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等我两分钟?
这样的话放在从前绝对不会出现在陈嘉澍的嘴里。
裴湛皱眉不是因为他不想停留,而是他没想到,陈嘉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陈嘉澍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像是请求又像是藏着什么别的情绪,裴湛不想去猜测,不管是惶恐还是痛苦,那都与裴湛无关。
裴湛愿意花时间等他完全是因为陈嘉澍他是寰宇的少东家。他不会太下他的面子,这是没办法的
陈嘉澍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立马歪头去看徐家皓:“你能有点儿出息吗?”
徐家皓不明所以:“什么?”
陈嘉澍:“你就非得吃这一盘点心吗?”
徐家皓脸上缓缓扣了个问号:“那我吃我的,碍着你了啊?”
陈嘉澍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问:“你以前没吃过?”
“没,”徐家皓面不改色,“我以前真没吃过这么好的。”
“胡说!你都来过七八次了!”
“以前的跟今天的不一样!”
陈嘉澍沉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又说:“那你端回房间吃不行吗?”
“这儿风景好,”徐家皓不讲理地说,“我就爱边吃边看。”
嘶。
陈嘉澍简直不知道怎么骂。
他俩在桌上无声对峙。
没一阵,徐家皓抬眼看了看裴湛,说:“不是我说你啊陈嘉澍,你就这么想跟他单独说话吗?”
陈嘉澍无声地沉默了。
徐家皓简直摸不着头脑:“到底有什么是连我都不能听的?”
陈嘉澍还是不说话。
徐家皓算是受不了了,他摆着手:“行行行,你俩有我不能听的商业机密秘密要说,事关你们家内部消息,我听不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推,气鼓鼓地往门口走去。
裴湛看着徐家皓走远,才回头看陈嘉澍,陈嘉澍似乎心里藏着什么话,他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裴湛走到他对面坐下,就在徐家皓的那个位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陈嘉澍垂在桌下的手有些紧张地搓了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裴湛有些意外。
他留下已经做好了面对陈嘉澍的质问。他以为陈嘉澍会问他当年为什么忽然离开。
毕竟当年他走的那样突然,临行之前,公寓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走,陈嘉澍给他的车房还有钱,他什么都没要,就像他第一次来陈家一样,他孤零零地来,也孤零零地离开。
这种不告而别太伤人了,陈嘉澍那样高傲,大概不能接受他先离开。
初次见可能陈嘉澍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巨大冲击里,没腾出空来问他缘由,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该来的也总会来。裴湛不算惧怕陈嘉澍,但也不想与他起什么龃龉,更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缠不清的瓜葛,不然最后头疼的也会是陈国俊。知恩图报,他受人恩惠,做不出那种给陈国俊添堵的事。
他和陈嘉澍都在宁海,以后的日子还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有交集。裴湛早预想过与陈嘉澍会重逢,也早计划过陈嘉澍对他的怨恨和憎恶,他甚至提前找好了应对陈嘉澍怒火的理由,可是陈嘉澍并没有问,他只是问裴湛最近过的好不好。裴湛的计划瞬间变成了空中楼阁,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听说你最近很忙,我的秘书去长伦找过你的秘书几次……都说你在见委托人,”陈嘉澍看着他,“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最近胃还会痛吗?你的身体不适合再多劳累了。”
裴湛一时间有些沉默。
陈嘉澍也不讲话,他们就这样沉默相对。
好久裴湛才挤出一个不那么勉强的笑来,他说:“我最近是很忙,但是吃饭还是有空吃的。”
陈嘉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然后他们相对而坐,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坐了没一会儿,陈嘉澍没话找话地说:“我前段时间见了一次你的……未婚妻。”
裴湛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陈嘉澍立马解释:“我们没有出去单独吃饭,恰巧在一场晚宴上遇见的,她与我聊了聊你这几年的情况。”
裴湛点头,示意他在听。
陈嘉澍与裴湛对视:“她说你大学在英国,后来去了美国进修和工作,然后去新港那边读博……”
讲到一半,陈嘉澍想了想说:“修的经济和法学?”
裴湛“嗯”了一声。
他在美国就读了金融硕士,后面又考了CFA,后面一直主要攻克的也是经济法方面的工作。
“好辛苦,”陈嘉澍皱眉,“你在港大读博,顺便在那边做了两年工作,今年才回宁海?”
“嗯。”裴湛很轻松地就承认了。
这些事都是他的履历,陈嘉澍这种人想查就能查得到,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前年也在新港工作了一段时间,”陈嘉澍眼里似乎闪过紧张,“我没有碰到你。”
“可能我在出差?”裴湛闲谈一样地回想,“记不清了,那一年我有段时间不在新港,公司外派出差了。你知道,新港那边的企业与海外合作得更多,我时常要出国的。”
陈嘉澍点头:“很忙。”
裴湛回答:“是。”
陈嘉澍询问:“一直都很忙?”
裴湛含糊地讲:“差不多。”
他在新港做的工作比现在更繁重,那时候他辅助国内某知名企业上市,参股分红,自然是要出力,客户领导官方到处都要打脸,到处都要沟通,一年有半年时间几乎是全球各处飞,不在飞机上补觉就是在开会。
裴湛天生不是做闲人的人,他自己知道自己停不下来,要一路地去奔跑。
陈嘉澍过了一阵又再问:“你工作这么忙,身体还好吗?”
“还好。”裴湛很客气地回答。
今年接了这几个案子,已经有风声说,管理层很看重他,要把他抬成合伙人,下半年只会更忙。不过他在长伦已经算减负,从前在新港,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才是真的辛苦。不过裴湛这几年也有意的在克制自己,毕竟他也是成年人,轻重还是能分得清,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年纪见长,也不敢太玩命的去赚钱。
说完这一句,他们又再无话可说。裴湛总觉得陈嘉澍今天不仅仅是来关心他的身体健康。陈嘉澍一定还有别的话要讲,可是他话到临头,又及时地止住了。
他们相对无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陈嘉澍过了好久才说:“与我刚分开的那些年……你在英国过得好不好……”
裴湛没说话。
他很难去定义那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到底好不好。
当年离开陈嘉澍其实并非他所愿,看到那些照片时,怨恨与痛苦是逃不掉的,可除了这些怨怼的情绪,其实还有别的。
他也不舍。
如果陈国俊没有拿着照片来逼他分手,他绝对舍不得离开陈嘉澍。因为爱是一种习惯,养成习惯只要二十一天,他爱了陈嘉澍快要两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长在血肉里,想要割舍就只能连着骨肉一道斩去。那太痛了。
也很难说,当年他爱上陈嘉澍就是一种痛。他在挣扎求活的逆境里,看到了陈嘉澍这样的人,哪怕陈嘉澍什么也没给予他,他也一样无可救药地沦陷。
年轻的陈嘉澍还是太耀眼了,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实在遥不可及。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东西。
所以站在时间的尽头回看当年,裴湛也忘了自己到底爱的是那个天之骄子陈嘉澍,还是自己只是单纯地羡慕陈嘉澍那样风光无限,风光到自己难以融入的生活。
时过境迁,这些令他痛不欲生的爱恨逐渐被时光消磨,如今回头再看,再痛的事情也不那么痛了。
好像回忆吃起来总是苦的,但如今他再看,好像已经丢掉了感触,怎么咬应该也只是味同嚼蜡。
“也很好,只是不太喜欢那里的气候,”裴湛笑着说,“听说你后续也去英国工作过?你应该清楚的。”
陈嘉澍点头:“确实。”
然后他们继续无话可说。
因为离别了太久,他们的生活如今毫无交集,聊工作太正式,聊私事又无话可谈,总不能翻十年前的旧账,让两个人都不好受。
谁也没这个本事破冰,只能干坐在这里相互凝望。
裴湛等了一阵,看陈嘉澍实在没什么话说,将手边的杯盏与茶壶往他跟前推了推,说:“还有事吗陈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陈嘉澍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裴湛又说:“刚刚开了六个小时车,怪累的,下午没事,准备回去睡一睡。”
陈嘉澍又很快地把嘴闭上了,他看着裴湛略显疲惫的神色,有点遗憾地讲:“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了。”
裴湛点头,客套说:“我看这里挺大,来的时候听服务生说好像还有温泉,陈总没事可以和小徐总一起去泡一泡。”
陈嘉澍也点头,意思是他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裴湛从藤椅上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陈嘉澍“嗯”了一声,然后故作大方地放他走。
克制、冷静,甚至算得上有礼貌地疏离。这么多冷冰冰的词语简直在明晃晃地表示着裴湛并不爱他了。
陈嘉澍看着裴湛远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可挽回。他这样在商场上的不败战将也会在裴湛这里感到挫败。
老婆们好想再写一章呀,但已经出发去健身房[狗头叼玫瑰],别管了,他俩这种憋气大王型恋爱模式,别说还没复合,以后就算是复合了也阴间风味,火葬场也是烧不起来,除非有一方先崩溃(别怪我给陈嘉澍惩罚不够大,后面一直会钝刀割肉 割到某一方受不了,可以试想一下亲密关系里有时候吵出来比冷战更容易解决问题,矛盾不爆发永远都是疙瘩,这个疙瘩会一直持续,放心吧,小陈总后半截别想好过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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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三章 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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