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梁佩从自己那栋宽敞的复式别墅,搬到了季璞公司宿舍隔壁那套小公寓里。
季璞没什么通告的时候,习惯很好,总是一大早就起床出门晨跑。
梁佩曾经也尝试过掐着点出门,制造一场清晨的“偶遇”。
结果那次,刚碰上面,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季璞脚边那只精力旺盛的饭团就猛地冲了过来,对着梁佩狂吠不止,追着他硬生生跑了三条街,鞋都差点跑丢一只。
梁佩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从小就怕狗,尤其是饭团这种中型犬。
经过那么一遭,梁佩身心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主要是面子上下不来台。
混乱中被绊了一下,膝盖和手肘结结实实擦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地疼,破了皮,渗着血丝。
季璞赶紧喝止住饭团,快步走过来,眉头蹙着,伸手扶他起来。
他蹲下身查看梁佩膝盖上那片擦伤时,动作很轻,眼神专注,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梁佩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好像就算再被那狗追着撵三条街,也值了。
梁佩没正经追过人,更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生涩得很。
而季璞面对他时,总是客气又疏离地叫他“梁总”,泾渭分明。
这声“梁总”不免让人觉得生疏,让梁佩更不好意思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四岁的人,直白地说出“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这种话。
太唐突,也怕被拒绝。
于是,他只能把这个秘密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希望能像春雨渗透泥土一样,一点点,慢慢地,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季璞生活的细枝末节里。
11
梁佩开始迂回地从他队友身边下手。
他对柳颂真和陈斯荡那两人天天旁若无人地黏糊劲儿视若无睹,对沈奥掐着伪娘音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行为也表现出惊人的包容,甚至还能在深夜融入左临鹿鬼鬼祟祟偷摸加餐的小团体。
效果很显著,这群年轻人果然很快就不再把他当那个高高在上的老板看了,说话做事随意了许多。
梁佩也因此偷摸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季璞的事情,像在拼凑一张隐秘的拼图。
比如他家庭条件似乎不太好,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当初进入这行,据说主要是为了给母亲挣医药费。
比如他的生日具体是哪天,星座是什么。
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个人爱好,如果非要算,大概就是撸他那条叫饭团的狗。他唱歌很好听,是那种能抓住人心的音色,跳舞也好看,动作干净利落,做什么事都透着一股认真的劲。
比如他酒量很差,或者说,根本不能喝,他酒精过敏,胃也不太好,估计是以前拼命工作、饮食不规律熬坏的。
还比如,他谈过两次恋爱,对象都是其他女团的成员,算是圈内人,但时间都很短,而且……都是他提的分手。
听到这里,梁佩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是直男。他这下更没戏了。
12
梁佩听过季璞唱歌,不是舞台上那种,是偶尔在练习室角落里随口哼的几句。
那声音比他平时说话更低,带着点磁性的沙哑,莫名就给人一种很深情的错觉。
就这么点错觉,让梁佩陷得更深,更彻底了。
早上脸都没洗清爽,眼屎可能还挂在眼角,他就已经趿拉着拖鞋跑到楼下,等着那个雷打不动要晨跑顺便遛狗的季璞。
饭团那傻狗,一身白毛蓬松得像团云,眼睛看样子也没完全睁开,就被它主人拖着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
梁佩看着都觉得它累。
季璞绕着小区绿化带匀速跑着,梁佩硬着头皮跟了一圈,肺就像破了的风箱,只好瘫在路边的长椅上喘气。
饭团倒是凑了过来,大脑袋一歪,毫不客气地枕在他脚背上,没几秒就又睡了过去,呼哧呼哧的。
梁佩虽然怕陌生的狗,但对饭团可是下了血本,偷偷买了不少高级狗粮和肉干罐头贿赂,现在这狗见了他,尾巴摇得比见到亲爹还欢。
晨跑这事儿,挺不好的。
费人,也费狗。
季璞跑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人一狗瘫在一起的景象。他脚步没停,只是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跑了。
他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黑发贴在额角和脖颈上,随着跑动的动作微微晃动。
水珠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滚落,没入衣领。
那模样,有种运动后特有的、带着生命力的性感。
梁佩看着他的背影,只能默默把脸上那点不自觉露出的痴汉表情收起来,用力抹了把脸。
因为他最近得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结论:季璞,他好像不是 gay。
这太惨了。
比他发现季璞可能是个零还要悲惨。
于是,梁佩只能努力绷起面孔,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单纯关心员工、体恤下属的好老板。
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必须死死藏好,绝不能让他看出半点自己对他有意思的痕迹。
对于一个 gay 来说,爱上直男基本就等于一场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噩梦。
要是不小心跟直男上了床?那简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足以列入人生最惨痛教训排行榜榜首。
13
但梁佩万万没想到,这噩梦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具体。
他喝醉了,季璞也喝醉了。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把他们两个醉鬼塞进了同一间客房里。
然后,事情就朝着最失控的方向滑去,他们上床了。
梁佩对喝醉之后发生的具体细节一片模糊。
记忆像是被撕成了碎片,他努力拼凑,只勉强回忆起那场性//事简直是一场灾难。
印象里,好像是自己先睁开了眼睛,看到身边躺着季璞,那张平日里清冷的脸在酒精和睡眠作用下显得毫无防备。然后……好像是自己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亲了他一下。
再后来的记忆就更混乱了,只剩下一些糟糕的身体感受,充满了不适和疼痛。
梁佩醒得比较早,头痛欲裂,身体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
他看着身边还在沉睡的季璞,以及满床的狼藉,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忍着身后一阵阵火辣辣的钝痛,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凌乱的床铺,也收拾好了自己。
每动一下,都感觉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疼。
季璞昨晚估计是把他往死里折腾了,梁佩觉得那儿肯定肿了,走路时姿势都别扭,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顺着腿根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认定了这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忍住,趁醉勾引了季璞。
于是,他忍着身体的不适,一瘸一拐地,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回到自己那屋,迅速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尽管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昨夜留下的证据。
按理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该明白,季璞把他给睡了这件事,他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季璞醒来后的表现太过平静,仿佛昨夜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醉酒,普通的同榻而眠,自然得毫无破绽。
这让梁佩甚至有点荒谬地想,应该送他去演戏,就凭这心理素质和表情管理,拿个金马影帝估计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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