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狐狸眼里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他的发色回来后便不再做伪装,变回了原先的白金色长发,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把玩着自己一缕金色的发尾,语气轻松:
“警官同志,稍安勿躁。这事儿吧,一会儿应该会有其他相关部门的同志过来接手。我们跟你们解释,可能解释不清,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可以……先等等?”
警察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种说辞很不满意,正要开口强调程序的严肃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警察同志。”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警察身后传来。
黎淞禹循声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人。
一男一女,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特殊制服,左胸处佩戴着那枚黎淞禹已经熟悉的,刻有盘踞麒麟的青铜徽章——妖管局。
男人身高接近两米,身材魁梧壮硕,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塔,他面容方正,线条刚硬,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他的代号“磐石”,也的确名副其实。
他旁边的女子则截然不同。
看起来二十出头,扎着利落的马尾,面容姣好,一双杏眼灵动有神,嘴角天然微微上翘,带着点俏皮。
她穿着同款制服,但外面随意套了件战术马甲,腰间挂着几个鼓鼓囊囊,用途不明的小包,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就科技感十足的平板。
她代号“灵雀”,虽眼神同样锐利,但气质更为跳脱。
磐石直接向警察出示了另一份带有特殊能量波动的证件,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这两位当事人涉及的事件性质特殊,已由我们特殊事件调查科正式接管。后续的询问和笔录工作将由我们负责。感谢你们的及时出警,这里可以交给我们了。”
警察仔细核验了证件,确认无误后,虽然满心疑惑,但深知这个“相关部门”的分量,敬了个礼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磐石和灵雀走进公寓,随手关上门,公寓宽敞明亮的空间似乎都因为磐石的存在而显得逼仄了几分。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带着审视和压力,直接落在蔺梓禾和黎淞禹身上,尤其在他们手腕上那个看似普通的检测环上停留了一瞬。
黎淞禹暗暗在心里吐槽:这妖管局的男成员是统一培训的扑克脸吗?
秦岳是冰山面瘫,这位“磐石”更是把“生人勿近”和“我很严肃”刻在了脑门上,难不成就没有开朗点的?
磐石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如同岩石碰撞,沉稳却带着压迫感: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精准定位并找到那处位于原始丛林深处,极其隐蔽的破庙的?”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主要聚焦在看起来更游刃有余的蔺梓禾身上。
蔺梓禾坐姿未变,依旧那副慵懒姿态,只是收起了指尖把玩的发丝,那双狐狸眼迎上磐石的审视,坦坦荡荡,甚至还带着点“这问题很简单”的随意:
“感应到了归墟特有的邪气波动。那味道,隔着老远就熏得慌。察觉到不对劲,就顺着那股子恶心人的气息一路找过去的。”
他的语气平淡,嫌弃的样子仿佛在说“闻着臭味找到了垃圾堆”。
“归墟?!”
磐石的眼神骤然一凛,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瞬间下降了几度。
旁边的灵雀也收起了那点俏皮,手指飞快在平板上操作着,神情变得极其凝重。
这两个字,在妖管局内部代表着最高级别的威胁和禁忌!
磐石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的尖刺,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牢牢锁定两人:
“那么,第二个问题。请你们现在,拿出能够充分证明你们自身与归墟这个组织没有任何关联,并非他们的帮凶或渗透者的合理解释和证据!”
他的声音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口头声称,缺乏足够的说服力。我们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链!”
蔺梓禾眨了眨他那双极具欺骗性的漂亮狐狸眼,长长的睫毛扇动,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委屈和无辜的神情,仿佛受到了天大的误解。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被触及伤疤的黯然:“磐石队长,您这……非要戳我们痛处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而清晰。
“我们青丘,整个狐族故地,就是被归墟屠戮殆尽。这血海深仇,难道还不够作为我们与归墟势不两立的证明?还不够合理吗?”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青丘”和“血海深仇”两词,将黎淞禹也拉入了这个受害者的阵营。
磐石脸上的肃穆倒是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他沉声道:
“蔺先生,我很抱歉提及你的伤痛。但青丘的遭遇,只能证明归墟是你的仇敌,并不能完全排除你因仇恨或其他原因被他们胁迫利用,甚至……玩双面间谍的可能性。请原谅,特殊情况,我们必须谨慎。”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转向旁边一直沉默,脸色紧绷的黎淞禹。
“还有你,黎淞禹先生。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黎淞禹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迎上磐石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
“我父母,至今还被归墟囚禁,生死未卜。”
他没有过多解释,但这句话里蕴含的担忧和恨意,无比真实。
磐石和灵雀交换了一个眼神。
归墟的恶名和行事手段他们太清楚了,牵连之广,危害之大,早已超越了单纯的玄学界。
它在人类世界的根系同样盘根错节,从顶级雇佣兵到跨国犯罪集团,甚至一些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背后,都有归墟成员活动的影子。
玄学界的成员利用自身能力为这些人类败类提供庇护,清除障碍,使得针对他们的打击行动变得异常艰难,这也是妖管局和灵事局高度紧张,对任何线索都刨根问底的原因。
蔺梓禾和黎淞禹,一个背负灭族之恨,一个承受至亲被掳之痛,他们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妖管局的谨慎和压力。
因此,尽管磐石的质问近乎苛刻,两人心中虽有被冒犯的不快,却并无太多抵触情绪。
他们知道,面对归墟这种阴影中的庞然大物,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
公寓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磐石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审视,似乎在评估他们话语的真实性以及背后的风险。
灵雀则是专注地看着平板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流,手指偶尔轻点,无形的压力在宽敞的客厅里弥漫。
蔺梓禾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磐石队长,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身世清白与否,不是靠几句誓言就能证明的。时间,还有我们后续的行动,才是最好的答案。与其在这里反复质疑,不如想想怎么利用我们提供的线索,去揪出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带着狐狸般的狡黠与深不可测。
磐石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在蔺梓禾脸上,试图从那副惯常的,带着点慵懒笑意的面具下,挖掘出任何一丝心虚或动摇的破绽。
客厅里水晶吊灯柔和的光线落在他魁梧的身躯上,却无法融化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肃杀之气。
灵雀手中的平板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复杂的数据流无声滚动,映着她同样凝重的侧脸。
“青丘之劫,黎淞禹父母被掳……这些,我们后续会详细核实。”
磐石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但这只能解释你们与归墟的敌对立场,无法完全洗清你们此刻行为的疑点。尤其是你,蔺梓禾先生。”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扫过黎淞禹手腕上那个安静得有些异常的检测环,最终定格在蔺梓禾那双看似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狐狸眼上。
“你们声称是感应到归墟邪气才找到破庙。但据我们初步勘察,”
磐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处庙宇外围被一种极其高明的隐匿法阵笼罩!其手法古老诡谲,能量波动极其内敛,若非近距离触发核心或者……本身就知晓其存在,根本不可能感应到精准位置!即便是我们妖管局的专业探测设备,在未激活状态下,也无法在几十公里外精准捕捉其踪迹!”
黎淞禹心头猛地一跳,隐匿法阵?
他当时确实只是察觉,但并不知道具体方位,被蔺梓禾牵着走,完全没察觉到任何阵法的痕迹!难道……
磐石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浓重的阴影,几乎将沙发上的蔺梓禾笼罩。
他紧盯着蔺梓禾,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蔺梓禾!请你解释!你究竟是如何在几十公里外,精准感应到那座被顶级隐匿法阵保护的破庙的?”
“是你本身就知道它的存在?还是说……那法阵,根本就是你布下的?”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灵雀的手指也悬停在平板上方,屏息凝神,等待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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