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界男子结为道侣不是没有，但是极为罕见，而且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
可是四周的人习以为常，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奇事。
尚韶回想了一遍：“他们是长老。”
竺朔下意识质疑：“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衣楼所有的弟子服都没有这种款式的，反而和印师姐的服饰很像。”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你是木头。”尚韶冷笑，“走了，别站门口挡道。”
竺朔张了张嘴，懒得跟他计较。
但他不得不承认心下对尚韶多了几分好奇。
尚韶记忆力和眼力这么好，是天赋还是后天培养的？和他在宗门遇到的酒囊饭袋富少爷倒是有所不同。
两个人回到卧房，发现门口已经挂上了门牌号和名字：
九栋一寝 尚韶竺朔
红底黑字，搞得像婚书。
不愧是合欢宗。
踏进门那一刻，竺朔方才想起来：“我还没吃饭！”
尚韶不以为然：“我也没吃啊。”
“可是已经过了饭点了，我就不该陪你去买药。”
“什么？吃饭还有饭点？”
“……！”
竺朔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彻底服气了。
他好像懂，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现在刚开学不久，也找不到零嘴小铺。
没办法，两个人吃了点干粮凑合，尚韶嚷嚷着难吃，竺朔一把塞进他嘴里，满意收获了大少爷的痛苦表情。
两人还没来得及收拾房间，灵鸟里死寂的班群突然传来一声：“酉时一刻，七教二室集合，班会。”
好简洁的通知。
他们一前一后出发到了七教二室，只见一个美男子大喇喇坐在台上，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尚韶坐到竺朔旁边的位置：“这不是今天在药铺遇到的那个……”
竺朔往旁边挪了一格，尚韶顿住：“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嫌弃你，看不出来？”竺朔一向很直白，“你很喜欢自取其辱吗？”
“你……”
“啪——”
一个小册子掉到桌子上，竺朔愣住了，再看尚韶也有一份。
“好了，都到齐了是吧，安静。刚刚给你们发的东西是新生守则。”
美男子挥动灵力，在板子上写下名字，“我是你们的生活长老，负责日常事务。嗯……也兼任你们另一门课的课程长老，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
花懒顾。
竺朔看着板子上的名字默念道。
这位长老和印飞鸾完全不一样，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气，却有种可以溺死人的美感。
他说话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好像在和老友聊天。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介绍了一些基础事项，花懒顾施施然起身，脖子上的吻痕毫不遮掩。
“我的天……”
“好漂亮，该死，我居然觉得一个男人这么媚人……”
有好事者大声问：“长老，你有道侣吗？”
花懒顾没有回头，但可以听到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道侣？你问的是哪个？”
课室里的喧闹声更大了。
花懒顾摇曳生姿离开，留下一众学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到底是新生，尤其是其他宗门大多宣传禁欲向道，合欢宗完全是另一个方向。
如今见到这一面，大家自然新奇得很。
竺朔若有所思，尚韶撑着脸不屑一顾：“故作姿态。”
“他挺好看的吧，再说了毕竟是合欢宗，也正常。”
“那又怎么样。”尚韶起身，“太不负责了。”
“你好像并不喜欢合欢宗？那你为什么要来？”
“你管我？我想来就来。”
尚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离开课室。
竺朔没有走，看到一边的女弟子在玩简灵器，有点好奇：“这是合欢宗论坛？”
“啊，对。”女弟子把简灵器收好，“你不知道吗？新生守则上写了，合欢宗有局域灵网，只要利用手上红绳就能开启。”
“啊，谢谢，我回去研究一下新生守则。”
尚韶那个不靠谱的估计也没看，到时候两个人两眼一抹黑，在学年制的宗门里可没人管，大部分靠自力更生。
竺朔简单看了眼新生守则，注册局域网，可以刷合欢宗论坛了，还有特定的局域网软件，例如线上交易所。
他又可以开网店了。
竺朔心念一动，开始构思可能性：“不知道合欢宗准不准交换生在这里做生意？潜在客户有多少呢……问问花长老先。”
他加了花懒顾的灵鸟，没想到他的工作号和私人号不分，道友圈有许多日常分享。
没有他想象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大多数是花花草草，偶尔点评一下谁的房中技术。
竺朔主动给花懒顾发去信息：「长老，请问交换生可以在交易所开店吗？」
花懒顾发来语音：“可以。”
「线上也行？」
“嗯。”
简单的一个“嗯”字，酥到耳朵里去了，竺朔拍拍自己的脸。
完蛋，在合欢宗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毕业，居然是如何不被长老们迷惑心智。
竺朔收好简灵器，心里盘算发个调查问卷还是先小范围试点，抬头就看到宿舍门口尚韶倚靠门边，满脸不虞：“你脸怎么红了？”
“你管我？”
“你不会在合欢宗找上了吧，我跟你说，你是动了真心，她们可只是把你当消遣呢。”
“那你多虑了，没谈，也不打算谈，我只想混个毕业。”竺朔进门，“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谈过？”
“没有。”尚韶生硬道，“听说。”
尚韶没有说实话，竺朔懒得管他，打了个哈欠：“明天没有课，你不许吵我。”
“你打算睡一天啊？”
“怎么可能，明天我去趟交易所买东西。”
“哦。”
第二天，班群里发来通知，是“关于学生在交易所设立商铺的许可证办理流程”。
花懒顾发了文书，又发了段话：
「鉴于交换生原修炼课程各异，此证需要取得原宗门同意方可申请办理。相信各位交换生能凭借自身特长为我宗带来增添更多价值，也能在交易所获得经营的经验与乐趣。」
好官方的一段话，不像是花懒顾写的。
不过嘛，打申请，他熟练啊。
竺朔躺在床上，熟练地找到随世宗日常长老，打了个申请，对方很快批了下来。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了一趟交易所。
交易所人满为患，香气浓重，更坚定了他开网店的决心。
买了些基础工具回去，竺朔才发现自己不会做机关。
他在合欢宗论坛上发了个“有偿帖”：
「有人会做宠物水笼吗？有偿面议。」
1L：亲亲，我会手工，你要什么样式的水笼？
楼主回复1L：全覆盖透明式的，要有隔离，还要能供灵力的。
1L回复楼主：这样会不会缺氧啊？隔离的话，看起来是多人呢。
楼主回复1L：？
2L：楼上理解错了吧，不是道具啊哈哈哈。不过楼主这样说确实让人误会。
3L：是养真的宠物吗？有点遗憾。
4L：楼上在遗憾什么？
3L：回复楼上，你不想体验一下吗，听起来很有意思呢。
5L：主人，我是你的宠物，汪汪汪。
6L：喵喵喵～
7L：咩咩咩～
……
17L：楼上全部都歪了啊喂！楼主，你找专业学机关的有保障一点。
18L：合欢宗又不开设机关课程，有手工课也差不多吧。
……
竺朔拨弄手机：“机关？”
恰此时，尚韶进门一个踉跄：“你做什么！怎么摆一堆垃圾在房间里？”
“这不是垃圾，这是铁棍。”
“铁垃圾。”
“你少说几句话。”竺朔把东西收拾到一边，“你会不会机关术？”
机关修本修尚韶目瞪口呆：“你……你在质疑我的机关水平？”
“没有，请你帮个忙。”
“不帮。”
“那算了。”
“诶？”尚韶退回来，拿起铁棍，“你不会打算在房间里拿这个做机关吧？”
“……我研究一下。”
“你自己能一两天捣鼓明白还要我们机关修干什么？”尚韶弯下腰，笑得像狐狸，“求我帮你。”
“……”
竺朔握住铁棍，没抽回来，这厮力气好大。
“好吧，那先存着。”尚韶当他默认，“你要做什么机关？”
“宠物水笼。”
“啊……你要做什么！”
在论坛听了一声声“主人”的竺朔心理素质强大，无视他惊疑不定的表情，解释：“养灵兽的。”
“哦……吓死我了。”尚韶想起来他的专业，拍拍胸脯，“你要在卧房里养宠物？”
“准确来说是养灵兽，卧房那边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利用。我会设置静音结界，不会吵到你。”
“那里我打算搞个室内秋千玩……”
“你的灵石没地方花吗？”竺朔抽了抽嘴角，“作为你的舍友，我有一半空间使用权。”
“行吧，不过你养这么多做什么？”
“开网店。”
听到这个回答，尚韶思索一番，眯了眯眼睛：“可以，但是你要和我合作。”
“为什么？”
“凭我机关术宗门第一。”尚韶自信满满，“你不会想错过我这种人才的。”
竺朔沉默。
竺朔忍了：“行，你负责机关设计，我负责饲养灵兽和经营，我七你三，同不同意？”
“行啊。”尚韶伸出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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