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犹摩挲下巴,脑中回想起今天在门口看到的一次性拖鞋和桌上的杯子。
“今天…别墅里有客人来。”她脸色冷下去,“我在这等着董决出来,你们帮我去别墅调取一下门口的监控,问一下守在门口的保镖,今天到底是谁来了。”
吕傅和米诫对视眼,立刻离开去调查。
易犹双手撑着下巴,脑中已经隐约想到了人选。
“生命是保住了,但因为失血过多,休克时间也比较长…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很难判定。”
“谢谢您。”易犹没什么情绪,看着董决被推到普通病房,觉得董决没死就已经算是好事了,她也不求别的了,只是……
她看着手里的监控视频,监控能拍到的地方,清晰的拍到了那天上午,和易父的侧脸。
她离开别墅还没一个小时,易父就赶到了这里,看来是早就计划好了。
她终究还是没瞒住。
在他敲门后,董决迎他进去,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他就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她没有在别墅里安监控,具体的谈话内容,她不得而知。
“吕傅,你帮我看一下董决。”易犹关掉手机,“如果他醒了及时通知我。”
“让米诫送你走,他正在车上等你。”吕傅不放心她现在的状态,“你暂时先别开车了。”
易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没做逞强,点点头应下,“嗯。”
米诫从后视镜看易犹上车,她情绪淡薄,似乎是极为平静了接受了这一切。
自己的父亲,逼死了自己的爱人。
他不免担忧起来,上次见她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那么冷静还是高中带着他一块逃课打架,把人家打到住院,对方一定要他们道歉的时候。
想想那时候的头多帅啊!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恨不得砸烂整个世界,闯出一片天地来。
他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顽强的长大,身边没什么可信的朋友,从易犹救了他开始,他就把易犹当做天使般的存在,开始跟在易犹屁股后面,无论易犹做什么,他都百分百的支持,百分百站在易犹这一边,为她赴汤蹈火,
拜托,那可是易犹哎,易犹是他心中最厉害的人了。
可这样的人,也会有那么脆弱的时候。
所以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董决,他总觉得跟董决在一起,易犹是不开心的,
米诫撇撇嘴,但他又想,他该支持易犹的选择的,如果连他都不站在易犹这边,只剩下易犹孤零零的一个人,那该怎么办啊!
他要学会爱屋及乌。
“唉…”他叹了口气。
永远乐心态的头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长大真不是一件好事。
“头,要不要先冷静一下。”他扔给她一瓶水,劝道。
“我很冷静了。”易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光秃秃的树,亮灿灿的大楼,萦绕的灯光,恍惚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我逃避了太长时间才造成现在的结果,我以为我什么都能做好的,但结果总是给我一个响亮的巴掌,今天,我总要给事情画上一个句号的。”
“画个漂亮的叹号呢!”米诫胡乱的讲。
易犹点点头,似乎很认同他这个说法,“我觉得很不错,值得尝试。”
两人很快到了易家的别墅,
易犹阻止了米诫下车的动作,“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
“我不能一起进去吗?”米诫有些不情愿。
“我怕你忍不住揍他们。”易犹拍拍他的脑袋,“他们说话很难听的,你又舍不得我受委屈,乖,在外面等我。”
“那你快点,超过半个小时我就闯进去。”
“行。”易犹笑笑,“等着我。”
米诫瘪着嘴,“嗯。”
他看着易犹独自前往的背影,
好像一直是这样,在董决离开后,头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面对所有。
“扣扣…”
易母推开门见到是易犹时,眼中露出惊喜来。
“小犹回来了。”易母忙牵住她的手,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快进来,妈,妈去给你做夜宵。”
易父正在看报纸,见着易犹来,比起开心,更多的是心虚,“小犹回来了,孩子妈,快去……”
“别忙活了,我说两句话就走。”易犹挣开易母的手,看向易父,了当问道,“你今天去郊区的别墅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易父慌乱的笑了下,“你爷爷住的地方都荒了多久了,我没事去那做什么?”
易母并没感受到父女两人之间氛围的诡异,“爷爷都去世多少年了,宝贝你想什么呢,去祭拜爷爷也不需要去那里,今晚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爸。”易犹却不看她,“我认为你对我没有撒谎的必要,现在我们还可以平心静气的交谈,或者要我给你拿出证据吗?”
易父“滋”了声,十分有理的把报纸摔到桌上,愤愤道,“你,你把董决那小子藏在那,还不允许我去看看了?”
“董决不是去D城了吗?”易母来回看着二人,显然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又会出现在郊区的别墅?”
易父气道,“我怎么知道,那小子自己跑回来……”
“我给抓回来的。”易犹打断他,“他回来是我主动的。”
“这…”易母看看易犹,又看看易父,一时有些迷糊。
“爸,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易犹看着他,烦躁的捋了把头发,“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你知道你今天去找他,他…自杀了吗?”
说到最后,声音里夹杂着哽咽。
“不可能…”易父想起董决今天上午对他那副趾高气昂的劲,蹭的站了起来,立刻反驳道,“你别骗我了,我刺激他还没他刺激我多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心脏病快被他气的犯了!”
“闺女啊,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一定要喜欢他。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么做?爸妈都是为了你好。”
“他最起码不会以为我好的理由骗我。”她揉捏眉心,对和他们谈话充满了不耐,“爸,妈,我就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有那么难吗?一定要三番两次的阻止我。”
易母轻轻去碰易犹,“宝贝,你爸说得对,听我们的总没有错,董决那孩子心思沉,接近你绝对是有目的的,他说不准就是为了要报仇,要报复你,报复我们。”
“我已经快三十了,是个独立的成年人。”易犹向后撤了半步,“至于他要对我做什么,那是我自己该解决的事,我也有能力承担相应的后果,不是你们该替我解决。”
“你跟他在一起就是不合适!”易父看着易母被冷落,气的跳脚,穿上拖鞋走到她面前,将易母拽到身后,“他还自杀?他还有脸自杀,他就该死,不该活下来,他配不上你,你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那我该跟谁在一起?”易犹嗤笑声,“您觉得谁配的上我?”
“也是违法□□的人吗?”
“啪!”的声,
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开了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遮羞布和易父易母一直想要隐瞒的事。
易犹就这么直白的讲了出来,掀开了这层保护罩,将他们的不耻与难堪暴露在阳光下,受太阳的炙烤,冷风的吹拂,大雪的侵袭……
他们矜贵妥帖的慈善家形象被自己的女儿揭开,戴了多年的面具一朝被摧毁,露出内里丑恶的面孔和臭人的獠牙。
他们迈过法律的界限,却告诉世界他们是善良公正的人。
“啊啊…”易母一把拽住易父的胳膊,“你怎么能打孩子,怎么能打我家孩子?”
“资助学生,到处投资的善人们背地里竟然是这种形象,真讽刺啊…”易犹捂着脸,唇边溢出些许血痕,抬起眼时,刚才还含着的那点对他们,对亲情的不舍已经消散殆尽,她对她的父母,彻底失望了,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觉得你们做的那些事能藏一辈子?我长大了,且要比你们想象的更有能力,更有本事,我要是想知道这些并不难,只是我太犹豫,所以才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么些年了,我明明知道真相的不堪,却依旧想要给你们机会向我承认,我们一起去找到解决办法,可结果呢,事情只会越来越坏,到了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吗?”
“你…我们不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能有更好的生活。”易父下意识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易犹,自己孩子的身上,他们做这些都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她,否则他们不会愿意趟这条浑水,来做这种冒险的事,
如果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还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夫妻,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就好像所有错误的源头都是由于易犹的降生。
他们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的未来铺路。
所有事情的错,都是易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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