莫殊和涂韵的同人文，是娱乐圈背景的，还挺火。
有意思，正主在旁边了，还要看同人文？
高如月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拖动着视频的进度条。
突然——她手指一顿，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地重复播了那一段好几次。
高如月清楚地看见，涂韵回复的那些书评后，昵称是四个小字——“作者回复”。
这本小说是涂韵本人写的？不会吧……
不对，为什么不可能呢？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爆出来才显得多有戏剧性啊。
高如月心里的嫉妒和恨意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瞬间就蔓延开来。
她果然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她之前拍的那些涂韵和莫殊逛超市的照片，她犹豫了好久都没舍得发，就是因为害怕对莫殊有影响。
可现在，她就知道果然是涂韵！是涂韵迷惑了莫殊！莫殊是受害者！
当红小花自己写CP同人文，自导自演欺骗粉丝，下场引导粉圈舆论进行炒作，甚至还诓骗影帝前辈，欺骗感情。听起来——就是会爆的热搜呢。
不仅是热搜，发到哪个平台，都是会迅速占领大家眼球爆起来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占满了她的内心。
高如月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远处涂韵的背影，我要在莫殊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他知道，你亲自下场借他炒作。
只要能让你离他远一点，再做点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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