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怎么敢这么羞辱自己?
更何况,这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徐威还在这里。
他捏紧双拳,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哪怕自己内心那阵暴虐的冲动让他的理智马上就要断裂。
再睁开眼时,他眼中再无一丝愧疚。
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过的冰冷。
祝炫昭冷笑:“可能是因为你这个种狗的技术确实还可以吧。”
这句话说完后,他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转身就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前方走着,而他的灵魂漫无目的地在后面跟着。
过去的祝炫昭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哪怕是犯了错的下属他也十分有耐心。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对这个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人。
不知道走到了哪,总之在他确定不会再有任何人出现的时候,他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
他胸口发闷,在想起凌未暝那张脸时,眼泪竟然刷地一下就滑落了。
“怎么会……”
创业的这条路上,他曾经历过许多非议,曾有无数人不遗余力地去抹黑他的形象,每次他想退出一个新的理念,董事会上都会吵得不可开交,其中激动之时,更不乏人格侮辱,可没有任何一句话,比得上今天对方带给他的痛苦。
他躺倒在草坪上,任由锋利的草划过他的皮肤,然而这一点点的痛意已经不足为道,因为他此刻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脏处传来一阵阵抽痛。
他心跳乱得像打鼓,流入胸腔的空气都渐渐变得十分稀薄。
熟悉的感觉让他一阵慌乱,他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的病痛还是发作了。
可他甚至有一丝庆幸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任由身体上的痛苦弥漫,足以将自己脑内的痛苦暂时麻痹。
在草坪上痛苦的蜷缩起来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他这次会死吗?
十年,整整十年。
从16岁第一次有了症状,查出这个病症的时候,那痛苦就像厉鬼一般缠上了他。
给予他无边的折磨。
在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的那一刻,祝炫昭脑中警铃大作,好在他尚存了一丝理智。
要去找奥拉吗?最起码对方明码标价,不会像凌未暝一样,莫名其妙地招惹他,让他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又……
他喘着热气,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型通讯器按下:“我不能死……”
他得活着,从这里活着出去,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里,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和这些人不一样。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尊重他的人格,管他的呢,命重要。
“呼……救……救我……”
在他按下按键的时候,通讯器从他的手中滑落,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拨通,只凭本能喃喃出了这句话。
在外面时,祝炫昭哪怕工作再忙也会按时吃药,按时复查,除了第一次发作,几乎没有到过晕厥这个地步。
他这个病需要一些特殊的设备以及专门的医生,换言之,如今他突然发作,没有任何准备,谁也不知道他生死如何。
.
奥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里看电影,突然听到通讯器传来声响,看到那个名子后,他挑了挑眉。
“稀奇啊……他居然会主动找我?”
他按下了接听键,那边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以及那声气若游丝的「救救我」,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也是,不遇到危险的话,他应该是不会轻易拨通这个号码的。”
他拿起一边电脑,找到通讯机定位到的片区的监控,看见那个匆匆忙忙跑进草坪里的人,眯起了眼睛。
他唇边染上一抹感兴趣的笑,语气中尽是意外与兴奋:“呦呵……稀奇……”
凌未暝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说的是事实,只是夸张了一些,谁吵架不说些重话呢?
但在看到祝炫昭的反应后,他又瞬间被悔恨淹没。
他不知道尊重是什么,但他知道他惹祝炫昭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他追出来了,却没看见祝炫昭的身影,这片草丛不大平整,地势高低不齐。
他一拍脑门,自己真是急昏头了,居然想用肉眼在这么大片草坪里找到人。
他连忙调出自己的面板,用权限调度了十几架无人机。
他抬头看着它们在上空飞舞,自己却有些迷茫。
在找到人后,凌未暝放空的眼神一瞬聚焦,看到那倒在花丛中的身影时,他瞳孔骤缩,快步奔向那个身影,打横抱起。
值班医生被凌未暝催命似地赶到急诊室,哪怕在他救助昏迷的祝炫昭时,凌未暝也阴魂不散地在一边盯着。
在医生拿起除颤仪对进行电击的时候,凌未暝眼睫颤了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也一阵绞痛。
一通治疗下来,凌未暝仿佛下了刑架一般,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就出了一层汗,但他顾不及,只紧紧盯着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医生蹙眉:“病人有多年的免疫心肌炎,估计是由于感染、剧烈运动,或者剧烈的情绪波动触发的,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在听到「剧烈的情绪波动」后,凌未暝心中又是一空,他别开眼神,张口艰难道:“和人……生气。”
医生摇了摇头:“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我建议最好还是请个自身免疫的专家安排后续药物治疗,我毕竟不是专业研究这一类疾病的。”
凌未暝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行,没你的事了。”
“呦。”
奥拉打开病房的门,看了看病床上的祝炫昭,又看了看凌未暝:“暝儿,真帅,英雄救美~啊——”
“你怎么来了?”凌未暝语气不善,周身冷冽的气质仿佛无形竖起了一道高墙。
“我?”奥拉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当然是我们的大英雄在「最后关头」拨通了我的电话,求助了我啊。”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凌未暝的眉蹙得更深了。
奥拉「嘶」了一声,将车钥匙随手丢在沙发上,眯眼走近:“这么关心他,你该不会……对他认真了吧?”
凌未暝并没有正面回答:“跟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你要不是认真的,那我可就下手了。”奥拉向后靠在靠椅上,一挑眉,眼中带着暧昧的神色。
当然,认真的话,他就更想插一手了。
“你敢。”凌未暝的声调冷得能结冰。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他知道,如果奥拉想玩他的话,祝炫昭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
“那个……”医生适时插话,“还是尽量早点安排医生吧,另外现在我也需要一些药品,先行稳住他的病势。”
能在短时间内将药品运入监狱里的,恐怕也只有凌未暝了,他警告地看了一眼奥拉,转身跟着医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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