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理性被愤怒击穿时，我才发现那些公式和定理，都比不上她的一滴眼泪。——谢逸扬』
☆
谢苏婉的眼泪浸湿了谢逸扬的衣襟，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谢逸扬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发颤。他该抱住她吗？还是该像哥哥一样拍拍她的背？最终，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动作生涩得像个第一次哄孩子的父亲。
“别哭。”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有我在。”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谢苏婉的哭声更大了。她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滚烫的泪水透过加绒的校服外套，灼烧着他的皮肤。
谢逸扬僵直着背脊，任由她抱着。他的目光越过她颤抖的发顶，落在书桌抽屉缝隙间露出的素描纸一角，那里藏着昨夜她画的平安夜摩天轮，和他偷偷夹进去的纸条。
原来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
☆
谢苏婉哭累了，最终在他的床上沉沉睡去。谢逸扬轻轻为她盖好被子，指尖在即将触到她脸颊时停住。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睫毛还湿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受伤的蝶翼。
谢逸扬轻轻关上房门，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他点开学校论坛的公开页面，上面显示着周子明最新发布的帖子。
「高一火箭班核心群」突然跳出消息提示。
【陆一鸣】：扬哥！周子明又发帖了！[截图.jpg]
【陆一鸣】：这次还带节奏说你妹勾引你！卧槽这能忍？！
谢逸扬点开截图，屏幕的冷光映在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上。帖子标题《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关于校园知名兄妹的日常》看似含蓄，内容却满是恶意的揣测。
他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眼前突然闪过三个月前CMO集训时的场景。
“你的解法太取巧了！”周子明把草稿纸重重拍在桌上，纸张边缘卷起细小的褶皱，“正统几何法才是标准答案！”
谢逸扬记得自己当时只是平静地推过拓扑图解：“数学只认对错，不分正统。”
评委最终采纳了他的方案，而周子明离场时摔门的巨响，至今还在记忆里回荡。
屏幕上的帖子还在闪烁，谢逸扬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处早已干涸的咖啡渍。原来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嫉妒，最终化作了指向谢苏婉的恶意。
他的手指重重敲下键盘。
【Y】：论坛发言属于公开信息，截图保存证据。
【封尽】：[论坛历史截图.zip]
【封尽】：他过去三个月在公开论坛的发言记录，都是可查的公开信息。
【Y】：明早八点，图书馆见。
【Y】：我们整理一份举报材料提交校务处。
【陆一鸣】：啊？不直接怼回去？
【Y】：让证据说话比骂街有用。
☆
清晨七点半，谢逸扬推开图书馆的门。封尽已经坐在电脑前，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陆一鸣趴在桌上打哈欠，手里转着支钢笔。
“这些都是他在公开论坛的发言记录。”封尽推了推眼镜，“每一条都能在论坛上查到。”
谢逸扬仔细查看每一条截图：“他攻击过这么多人？”
“最恶劣的是这个。”陆一鸣指着其中一条，“上学期他造谣三班一个女生，害得人家差点转学。”
谢逸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我们需要把这些证据分类整理。”
三小时后，一份详尽的《校园网络暴力举报材料》成型，所有内容都来自论坛公开信息。
“就这样？”陆一鸣挠头，“不公开撕他？”
“没必要。”谢逸扬合上电脑，“让学校处理更合适。”
封尽突然开口：“因为他是竞赛班的？”
谢逸扬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因为解决问题比报复更重要。”
谢逸扬的指尖在电脑外壳上轻轻敲击：“因为他和你我一样，本该把天赋用在正途。”
陆一鸣瞪大眼睛：“你该不会要原谅他吧？”
“原谅是受害者的权利。”谢逸扬站起身，“而我的权利，是决定用哪种方式让他付出代价。”
☆
校务处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谢逸扬将材料放在教导主任李老师面前：“这些都是周子明同学在校园论坛的公开发言记录。”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件事我们会严肃处理，不过……”他欲言又止，“考虑到周子明同学的成绩和竞赛表现……”
“我明白。”谢逸扬打断他，“所以我只要求两点：第一，官方公告澄清事实；第二，他需要停止造谣行为。”
“这个……”李老师面露难色，“公开处理可能会影响他的……”
“那就匿名公告。”谢逸扬的声音冷得像冰，“但必须让所有人知道，那些谣言是恶意编造的。”
走出校务处，谢逸扬在走廊拐角遇到了周子明。对方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拿着手机。
“原来是你！”周子明声音发抖，“教导主任要找我谈话了！”
谢逸扬停下脚步：“知道为什么我只提交证据，没公开你的信息吗？”
周子明愣住。
“因为造谣是你的错，但毁掉你不是我的目的。”谢逸扬的声音很平静，“你比我更清楚，被舆论毁掉是什么感觉。”
周子明的瞳孔猛地收缩。去年他因为一道竞赛题解法被网友群嘲，差点抑郁休学的经历，原来谢逸扬知道。
☆
傍晚的图书馆空无一人。谢逸扬坐在靠窗的位置，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近期校园论坛的热点话题。
“造谣者虽然处理了，但舆论不会自动转向……”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手机屏幕亮起，是谢苏婉发来的消息：
【婉婉】：我在画室，要一起回家吗？
谢逸扬看着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想起昨晚她红肿的眼睛，和此刻可能正在画室等他接她回家的样子。
【Y】：十分钟后到。
合上笔记本，他最后看了眼窗外。夕阳将校园染成橘红色，远处操场上有学生在踢球，笑声隐约传来。这个世界依然在正常运转，仿佛昨日的风波从未发生。
但有些东西确实改变了，比如他不再在意别人的目光，比如他终于明白——有些战斗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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