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磐石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和蔺梓禾那过于游刃有余的态度,都让他感到不安。
蔺梓禾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白金长发在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光晕中流淌着冷冽的光泽,耳畔那抹红,在夜色中如同一点燃烧的火焰。
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璀璨的灯火,整个人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没有看黎淞禹,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某个遥远而黑暗的地方。
“小狼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缥缈感,“有些味道,一旦闻过……刻骨铭心。有些东西,一旦见过……就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他没有直接回答黎淞禹的问题。但这句话里蕴含的沉重和某种深沉的痛苦,却瞬间淹没了黎淞禹所有的疑问。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黎淞禹看着窗前那个显得有些孤寂的身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黎淞禹收回目光,心里莫名堵得慌。他决定去冲个冷水澡,洗掉这一身的晦气。
黎淞禹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沐浴露的冷香拉开浴室门,只围着条浴巾,发梢还在滴水。
他正准备去厨房找点冰水降降莫名其妙的心火,就听见主卧方向传来一声不算大、但在寂静公寓里格外清晰的——
“嘶……”
黎淞禹脚步猛地顿住。
从蔺梓禾的卧室里传出来的?!
刚才磐石那家伙……最后离开时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善……
而且妖管局的手段黎淞禹是见识过的,为了“监控”和“安全”,他们完全有可能在嫌疑人身上或者住处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小玩意儿”。比如……微型电击器?麻醉针?或者别的什么阴损的触发式装置?磐石那铁塔似的家伙,看着就不像会完全信任他们的样子!
难道……磐石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启动了某个暗中布置的陷阱?
黎淞禹瞬间神经绷紧,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什么礼貌**,在可能的人身安全威胁面前统统靠边站。
“蔺梓禾?”
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一丝戾气,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他几步冲到主卧门前,抬手就重重地敲门。
“开门!你怎么样?是不是磐石那混蛋搞的鬼?”
他一边拍门,一边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心脏怦怦直跳。里面一片死寂,连刚才那声痛呼都消失了,这更让他心往下沉。
“蔺梓禾?”
黎淞禹的耐心耗尽,他后退半步,眼神闪过不同于平时的凌厉,手上悄然凝聚了一股妖力。
“砰——!!!”
坚固的门锁连同门框应声碎裂,木屑飞溅。
黎淞禹浑身带着一身煞气和凛冽的寒气,如同护崽的凶狼般猛地冲了进去,冰蓝的妖力在指间萦绕,警惕的目光瞬间扫视整个房间,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威胁或陷阱。
然而,预想中蔺梓禾痛苦倒地或者与无形陷阱对抗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带着清甜沐浴露香气的温热白雾扑面而来。门内,蔺梓禾正倚着门框,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破门惊到了,维持着一个少见的有些愕然的姿势。
他显然是刚洗完澡,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纯白色的丝质浴袍。腰带系得极其随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开,露出了大片紧致而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光滑的胸膛。
湿漉漉的白茶金色长发被他随意地拢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碎发黏在额角、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晶莹的水珠正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缓缓滚落,滑过微敞的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肌理,最终没入引人遐想的深处。
浴袍下摆只勉强遮到大腿中部,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没有了银幕上的华服和精致的妆容,此刻的蔺梓禾,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和伪装,显露出一种有些脆弱,但也慵懒的性感,还有一丝被惊扰后的茫然。
水汽氤氲中,他那张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被热气熏出淡淡的红晕,眼尾微挑,湿漉漉的睫毛显得格外浓密纤长,眼神因为水汽和惊讶而显得有些迷离懵懂,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和算计,多了几分无害的柔软和……无辜。
黎淞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指间凝聚的蓄势待发的冰蓝色寒气“噗”地一声溃散无踪。
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只有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在疯狂刷屏,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和思维回路。
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升温,变得滚烫!
“……”
蔺梓禾似乎终于从破门的巨响和黎淞禹这杀气腾腾闯入的架势中回过神来。他眨了眨那双还带着水汽的漂亮狐狸眼,长长的睫毛扇动,水珠滴落。
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松垮欲坠的浴袍,又抬眼看向门口那个如同被雷劈中,满脸通红,整个人还有点儿呆滞的黎淞禹。
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蔺梓禾脸上少有的愕然和茫然如同潮水般褪去。他极其缓慢地重新调整了一下倚靠门框的姿势,让那浴袍的领口滑落得更开了一些,露出一小片更诱人的微微泛着点儿红的莹润肌肤。
他微微歪了歪头,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锁骨凹陷处,激起细微的涟漪。那双狐狸眼瞬间恢复了惯常的神采,甚至比平时更亮,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极其浓烈的促狭和玩味,目光如同带着温度在已经石化了的黎淞禹爆红的耳朵,僵硬的脖颈和呆滞的脸上来回扫视。
他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拉出一个颠倒众生,又带着十足恶趣味的弧度,慵懒的嗓音像浸透了蜜糖的羽毛,在人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又一下:
“哟,站门口当门神呢?”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压得又低又磁,充满了戏谑。
“我们小黎……这是想假戏真做,等不及想上我了?还是说……”
他拖长了语调,微微倾身向前,浴袍领口风光若隐若现,带着惑人的笑,“……想进来一起洗?”
黎淞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颗引爆的炸弹,所有的羞耻,窘迫,被看穿的慌乱和被反将一军的恼怒瞬间将他淹没。
他几乎是凭着逃命的本能,猛地向后弹开一大步,动作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手忙脚乱地指着蔺梓禾,手指都在哆嗦,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而变调,结结巴巴地吼道:
“谁、谁等不及了!谁要跟你一起洗!你、你少胡说八道!我、我是以为你被磐石暗算了!谁让你在里面鬼叫的!”
他语无伦次地吼完,看都不敢再看蔺梓禾一眼,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慌不择路地转身冲向自己的客卧。
“砰”地一声巨响把门甩上,反锁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背靠着冰冷的卧室门板,黎淞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脸上火烧火燎的,脑子里全是刚才那惊鸿一瞥:
滴水的锁骨,敞开的领口,湿漉漉的长睫,还有那带着戏谑笑意的唇瓣……以及自己那愚蠢至极的破门而入和呆若木鸡的样子……
“蔺梓禾!你这个……混蛋狐狸精!!!”
他低吼着,羞愤欲绝。然而,在心底最深处,除了滔天的窘迫,似乎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幸好不是磐石的暗算。幸好……他没事。
门外,主卧门口。
听着那震天响的关门声和隐约传来的羞愤咆哮,蔺梓禾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自己松散的浴袍腰带,遮住了那片引人遐想的风光。
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刚才因为开门不小心,被门框上崩飞的木刺划了一道细小血痕的手背。
他看着客卧紧闭的房门,狐狸眼里笑意流转,如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呵……小狼崽,反应……还挺可爱。”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满了客厅。空气净化器工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只有咖啡机在厨房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和研磨豆子的香气,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黎淞禹的生物钟向来精准得如同瑞士手表。他顶着一头被睡得乱七八糟鸟窝般的短发,睡眼惺忪地推开客卧门,但浑身依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他打着哈欠,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然后,他愣住了。
客厅靠近落地窗的瑜伽垫上,蔺梓禾正以一个极其柔韧美感的姿势结束一套流畅的晨间瑜伽。他穿着一套烟灰色的丝质瑜伽服,汗水浸湿了他额角和颈侧的碎发,白茶金色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皮筋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脖颈和锁骨上。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黎淞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勾勒出的腰线和背部线条上停留了几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迅速移开目光,试图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愣神,故作自然地走向开放式厨房。
蔺老师你再这么干以后会后悔的[闭嘴](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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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公寓·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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